第五章
“可是母親那邊?”自己都說了是母親邀請過來的,為何這位林嬤嬤還在一味請自己先去祖母那?
“現(xiàn)下夫人的母親也在呢”好吧,這下明白了,原來那沈郭氏也在,即是這樣,沈堇辭便不再推脫,帶著紫竹隨著林嬤嬤去了原身祖母的院里。
停云院
原身祖母,也就是老國公夫人居住的地方。雖不是最大的,卻是整個國公府里最為雅致的,按照金嬤嬤的話來說:“老夫人得以嫁入國公府還是用盡了心思琢磨的,不若...”后面沒說完,但是往往這轉(zhuǎn)折之后地方才最是關(guān)鍵,等沈堇辭進(jìn)入了院里,算是明白。
院中隨處可見的奇花異草,這怕是得花上不少錢吧,現(xiàn)在的國公府不是說已經(jīng)日薄西山了嗎?腦子里想著事情,主仆倆可卻也沒有耽擱腳下。
林嬤嬤早前就已經(jīng)遣了身邊的丫鬟來報,所以這會子領(lǐng)著沈堇辭主仆倆直接進(jìn)去了,待到房門口時,紫竹被留了下來。還未等沈堇辭進(jìn)入,便已經(jīng)聽得到陣陣悅耳的音鈴聲,看來屋子里的人心情極好。
“老夫人,靖王府夫人來看您了?!绷謰邒吡闷鹆碎T簾,邊走著,邊朝著里面說到,屋里剛剛還洋溢著的笑聲,隨著這一聲通傳,瞬間安靜了下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么大人物降臨了呢。
“堇辭見過祖母”對著上首端坐著的老人福了福身,結(jié)果過了好一會兒才得到回復(fù),:“有心了”回話的是沈老夫人,沈堇辭的祖母,語氣很是冷淡。
“前兒聽說你落水了,這不就想著把你找過來看看,是否康健,如今這么看上去,想來也是沒傷著,這就好”這道聲音要年輕些,估計是沈郭氏的,沈堇辭抬頭朝她看去,是了,這位穿金戴銀的卻是沈郭氏不假,出門前金嬤嬤和自己說過的,自己的這位繼母對金銀頗有些癡迷,但是沒想到癡迷到這種地步,搞得像個圣誕樹般掛滿了。
“堇辭見過母親,謝母親的關(guān)心,雖說是能走動了,但到底是落了水,受了驚嚇,大夫說需得些時日才能好呢?!弊焐线@樣說著,心里卻是在吐槽,你丫要是真的關(guān)心,怎么著也該過府去瞧瞧啊,沒聽誰說過把個病人叫自己個兒跟前來的。這擺明了就不是真心,連過場都走的忒不上心了。
沈郭氏沒再開口說話,想來是聽出了這話里話外的意思了,一時間屋子里靜了下來,沈堇辭在心里吐槽著:沒聽說過一句話嗎?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喂,我要的東西你帶來了嗎?”沈郭氏身邊站著的一個小丫頭突然間開了口,想來這應(yīng)該就是自己那便宜妹妹沈欣茹了。
“對不住了,想來是落水所致,之前的事有些記得不大清了,”話剛說完,就見那沈欣茹破口大罵:“你個沒長記性的,和你要根簪子怎地如此費勁?!毙⌒∧昙o(jì)就出口成臟,說實話這要是自己的親妹子,這會兒自己一巴掌早就乎臉上去了。
“好了,我們?nèi)銉翰灰鷼饬?,就是根簪子而已,以后再讓她多賠些就是了?!鄙蚶戏蛉碎_口安慰道,和著這是把自己當(dāng)作免費的儲存柜了,那銀行里的儲存柜每月還收些手續(xù)費呢。
“怕是不行了,祖母有所不知,堇辭嫁入王府這些年來所花銷的都是自己的嫁妝,王府的月銀是一分都沒動過,前不久剛得知那些月銀都被前院的婆子貪墨了去,所以現(xiàn)下,少不得要靠著變現(xiàn)些首飾度日?!蹦睦镉卸嘤嗟慕o她。就算有,我也不想給。
“那些嫁妝將來可都是我的,你怎么能用我的東西?!鄙蛐廊懵犞约哼@個便宜姐姐已經(jīng)開始靠變賣嫁妝度日了,再度發(fā)起了火。
“妹妹說笑了,這嫁妝嘛,顧名思義就是出嫁的時候才有的,現(xiàn)下妹妹還陪伴在母親身邊呢,怎會有嫁妝一說?!鄙蜉擂o微笑著拿話揶揄道。這沈欣茹莫不是霸道慣了,誰的東西都想據(jù)為己有,那我就偏不的你的意。
“就是有,是母親和我說的?!闭f完轉(zhuǎn)身看向自己身邊的沈郭氏,急忙的向她求證:“娘,不是你總和我說的,等我長大了,這死丫頭的一切都是我的了嘛?為什么她不承認(rèn)?”
沈郭氏聽著自己女兒的童言無忌,臉上的神色變得有些難堪,只得笑了笑道:“小孩子家家的,亂說什么,秋冬,你先帶小姐出去玩去,我和老夫人還有靖王府夫人有話要說。”說完不顧女兒的掙扎徑直拉著她送到了門口。
等倆人倆開,復(fù)又回轉(zhuǎn)身,對著站在屋子中央的沈堇辭笑了笑:“你妹妹年紀(jì)還小,說話做事難免有些不知分寸,還望你這個做人姐姐的多多海涵。”全然沒了之前的尷尬,就像之前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不得不說這沈郭氏臉皮真是一等一的厚。
提到年紀(jì),沈堇辭注意到這沈欣茹依然不再是個黃毛丫頭了,快到了及笄的年紀(jì),加上剛剛的那番話,這國公府不會是想要把她也送進(jìn)靖王府吧,被自己的想法有些雷到了,不得不說,不管在什么朝代,這女人的第六感向來都是及準(zhǔn)的。
看見下首站著的不聲不響的人兒,沈老夫人瞇起了眼,總覺著這次見面,自己這大孫女有些變化,雖說看著也平時一樣,和和和睦睦的,但是話語之間卻對自己和沈郭氏的提議諸多拒絕,放在以往,是不可能的,遂朝著沈郭氏看了眼。
沈郭氏接到自己婆婆的指示,復(fù)又笑容滿面的對著沈堇辭道:“今次叫你過府是為了兩日后太子府小皇孫的生辰,你父亦在受邀之列?!闭f道著,看了一眼自己的這個繼女,發(fā)現(xiàn)她面上無表示,只得接著說下去:“國公府的情況你是知曉的,現(xiàn)下沒有好的建功立業(yè)的機(jī)會,你父得不到重用,是以這國公府的用度平日里已經(jīng)夠緊俏了,現(xiàn)下這賀生辰是個在太子面前露臉的機(jī)會,所以”
“所以父親打算送個好的?”對于沈堇辭的上道,沈郭氏表示很滿意,嘴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是的,說是前不久就相中了個,但是這價錢就有些昂貴,你父面薄,索性就由我來張嘴了,你看能不能幫著出些?!?p> 沈堇辭等著沈郭氏說完之后,看向了上首端坐著的沈老夫人,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她面上毫無羞愧之色,看來之前這種事情沒少做過啊,“不知父親相中的是個什么?價值何許?”
“十五萬兩,至于是個什么,我也不甚清楚,只是說等著生辰那天就知道了”沈郭氏還以為自己這繼女打算出錢了,所以毫不猶豫的就說出了口。
十五萬兩,沈堇辭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母親說的可是十五萬兩?”語氣中帶有一絲驚訝的意味,沈郭氏聽了出來,嘴邊的笑容有些凝固,“是的,怎么,你是拿不出嗎?就算是這靖王府沒有,可先前出嫁時,你那嫁妝可就不止這個數(shù)啊”
聽著這番話,沈堇辭心里多少有些好笑,這算什么,母女倆居然都惦記著自己那點嫁妝,看來之前那沈欣茹口出狂言也不是毫無根據(jù)的。
“母親說笑了,之前堇辭就曾說過,在王府里,我的一應(yīng)用度具是靠著我那為數(shù)不多的嫁妝了,如若隨了母親的意,全都去填了那生辰禮,一來,動靜兒怕是有些大了,到時被王爺知曉,少不了要質(zhì)問的,母親說我是該也不該說出緣由?二來,還是老話,我是要靠著嫁妝度日的,我那西院雖說沒多少奴仆,但是王府里打點這些的,花費也是不小的”說的這么明白了,應(yīng)該不會再提了吧。
豈能聽不出,這屋里的就沒個糊涂人,如果說有的話,那也是以前的沈堇辭,看來自己這個大孫女是真的有了外心了啊,沈老夫人如是想著,卻也開了口:“我先前記得你生母曾留給你一只鐲子,說是價值連城,不若你就先拿去當(dāng)了,這是個小物件,想來靖王應(yīng)該注意不到的。”
沈堇辭面上笑了,“倒是如此的巧了,昨兒王爺還在夸呢,說是我?guī)е?,挺好看的,讓我在太子府慶生那天也帶著的,喜慶,祖母向來是知道的,孫女不甚喜歡這些釵啊鐲啊的,但是王爺既然已經(jīng)發(fā)話了,那我身為妻子的可不得聽著。”這話一出,沈老夫人的面色肉眼可見的難看了。哼,你不舒坦了,可我卻要樂開了花了,不過是在這國公府,不然沈堇辭覺著自己這會兒恨不得放聲大笑兩下。
屋子里再度靜了下來,等了一會,沈老夫人面若寒霜,語氣冷冷的開口了:“這么說,你是打算一文不出了?”
面上露出些為難,朝著沈老夫人福了福身,“祖母,這生辰禮我原也想替父親分擔(dān)的,但怎奈十五萬兩著實有些多,不過按照我在王府里每月的月銀十五兩,三年下來也有很大一筆了,不若我在變賣些嫁妝湊個一萬兩,祖母看可好?”
沈老夫人和沈郭氏的面色告訴她,不好,一點都不好。但是話已經(jīng)說到這份上了,再說下去也毫無進(jìn)展,只見沈老夫人對著她擺了擺手。
這是示意自己退下?果然,就聽見旁邊的沈郭氏道:“母親先歇著吧,我就先出去了”說完,就轉(zhuǎn)身走了出去,把沈堇辭自己晾在了一旁。
還站在屋子中央的沈堇辭等了一會兒,見沒人搭理自己,于是不再自找沒趣兒,朝著沈老夫人行了個禮就直接出去了。走出了沈老夫人所在的院落,頓感輕松不少,紫竹看見小姐出來了,立馬迎了上去,“小姐,你沒事吧?”
看著紫竹小心翼翼的模樣,沈堇辭笑了,“能有什么事,里面的那兩位怎么說都是我的至親,總不會對我下黑手”。只不過后來被狠狠的擺了一道之后,沈堇辭才明白,這個時代,有時親情也不見得算什么。不過那是后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