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你終究還是不信她
曾經(jīng)便是因為自己的不信任，險些讓她丟了性命，讓他成日里后悔不已，痛苦纏身，他已經(jīng)不想再體會了，不想再一次把她弄丟了。
他們好不容易才和好，斷不該因此事再生了隔閡。
這時，跪在一旁一直未曾說話的靈杞突然出聲了。“皇上，您有所不知。奴婢和孫嬤嬤在門外，聽到了里處太皇太后對皇后的指責和謾罵，二人還吵了起來?！?p> “何況皇后出來，還特意交代我等不要入內(nèi)叨擾，這若是皇后經(jīng)不住責罵，失手誤殺了太皇太后，再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哄騙了人。那也未免沒有可能……”
關系甚好的二人，有朝一日觸碰了紅線，不也什么事都干得出來？
“既然你口口聲聲說皇祖母同皇后吵了起來，朕倒是想問一問你們這些人，聽見里處吵起來，為什么沒有人沖進去制止？”
“還有她們是因為什么事？才吵起來的，你們不是候在門外嗎？這發(fā)生了什么事，你們比任何人都清楚?！笔掁绒o冷言。
“回稟皇上，奴婢們被太皇太后下令退下去，沒有允許不得入內(nèi)，做下人的又怎么敢違背主子的命令……”一個宮女大著膽子委屈道。
蕭奕辭視線落在孫嬤嬤和靈杞二人的身上，散發(fā)了一絲寒氣，厲聲問道：“你們二人說，皇祖母與皇后是因何事吵起來的？”
孫嬤嬤忠心太皇太后，這等辱沒皇室的事情，她又怎么可能會開口說出來？
最終磨蹭良久，也只是把頭壓得更低，半字未言。
蕭奕辭等得似乎有些不大耐煩了，見她二人遲遲沒有出聲，只好出言威逼道：“你們要是此刻不愿說，朕有無數(shù)種法子讓你們開口，彼時，你們只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到那時，就算你們經(jīng)不住刑罰，中途交代了。這后果，這命還是得隨著太皇太后一起陪葬了去?！奔热灰浪朗刂孛?，那就別怪他不留情面了。
他不會看她們在永福宮當值已久，又是宮中的老人，便生出憐憫之心，寬恕她們，饒她們一命。
而靈杞畢竟和覃宛抒沆瀣一氣，替覃妃做事了，自然不在乎皇室清譽好壞了。
孫嬤嬤不惜命，可不代表她不惜命……
“皇上，求您寬恕奴婢。只要是您想知道的，奴婢什么都說，絕不敢有半句欺瞞之話?！膘`杞恐懼求饒道。
“……”孫嬤嬤冷眸看了她一眼，一時沒有想到這丫頭居然敢忤逆太皇太后的話，要陷整個蕭氏皇族于不利。
“是有人將皇后一年之前還未成婚在外發(fā)生的事，拿到了太皇太后跟前，太皇太后知曉后，惱羞成怒，便屏退了我等，斥責了皇后?；屎筮@個人又很要面子，斷然不會任由著被人如此說，這才情緒過激，誤殺了太皇太后！”靈杞叩首解釋道。
“你老實說清楚，究竟是什么事？會惹得皇祖母如此動怒，還要屏退你們所有人，單獨斥責皇后？”蕭奕辭追問道。
靈杞故作內(nèi)心糾結(jié)，心有為難顧忌，不敢說出來?！芭净炭?，此事太皇太后曾有交代，事關皇室清譽，不宜讓太多人知曉。”
“……”事關皇室？
蕭璟翎頓神，一臉疑惑：阿縈和皇室清譽有何關聯(lián)？
蕭奕辭朝一旁的高公公冷聲吩咐道：“傳朕之命，馬上通知內(nèi)務府，料理好太皇太后的后事和殯葬?！?p> “奴才領命。”高公公頷首道。
蕭奕辭看向地上跪著的靈杞，只好說了句：“你隨朕出來回話。”
靈杞得令，只能娓娓跟在身后。
不知為何？蕭璟翎的心頭，竟會有莫名其妙的不安。
這促使他不得不邁出步子，前去聽那宮女接下來的話。
蕭璟翎站起身，緩緩朝門口處走去，倚靠在一處他們不易察覺之處，聽著那宮女接下來的話。
門外，蕭奕辭冷言提醒了句：“現(xiàn)在沒有外人，你可以說了?！?p> 靈杞直直跪在地上，道：“那件事便是皇后娘娘曾經(jīng)落入山寨，待了數(shù)日，才下了山，太皇太后說，入了賊匪窩的女子是不干凈的，沒了清白之身?；噬吓c皇后成婚已經(jīng)快一年半了，卻仍舊沒有子嗣，定是皇后被……”寨子里的人糟蹋了身子，才這樣的。
最后的話，還未來得及說完，便被無情地打斷了。
蕭奕辭越聽越覺得不對勁，聶卿縈是否清白，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畢竟當初是他從匪首的手上，及時解救下她的。
若不是聶卿縈曾經(jīng)告訴過自己，身子寒了些，得多養(yǎng)一段時日，他此刻說不定還真的信了是聶卿縈惱羞成怒，不滿皇祖母所言，誤害了皇祖母。
“靈杞，你放肆，膽敢肆意污蔑一國皇后。朕看你這小命，是不想要了！”
“皇上息怒，奴婢所言句句屬實??！太皇太后確實是因為此事，才與皇后吵起來的……”靈杞神色慌了幾分，連忙解釋道。
“皇上，今日的情形您也已經(jīng)看見了，孫嬤嬤也言明了，是皇后離開后，太皇太后才出事的，在那段時間里，永福宮內(nèi)再無可疑之人進入過?！?p> “永福宮內(nèi)所有人均可作證，那段時間沒有人進去過的！皇上再怎么相信皇后，也改變不了皇后確實與太皇太后有過爭端，皇后的心思，豈非做下人的可以猜明白的？”
“也難?；屎蟛粫没噬夏鷮λ男拍?，以及太皇太后對皇后沒有什么防備，這才中了下懷?！膘`杞見其依舊毫無動搖，也沒有制止她繼續(xù)說下去，繼續(xù)補充道。
蕭奕辭聽后，身形一晃。他似乎確實沒有想到這一點，聶卿縈那么一個在乎尊嚴之人，怎么會受得住皇祖母這樣的斥責和謾罵？還會選擇無動于衷……
這樣的污蔑，放在任何一個女子身上，都會受不了，心中過意不去吧？
女子無外乎最是在意清白，又怎么會容許他人如此潑臟水？
他的心頭，終究是有了動搖，有了懷疑。
他擔心，皇祖母的死會不會真的與她有關；他疑心，聶卿縈會不會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緒，誤害了皇祖母，打算用他的信任，瞞天過海？
“靈杞，你最好祈禱自己說的是實話，否則，朕有的是法子對付你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之人?！笔掁绒o緩過神來，冷聲問道。
至于是否是真的，他還是得去試探一下聶卿縈才是。
沒錯，是試探，也是質(zhì)問，卻不是那么明顯。他害怕自己搞錯了，誤會了她，傷她的心。
可他也害怕，殺害皇祖母的兇手真的是她，是她情緒失控，誤殺了人。
如今證據(jù)指向明顯，聶卿縈時刻處于危機之中。
不知為何，他竟有了一絲私心，想要包庇聶卿縈，站在她的立場上。
可朝中的那幫難纏的大臣可不會這么想，他們有無數(shù)的法子逼著自己去處置聶卿縈。
彼時，?國就算心有不滿，也不敢多說什么。
可他不愿她再入刑部大牢了。此事若是落入刑部手上，只怕聶卿縈的處境會更加艱難了。
他做不到，做不到再一次逼得她走投無路了。
“皇上若是不信，現(xiàn)在大可去鳳鸞宮走一趟，去找皇后娘娘對質(zhì)一番?？蓳?jù)奴婢猜測，此刻皇后已經(jīng)緊急離宮了……”靈杞暗示了句。
“……”蕭奕辭身形一頓。
她這是在告訴自己，聶卿縈畏罪潛逃了嗎？
不，她不會的，清者自清，她為何要逃？她該在寢宮待著才是……
此對話情景，卻被里處站著的蕭璟翎，盡收眼底。
“……”皇兄，你終究還是不信她，對嗎？
翦府，府中的下人得知翦紜突然回來了，連忙去后院將此事稟告給了夫人。
“奴婢見過夫人！”侍女屈身行禮道。
翦夫人抬手示意一旁的嬤嬤不用再給她按太陽穴，淡聲問道：“何事？”
“回稟夫人，二小姐回來了?！?p> “紜兒？”她怎會在這個時候回府？
翦夫人直直去了前廳……
前廳，翦紜走上前去，朝他們福了福禮。
“女兒見過父親，母親！”
“你這丫頭，怎么回府都不提前讓下人前來知會一聲，為父也好讓府上人做做準備才是?！濒彖皫е粣傌焸涞?。
“好了，紜兒這好不容易回來一次，怎么還責備上了？”翦夫人略微不滿地勸說道。
“都是你給慣出來的，一個個都不讓我省心?！濒彖奥晕⒈┰?。
大女兒入宮為妃，他還想著讓那丫頭在先皇面前爭氣一點，結(jié)果還斗不過四妃，最終去了冷宮。他這老臉可真是被丟盡了。
心思花了去，結(jié)果半點兒好處都沒有撈上。
這二女兒也不是一個省心的，成日傲慢，囂張跋扈，仗著自己是布政使之女，在外面惹出了那么多糗事。好不容易得了先皇賞識，要為她和熠王賜婚。
現(xiàn)在倒好，好幾個月過去了，翦紜的肚子也不爭氣，到現(xiàn)在也沒有動靜。
“你與熠王成親幾個月了，到現(xiàn)在還沒有什么動靜，那熠王定是因為你曾經(jīng)做的那些糗事，心中有了介懷，也怪不得留不住熠王的心！”翦璋無情道。
“老爺，紜兒這好不容易回來一次，您就別再一直數(shù)落下去了。”翦夫人終究還是于心不忍。
“哼！你這個做娘的，該是好好教導一番，別到時候凈誤了我的事……”翦璋冷不叮丟下這句話，便拂袖而去。
翦夫人無奈嘆了口氣，最后只能把翦紜帶回自己的院子，私聊一番了。
屋內(nèi)，翦夫人開口關心地問了句：“紜兒，你和熠王發(fā)展到什么地步了？”
她現(xiàn)在從翦紜的臉上，看不出半絲愉悅，倒像是心中藏著很事情。
翦紜身形微顫，猶豫了幾分，開口答道：“女兒與熠王……時至今日，還未圓房?！?p> 翦夫人聽后一驚，好幾個月了，都還未圓過房？怪不得這肚子依舊沒有動靜。
“這熠王難道連你的院子，也未曾入過嗎？”翦夫人不放心地追問道。
她搖了搖頭：“他來過女兒的院子……”
只是，每次他的到來，都是帶著怒氣的。她永遠忘不掉，蕭璟翎怒氣沖沖闖進她的房間，只是為了逼問畫像之事。
他掐著自己的脖子，警告自己不要有那種想法，而她竟還不怕死，理直氣壯地威脅蕭璟翎，告訴他，若是自己死了，他的秘密就藏不住了。
雖然行為很諷刺，可她很快活，至少她自認為自己做得沒有任何錯。
她是在幫他，對不該產(chǎn)生幻想之人動了不該有的心思，若是被當今皇上知道了，后果不堪設想。
她從來沒有后悔過自己的決定。蕭璟翎不是要掐死自己嗎？可以，她死后還能拉他一起陪葬，倒也是一件好事。
魚死網(wǎng)破罷了，她翦紜這輩子怕過什么？區(qū)區(qū)死而已……
“莫不是你不懂討熠王歡心，才留不住他的？”翦夫人猜測道。
“并非如此，熠王他只不過是……厭煩女兒，不愿與女兒有過多牽扯罷了?！彼嘈Φ?。
翦夫人只是心疼得緊。大女兒入宮，不過短短幾年，就落到打入冷宮，終身不得外出的下場。
而今二女兒又不受熠王待見，為何翦家的女兒，就不受老天爺眷顧?。?p> “那紜兒接下來打算怎么辦？不打算再爭取一下熠王嗎？”翦夫人試問道。
“不，女兒不可能會坐以待斃。熠王不過是一時被豬油蒙了心，女兒一定會讓熠王殿下認清現(xiàn)實的……”翦紜暗聲道。
翦夫人雖然不明白她所說的話是何意思，但也并未多問下去。
“紜兒難得回來一趟，為娘這就讓下人備好午膳，用完膳再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