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江希宸的院子,已近亥末。
“酒,還喝嗎?”江希宸問單渝。
單渝擺擺手,“不喝了。”他們坐在外間書房,等著江希澤姍姍來遲,“你具體說說,他那脈象到底有什么問題?”
江希澤想了一路,決定還是先聽聽大家的描述,再做判斷,“單渝哥,方才你怎么會想到二哥同山海鏢局有所干系?”
“日前我去游園找他,當(dāng)時素玉正在向他匯報山海鏢局陸大當(dāng)家五十歲壽宴的事情,我到的時候聽得不多,只有一句特別清晰,似乎還夾雜著內(nèi)力,”單渝回憶著,“卿安他說,「總算是來了」?!?p> “這山海鏢局的壽宴擺在臺面上,日子到了就會舉行,絕非隱秘之事,為何二弟要說「總算」?”江希宸朝門外喊了一聲,“墨玉。”
墨玉上前,“公子?!?p> 江希宸吩咐著,“去給影七留個消息,查查二弟和山海鏢局,有何關(guān)聯(lián)。務(wù)必三日內(nèi)回復(fù)?!?p> “是?!蹦窆笆?,于夜色中淡去了身影。
“你們說說,什么樣的語境下,能說出這么一句話?!眴斡彘_著腦洞,“「我等了好久,總算是來了」或者「這么久了,總算是來了」,這意思都差不多呀?!?p> “「等」和「久」,”江希宸抓到了重點,試著分析,“二弟在等山海鏢局的壽宴,陸大當(dāng)家的五十周歲生辰,讓他等了很久?!?p> 江希澤接話,“二哥與山海鏢局好像就幾年前去西境押運原石,那僅有的一次交集,能與壽宴聯(lián)系起來嗎?大哥,你在湛家走動得多,他們相識嗎?”
江希宸皺眉。
山海鏢局在江湖上的口碑極好,湛總鏢頭湛南麒過世后,其妻子陸氏千鳳帶著兒子湛隱扛下了鏢局的一應(yīng)事務(wù),六年來兢兢業(yè)業(yè),步步為營,堅守著湛家的這份祖業(yè)。湛家人丁單薄,陸大當(dāng)家,長子湛隱,他的未婚妻湛顏,左右就他們?nèi)谌?,?jù)他所知,二弟與他們毫無往來,更不必說相識,談何關(guān)聯(lián)?
“是卿安揚名江湖的那次嗎?”單渝對以前的事完全不知情,所有的消息都是從說書先生和潮聲攬月閣里聽來的,“那次對戰(zhàn),牽扯了西域曼陀羅,會不會跟他們有關(guān)?”
江希宸搖頭,“彼時,是我臨時起意逼著他去散心的,二弟根本不在鏢隊隨行的名單之中。更何況,此次乃二弟主動要去赴宴,也未必就是西域曼陀羅?!?p> “那換個思路,”單渝繼續(xù)分析,“會不會是卿安來江家之前的事?如果是「我等了好久,總算是來了」,說明他一直在等陸大當(dāng)家五十大壽,壽宴上肯定有他非去不可的理由。”
“來江家之前?”江希宸細細回憶了當(dāng)年的種種,“莫非……是和吟游姑娘有關(guān)?”
三人沉默了。
江希遙對于吟游姑娘的深情,他們都看在眼里。若真的與吟游姑娘有關(guān),那么他必定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的。
“卿安其實很奇怪的,他好像在江家從來不提她,但是在游園,就完全不同了?!眴斡逭f,“他在那兒,吃飯睡覺,看天賞景,張口閉口,什么都是「她」?!?p> “你是沒有見過吟游姑娘走的那一年,二弟的模樣,三魂沒了七魄,整日整日,不吃不喝不言不語,心如死灰一般。娘知他心中苦楚,叫了小墨軒的頂級畫師來教他丹青,說心有所有想,可以通過畫筆將其表達出來。”江希宸回憶著過往,那時候的二弟,著實是嚇人的。
“這段歷史我知道,素玉跟我說過。”他十分認(rèn)可琴姨的做法,這種惦記,類似于精神疾病,畫畫確實是一種很好的抒發(fā)情緒的方式。
江希澤說,“「紅顏彈指,剎那芳華,與其一場孤單寂寞,戀戀不舍,莫若相忘于江湖」?!边@是游園后園的石碑上,所刻著的字。吟游姑娘死后,江家行了七虞之禮,二哥在她住過的屋子里收拾遺物時,找到了這張字條,應(yīng)該算得上是吟游姑娘對二哥的遺愿。
他結(jié)合著自己問診后的結(jié)果,“你們說,二哥他會不會是想等某一莊心事了結(jié)后,就追了吟游姑娘而去?”
江希宸和單渝,同時看向了他,難以置信。
“三弟你莫要妄下判斷!”
“江希澤你胡說八道什么呢!”
江希澤被連著兩聲斥責(zé)驚了一下,摸了摸耳朵,“我,我也是看脈象……”
“我拜托你不要隨便搞僵醫(yī)患關(guān)系!說得不清不楚,真是危言聳聽!”單渝顯然是有些氣急,“你給我把話說明白,你是從哪門子脈象就看出來卿安要去尋死了!”
「尋死」
對,他從二哥的院子一路來到大哥的院子,思來想去,就是找不到一個特別貼切的詞兒來形容二哥的脈象。他是真不敢妄下判斷,但如今單渝哥隨口說出的這個詞,卻好像讓他豁然開朗。
“二哥的脈象不穩(wěn),內(nèi)息不平,不僅僅是郁結(jié)那么簡單,更像是沒有活下去的念頭,暮氣沉沉,如同心死?!?p> 單渝跳起來,“我不信,你個臭小子把個脈能看出來他要尋死嗎?哼,你才學(xué)了幾年的本事,我們那兒的中醫(yī),沒個三十歲,哪里敢這么隨便給人下判斷的!真是越說越莫名其妙!”
江希宸跟著站起來,拍了拍單渝的肩,“你這叫關(guān)心則亂?!?p> “明日我去找娘,問問她的意見?!苯上嘈潘闹赣|不會騙他,“如果單渝哥還是覺得不妥,或者咱們飛鴿傳書,找青陽小叔來給二哥診脈?”
“都冷靜點,距離壽宴之期還有十日,我們有時間?!苯e肪徍椭覂?nèi)氣氛,“二弟若真有這份心思,咱們寸步不離地守著,莫非還能讓他如愿不成?”
單渝贊同,“對對對,我這就回去纏著他!”
看單渝說風(fēng)就是雨的樣子,江希宸無奈笑之,“至少先等等影七的消息,或許就能得知個中緣由,也至少,壽宴之前,二弟必定不會出事。”
江希宸隱隱有一種感覺,江家,不太平。
墨笑流光
各位集美, 七夕節(jié)快樂哦~o( ̄▽ ̄)d 情節(jié)有些不合時宜 只能對卿安抱歉一句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信我,再過幾天就不虐你了襖,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