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探查

　　江道遠(yuǎn)與蕭琴鳶隨后也入了偏廳，與孩子們一同早膳。

　　他詢問江伯，“恒平怎么還不來？”

　　江伯給端上一碗粥，“大公子半個時辰前就去鋪子里了，他說蜀西巡店日久，想在出發(fā)壽宴之前，在本鋪里多看顧一番?！?p>　　“玥兒呢？”

　　蓮姑姑答，“剛剛南紅來報，說小姐在房里用膳?！?p>　　江道遠(yuǎn)想到方才與夫人的談話內(nèi)容，不免地又皺了皺眉，他的目光不自覺地瞟向了江希遙，他在喝粥，沒有任何異常。

　　蕭琴鳶接了話，“那就隨她吧?！?p>　　席間，江老爺對著單渝說，“小單，我聽澤兒說你喜歡聽曲，總是往雨疏丫頭那兒跑，想她與青陽的關(guān)系，潮聲攬月閣也不算是外人的地方。你看你小子，莫名其妙的，卻跟我們家緣分頗深，以前你不敢來江宅小住，怕又砸了東西，又壞了規(guī)矩，自此后，就盡管大膽地來?！?p>　　單渝先是瞪了江希澤一眼，怎么什么事都跟大人們說呢，真是一點秘密都不藏。而后，他又笑著向著江老爺，“遠(yuǎn)叔這是要給我當(dāng)靠山啦，那凈瓶的事，我已經(jīng)和恒平說好了，卿安也會盡量幫我兜著，我以后一定常來。”

　　江希遙舉著喝粥的勺子，指頭稍微僵了僵。

　　抱歉單渝，我騙了你。你我之間，也許沒有太久了。

　　懷著這份心思，接下來的幾日，他待單渝極好。

　　晨起練武，江希遙指出一些他尚未完全掌握的招式的精妙之處；日里閑時，江希遙陪著他去紫陽鎮(zhèn)的幾條巷子?xùn)|走西逛；就連夜間打坐修內(nèi)息也在一起。單渝提什么要求，只要他能做的，他都奉陪到底。

　　單渝就覺得他熱情得不像話，沒心沒肺地選擇不去深想。反正現(xiàn)在他知道卿安要去做的事是師伯交代的，他也認(rèn)定只要他日夜盯著，就算有何異樣，他也不會讓他如愿。

　　日子就這么過了幾天。

　　江老爺臨時起意去光拂寺小住了兩日；江靈玥突然中了暑癥，由江夫人照料著；江大公子則準(zhǔn)備了兩車賀禮以及私下要送給湛家的東西，兼顧著玉函精舍的生意，忙進(jìn)忙出沒見過人影；江希澤又出去義診了，青陽小叔交代他每月義診不低于四次，每次看診不小于二十人，辦不到就不收他做徒弟了。

　　而明日，就是出發(fā)去山海鏢局的日子了。

　　是夜，影七也帶著消息，回了江宅。

　　江希宸的院子，內(nèi)室。

　　“回稟大公子，二公子的事，屬下追查得很細(xì)，但他與山海鏢局確實毫無干系?！庇捌吖笆址A報著，“但山海鏢局的陸大當(dāng)家，與二公子的師父卻有些淵源?！?p>　　江希宸替他倒了杯茶，示意他繼續(xù)說。

　　影七接過茶盞，“陸大當(dāng)家十五歲及笄時遇到了當(dāng)時名震江湖的逍遙劍酒指，相當(dāng)傾慕，苦苦追尋，卻始終不得回應(yīng)。后來這位酒指前輩就隱匿江湖了，陸大當(dāng)家情根深種等了十年，才嫁給湛總鏢頭的?！?p>　　江希宸思索著，“這也算是老前輩們的舊事，真虧得你挖了出來?！?p>　　影七飲了茶后，將茶盞放回原處，略微低頭，“影七不敢居功，是雨疏姑娘給透的消息。”

　　江希宸看了他一眼，“雨疏姑娘？她本人的消息向來都是以物換物，等價交換。她可提了什么要求？”

　　影七回答，“本來屬下是不敢接消息的，但雨疏姑娘說這條件并不難，且您一定樂意辦?！?p>　　“說說看。”

　　“姑娘說，想要玉函精舍一對龍鳳玉牌?！?p>　　“龍鳳玉牌？”江希宸笑了，“看來這雨疏姑娘終于松口要嫁給我青陽小叔了？娘若是知道了這消息估計夜里都要笑醒?！?p>　　論天下誰人最能牽扯醫(yī)圣青陽的心思，那必定非雨疏姑娘莫屬。全江湖的人都知道他們情投意合，互定終身，但雨疏姑娘就是死死地不嫁。拖著吊著，年復(fù)一年，如今終于是動了念頭跟江家要聘禮了，真是可喜可賀。

　　影七蒙著面，看不見表情，但目光中還是透著些許喜悅，“所以，屬下才斗膽接了這條消息?！?p>　　江希宸點頭，“所以，卿安很有可能是奉了師命才要去山海鏢局賀壽的?！?p>　　影七附和，“皆是江湖舊事，就二公子不喜江湖事的個性，這是最合理的解釋了。雨疏姑娘說，酒指前輩是在與陸大當(dāng)家見了一面后，才隱匿的。時間緊迫，屬下未能去到實地探查，想著壽宴時日已近，還是先來稟報大公子。”

　　“我明白了，既然如此，此次壽宴，應(yīng)無大礙。”

　　影七想了想，還是提了一句，“探查時，發(fā)現(xiàn)振威鏢局的人與西域曼陀羅有所接頭，不知與山海鏢局是否有關(guān)？大公子此行還需多加小心。”

　　江希宸又笑，“這事歸「逍遙劍賊」管了，咱們不插手?！?p>　　“如此，那屬下先告辭了。”

　　“去吧。”

　　影七借著深夜，幾個起伏縱躍，離了江宅院墻。但他沒有走遠(yuǎn)，繞了幾條巷子，去了一間民宅，宅院毫不起眼，似是普通百姓家。

　　這里是江家暗室的其中一個出入口。

　　影七進(jìn)入暗室時，江老爺已經(jīng)在等他了。

　　“老爺，抱歉讓您久等了?！?p>　　“你最近事情多，還辦了恒平的差事，我等你不過半盞茶。”江老爺沒介意，“說說情況吧?！?p>　　影七回稟，“有兩件事需要同老爺稟報。御史大人受皇帝恩準(zhǔn)告老還鄉(xiāng)，他老家就在蜀中，御史大人已是除太師大人外當(dāng)年唯一的知情者了，此時被恩準(zhǔn)了還鄉(xiāng)，又偏巧湊上了玉牌的事兒，另有內(nèi)情也尚未可知?！?p>　　“趙大人？哎，原來他也已經(jīng)是這個歲數(shù)了。”江道遠(yuǎn)感慨著歲月。

　　影七說出自己的看法，“御史大人雖與太師大人共同輔佐皇帝多年，但始終瞧不慣尤太師的做派，一路也算是明爭暗斗，當(dāng)年將軍之事，他曾極力阻止，也算是林家故人吧?！?p>　　江道遠(yuǎn)點頭認(rèn)同，“另一件事呢？”

　　“是雨疏姑娘。”

　　“她有什么事？”

　　影七皺了皺眉，“雨疏姑娘說，請江老爺講講道理，約定時限早已過去，怎么還不把人領(lǐng)走，她不愿等了，要親自送上門了?！?p>　　江道遠(yuǎn)頭疼，怎么什么事都湊到一起了，“你去回個消息，此事確實不敢再勞煩超聲攬月閣，江家已在處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