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這些年都在家看孩子,根本撐不起一個家業(yè),我能做什么?”
“這就是我來找你的原因,我可以幫你?!标懨髟驴粗孕诺恼f。
“你?”佩娘這才好好打量起眼前的人,“你是誰?你救了我又跟我說這么多,到底想做什么?”
阿德趕緊介紹:“這位是丞相府的千金陸明月,陸家大小姐?!?p> “你就是那個前些日子,和離鬧得人盡皆知的陸明月?”佩娘有些驚訝。
真是人怕出名豬怕壯啊,陸明月心想?!凹热荒懵犨^我就應(yīng)該知道,我的婚姻也不幸福,但我沒有自暴自棄,也不想倚仗家里,我想把醉仙居接過來做,不如我們聊聊?!?p> “你想接手醉仙居?”佩娘很是驚訝,眼前的女子看著比她還小,又是千金小姐出身,自己做生意?
陸明月很篤定,“我現(xiàn)在確實(shí)沒什么錢,但你的情況也不樂觀。等外面的人知道醉仙居易主,必定有人壓低價(jià)格收購,但我現(xiàn)在跟你談,還能給你一個公道的價(jià)格,怎么樣,考慮一下吧?”
“你一個女子,就算接手去做,能做得來嗎?”
“這你就不用操心了,我接手了就是我的生意,當(dāng)然自負(fù)盈虧,不如我們談?wù)剹l件才是正經(jīng)?!?p> “既如此,你跟我來書房吧?!边@一茬擾亂了佩娘的心思,也打消了她自盡的念頭。人就是這樣,一個人陷在不好的回憶里痛苦萬分難以釋懷,但如果有些不得不去做的事推著你往前走,也就慢慢能拋下身后那一地雞毛了。
二人來到書房,陸明月率先開口:“你的情況特殊,所以我有兩個方案供你選擇?!?p> 佩娘望著她:“你說吧?!?p> “第一,我用市場價(jià)跟你買斷醉仙居,從此銀貨兩訖,你與醉仙居再無任何關(guān)系,第二,你減一成,作為你的投資份額,我每年按利潤的一成分你紅利,這樣你也有源源不斷的收入,不必?fù)?dān)心坐吃山空了?!?p> 佩娘努力地消化她話里的信息,半晌終于說:“我選第二種,但我有個條件?!?p> 和陸明月所料無差,“你說?!?p> “你需得在十日內(nèi)將銀子付給我,我想早日離開這里。如果十日內(nèi)湊不齊銀子,我便考慮別人?!?p> “成交。”
離開后陸明月先回了趟陸府。
“爹,娘,借點(diǎn)銀子給我好嗎?”陸明月在飯桌上開口,她向來喜歡有話直說。
陸羽書忙說:“妹妹你又要做什么?要錢跟我說不就好了?!壁s緊沖她使眼色。顯然,她買房獨(dú)居的事,還沒被陸老爺和陸夫人接受。
“你想做什么!又想幫你妹妹瞞著我們?她沒銀子為何不能跟我們說!你就會出些餿主意!”陸夫人對待這個兒子是真挺不客氣的,轉(zhuǎn)身和顏悅色對陸明月道:“月兒可是買了房子身上無銀錢傍身了?娘這就給你拿銀票。早說了搬回家多好,現(xiàn)在你一個人單過,娘總是牽掛著?!?p> 陸明月笑了笑:“我這不也經(jīng)?;貋砺?,一樣的一樣的?!?p> 陸羽書對母親的變臉大戲早就習(xí)以為常了。
陸老爺皺著眉頭:“缺錢說就是了,讓你母親拿給你,借什么借!”
陸明月還是挺感動的,這種伸手就能要錢,還不用看誰臉色不用說好話的感覺真好,于是笑嘻嘻地說:“我要四萬兩白銀?!?p> “什么!你瘋了不成要這么多銀子!”顯然這家子又被陸明月的獅子大開口嚇到了。
“爹娘哥哥,我就說了是借嘛,我是拿來做生意用的。”
“你要做生意?什么生意啊跟誰做啊,靠譜嗎?”
“不行!這世上哪有女子做生意的,你真是越大越離經(jīng)叛道?!标懤蠣斢忠R人了。
陸夫人打圓場:“是啊月兒,怎么突然想起要做生意呢,還是這么大筆銀子,別被騙了吧?”
“就是,你可別以為生意好做,到時候被賣了還要為別人數(shù)錢。”陸羽書補(bǔ)刀。
行吧陸明月心想,又泡湯了。做生意的確不是什么穩(wěn)賺不賠的事,她不想讓一家人都為她操心。
回府的路上陸明月都在想誰能給自己借錢,這才發(fā)現(xiàn)她來到這個世界以后好像并沒有交到什么朋友,秦玨或許算一個?
秦玨?嗯,這倒是個方向。
拿著上次秦玨給她的鑰匙,她倒是沒客氣,直接打開木門就走了進(jìn)去。
對比尚書府的溫柔,丞相府的威嚴(yán)和她自己府邸的精致,七王府和他的主人一般,散發(fā)出冷漠而高高在上的氣質(zhì)。
一路走來沒什么人,院子里的下人看見她也不言語,似乎不把她當(dāng)作外來客,她便徑直走到了正廳。上次見過的秦玨身邊的那個侍衛(wèi)衛(wèi)風(fēng)看見她,忙上前見禮:“明月小姐可是找我們王爺?”
“是啊,他上次給了我一把鑰匙,我就直接進(jìn)來了,他人呢?”
“王爺在書房,小姐請跟我來?!?p> 陸明月心想,都不用通報(bào)一聲嗎?王爺府這些下屬還都挺客氣的。她自然想不到,唯獨(dú)她是被打了招呼可以有特權(quán)的,行走王府來去自如。
一路彎彎繞繞走了進(jìn)去,書房顯得要神秘許多。
衛(wèi)風(fēng)在門口稟報(bào):“王爺,明月小姐來了?!?p> 兩秒,書房的門便被打開,是秦玨。
衛(wèi)風(fēng)在心里腹誹:從未見過王爺如此積極親自迎人,嘖,主子你的高冷呢?人設(shè)崩了。
陸明月不好意思笑道:“抱歉,有事找你我就直接過來了?!?p> 秦玨點(diǎn)點(diǎn)頭:“進(jìn)來。”
跟著秦玨進(jìn)去后陸明月環(huán)顧了一圈書房:“書房是你的秘密基地嗎?挺神秘的?!?p> “算是吧。”秦玨倒也不避諱。
“你在做什么?”
“看些文件,生意上的事?!?p> 陸明月瞟了一眼,見是房契之類的東西,也不好再過分好奇,便將自己的來意說明:“我想跟你借筆錢,數(shù)額不小,但我肯定不白借。我按月息一分向你付利息,按月付息,兩年內(nèi)還本怎么樣?嗯,我可以把房子抵押給你。”
“不必了,你想借多少?”
陸明月不知道他說的不必,是不必抵押房子還是不必算利息,但不管他是何意,自己肯定不好意思管他白借錢。“四萬兩白銀?!?p> 秦玨聽到數(shù)字挑了挑眉,看著陸明月問道:“可以借,方便告訴我你要做什么嗎?”
“做生意,我想接手醉仙居。”陸明月也沒瞞他。
秦玨想了想,沒有多說什么:“錢我借給你,不用抵押房子也不用利息,我算你四年,但需要每月還800兩,如何?”
陸明月有些驚訝,這人這么大方的嗎?她眨眨眼說:“要是我虧了,還不起怎么辦?”
“你不會的。”秦玨笑了笑。
“這么相信我?”
“相信我的銀子?!?p> 這人竟然也有冷幽默?陸明月也笑了。
這邊錢借到了,陸明月想趁熱打鐵,以免夜長夢多,第二天便去同佩娘簽了買賣協(xié)議。
“我今日便要走了,你自己好自為之吧。”佩娘看著陸明月有些同情,仿佛她是一時頭腦發(fā)熱做了這件事,用不了多久便會難以為繼。
陸明月在心里翻個白眼,怎么最近總有人讓她好自為之。但還是笑著同佩娘握了握手:“你就別多想了,年底等著分紅吧!”
佩娘被她抓著手,對這一奇怪的禮儀略懵。
送走佩娘后,陸明月馬不停蹄趕到醉仙居。這幾日走了不少伙計(jì),生意也清閑不少,剩下的人聊天的聊天,發(fā)呆的發(fā)呆,看到陸明月進(jìn)來也都無動于衷,但看到陸明月身邊的阿德,卻都擁了上來七嘴八舌。
“阿德,這兩日都不見你,你去哪里了?可是謀到了好去處?”
“是呀阿德,若是有了好出路,可別忘了關(guān)照關(guān)照我們?!?p> 阿德?lián)狭藫项^有些不好意思笑道:“沒有沒有,我不過休了幾日假?!?p> 皆因陸明月告訴他先不要將醉仙居易主的事說出去,如今本就人心惶惶,若事未成流言先起,只會讓更多的人恐慌,到時候她還未接手,人便走光可不是好事。自己手上無人的時候,必須要盡量留下能用的舊員工,這才有利于醉仙居盡快恢復(fù)運(yùn)轉(zhuǎn)。
阿德說完趕緊給大家介紹陸明月:“這位是明……”
“明公子?!标懨髟麓驍喟⒌碌脑?,她今天特意穿了男裝,就是想以男子身份面對這個急需信心的醉仙居。
雖然她不認(rèn)為女子不如男,但活在這個以男子為尊的時代,她便要在某些時候遵從別人的約定俗成,尤其是現(xiàn)在這個時期,她既沒有企圖以一己之力改變整個時代,更不想在這種時候自尋煩惱。
“大家叫我明公子便好,阿德,你去后廚將所有人叫出來?!?p> “是,明……明公子。”阿德趕緊聽從陸明月的吩咐跑進(jìn)去喚人。
眾人看著陸明月,又看阿德如此聽他差遣,面面相覷不知何意。
等人到齊,陸明月笑了笑說道:“各位,我剛從佩娘手中買下了醉仙居。”頓時一片嘩然。
陸明月將買賣協(xié)議拿出來亮了亮相,已證實(shí)情,接著說:“想必這些日子大家也都聽到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不錯,你們從前的黃老板,帶著小姨子跑了,但醉仙居的所有權(quán)一直都在佩娘手中,說白了,黃老板和阮娘,也只是在為她打工而已。所以,以后我就是大家的新老板了?!标懨髟滦南?,此處應(yīng)有掌聲,但眾人顯然愣住了,鴉雀無聲,她只好自己接著:“大家也不用有什么別的想法,咱們醉仙居是一切照舊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