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幾人一走,陸羽書環(huán)抱雙手瞧陸明月的熱鬧。
“快跟為兄說說,你當真和這七王關(guān)系不一般?”
陸明月無語看著他:“哥,你可真八卦。”
陸羽書卻不依不饒,“快說說嘛,若真有意思,也不是不能成,這七王我看還可以?!?p> 陸明月往后院走去,懶得理他。
子晴好奇問道:“小姐,這云羅郡主好大的排場。”
陸明月敲了敲她腦袋:“叫你們平時不多看看書,連本朝第一外姓侯爺也不知?!?p> 這云羅郡主的爺爺當年跟著先皇征戰(zhàn)沙場,后被封侯,到了云羅父親這一代已沒了實權(quán),只是個掛名侯爺罷了。但雖無實權(quán),憑著封邑和產(chǎn)業(yè),也是個富貴閑散侯爺。加上無權(quán)便無威脅,如今的皇帝對他們一家也算厚道,如此一來,便無人敢小覷。也養(yǎng)成了這郡主的刁蠻性子。
“哥哥,她可差點成了我嫂子?!?p> “什么差點,八字沒一撇的事,我都第一回見她?!?p> “話說回來,你好好的休息日跑到我這來干什么,該不會是躲著母親吧?”
“躲什么躲,你少胡說!”陸羽書明顯被戳中了心思。
“聽說母親最近給你介紹了不少名門閨秀,怎么,一個中意的也沒有?”
“沒有?!?p> “那你到底喜歡什么樣的?膚白貌美?性情溫柔?活潑大方?總得有個標準吧?!?p> 幾個丫頭聽著都捂著嘴偷笑。
“這能有什么標準!女子多煩人,矯揉造作,我還不如呆在營里跟那些糙老爺們相處?!?p> “哥,你這樣是娶不到媳婦的?!?p> “娶不到就算了,我又不是非得娶。”
“這話若讓父親母親知道,你可能會被打斷腿?!?p> “行了行了你少嚇唬我,我先走了,省的你啰啰嗦嗦,同母親一樣?!?p> 陸羽書說著便當真走了。
秦玨帶著云羅出來后便上了馬車。
“七王哥哥,你干嘛拉我出來,剛剛……”
“云羅!”秦玨語氣一沉,云羅不敢說話?!拔以缇透阏f過,你我之間只有兄妹之誼。若你再到醉仙居胡鬧,便連這點情分也沒有了。”
云羅心中一震。
小時候因她家是外姓,沒少被嫡親的皇族排擠。是七王照拂她,她才得以在皇宮進出自如,耀武揚威。
這些年她沒少胡鬧過,甚至也去找過別的喜歡他的姑娘麻煩,但他只當看不見,從沒罵過她,她便以為自己和別人是不同的。
但是今天,他為了陸明月和自己這般疾言厲色,還用這些年她最看重的情分威脅她。
原來那些不同,都要看跟誰比?跟他不想回應(yīng)的女子比起來,便是自小照拂的情分。跟陸明月比起來,便一文不值?
她哭了,嚎啕大哭。
“七王哥哥,你當真一點也不喜歡云羅?”
“不喜歡?!?p> “你喜歡陸明月是不是?”
“你不用知道?!?p> “那就是喜歡!那你為何不求娶她???她嫁過人,所以,你其實也是在意的對不對?容姨不會同意你們的!”
“她嫁沒嫁過人對我而言并不重要,別人的意見對我而言也不重要。但這些沒必要跟你解釋,你下車吧?!?p> “什么???”
“侯府的馬車就跟在后面,話我已經(jīng)說完,就不送你了?!?p> 云羅傷心欲絕,又不得不遵從,下了馬車她也不肯再上自家馬車,就一邊哭一邊在街上游蕩,身后的丫鬟侍衛(wèi)們,只能遠遠跟隨。
其實她一直都明白七王對自己沒有男女之情,但他也未曾對別的女子表現(xiàn)出過分親近。所以云羅覺得,自己可以等,等到他終有一日不得不娶,自己會是最好的選擇。
可是今天,連這自欺欺人的想法也被打破,她看到他在乎起另一個人的樣子,原來這才是他動心動情的樣子!
那她這些年的等待……又算什么……
“??!”
“誰???!”陸羽書踢著石子迎頭撞上一人,他捂著頭看向?qū)γ娴娜恕?p> “怎么又是你?。俊?p> 二人再次同時喊出聲。
云羅揉了揉額頭,還覺得隱隱作痛。
“你干嘛跟著我?”云羅怒問。
“我什么時候跟著你了?”
“那你為什么在這?”
“你管我為什么在這?”
云羅又被懟得體無完膚,一肚子氣本就沒處發(fā),這下是真的被惹到了。
“我為什么要管你!你是我的誰???我們有何關(guān)系!你別自作多情了!”
說完便怒氣沖沖地往街對面跑去。
這時一人駕馬從遠處飛馳而來,眼瞧著云羅突然橫穿馬路,那人一時剎不住馬,侯府一眾丫鬟侍衛(wèi)來不及反應(yīng)。
云羅呆愣當場,就直直地盯著那馬,一瞬間腿也軟了腦子也停擺了。
陸羽書見狀迅速飛身撲去,將云羅一把抱住,用輕功帶著她離開。
于是在其余眾人眼里便成了,美女被帥哥救了,美女面紅耳赤癡癡地望著帥哥,帥哥也深情凝望著美女。
哦,這該死的英雄救美。
“你,你干什么?”云羅臉上有些燙,看著擁著自己的男子,心里突然有了些異樣的情愫,仿佛不知從哪跑來一只小鹿,在她心里亂撞,“噗通”、“噗通”,十分清晰響亮。
陸羽書也是第一次和女子這般親密接觸,救人時顧不了那么多,此刻看著眼前的女子,面若桃花,燦爛明媚,神情專注地盯著他,頓感不自在,趕緊松了手故作鎮(zhèn)定地說,“你跑什么跑,不看路嗎?”
云羅想到方才被那疾馳的馬嚇得不能動彈,有些不好意思,“剛才謝謝你。”
“不必了。”陸羽書說罷酷酷地揚長而去。
“你……”云羅剩下的話,飄在風里一下便被吹散了,誰也沒聽見,包括她自己。
晚上陸明月回府后,十分糾結(jié)。
想去找他,問問那天晚上到底算什么,又覺得平白無故的找人問這個,有些難以啟齒。畢竟那晚,算是自己主動,萬一人家沒這心思,豈不丟臉?
但陸明月也不是不知情事的小女生,她這些日子仔細回想秦玨對她的態(tài)度,從找房子開始已是額外的幫忙,大牢里的營救和后來朝堂上的助力,都原本不必如此的。
大秦無人不知七王為人冷漠,以這般心性如此待她,想必也不是她自作多情。而且那天晚上,他似乎說過喜歡自己?
但萬一是自己會錯意,豈不尷尬?
“小姐你想什么呢?回來便一直發(fā)呆?!弊忧缈醋约倚〗銉墒滞现鶐妥?,又是她固定的思考狀,好奇問道。
“沒什么,想生意?!标懨髟聵O其敷衍。
珠兒聞言說道:“小姐可是在想咱們醉仙居隔壁并入后怎么布置,找哪家裝修隊?”
“這些我都跟李管事商量過,他自會看著辦的?!?p> “那就是在想剪彩的時候請哪些賓客啦?”
“嗯?”這倒是個不錯的理由。
陸明月拿了鑰匙便朝隔壁七王府走去,此番也不需人帶路,便往秦玨的書房長驅(qū)直入。
門口的諾言和衛(wèi)風看見她,毫不意外,直接讓開便由她進去了。
“你來了?!?p> 秦玨又在看文件,聽見有人進來,連頭也沒抬。
“你知道我會來?”陸明月訝異。
“不知道。”
“那怎么知道是我?”
秦玨抬起頭看她:“因為只有你可以不必敲門。”說著便招呼她坐下,順手給她倒了杯茶。
“今日之事對不住,我也沒想到云羅會跑去找你。”
“她很在意你?!?p> “嗯,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當她是妹妹?!?p> “可她似乎沒有當你是哥哥?”陸明月很想問出這句話,但又覺得自己說得太多。想了想,還是說了自己的來意?!拔覍⒆硐删痈舯谫I了,打算并入后分幾個大類,川菜,秦菜和西餐。到時候會辦一個新開業(yè)儀式,你能來幫我撐撐場面嗎?”
“什么時候?”
“一個月以后吧,現(xiàn)在還要做些布置,畢竟是不同風格的?!?p> “可以。我明日會離京前往巴蜀一帶,應(yīng)該也是月余后歸?!?p> “剛回來又要走?”
“是,父皇命我去處置一些人?!?p> 陸明月也不敢問得再細了,只能點點頭。
突然安靜下來,氣氛便有點詭異,陸明月想了想便起身告辭,秦玨也沒有多說什么。
有些事既然問不出口就不要問了,順其自然吧。
秦玨送陸明月出書房,突然想起什么便開口道:“醉仙居附近有我的暗衛(wèi),如果你有需要,可以用?!?p> 陸明月點頭應(yīng)是。心想難怪今日云羅去鬧事,他這么快就能趕到,原來是有人通風報信。且不知是何時安插的人,難道是在薛家風波之后?
接下來的日子,秦玨去了巴蜀,陸明月忙著盯裝修,二人都無暇想許多事。
“劉師傅,這顏色不對呀,我不是標注要黑酸汁,你這怎么全是紅酸汁?!?p> “是嗎?哎呀我看錯了,我這馬上命人換了?!?p> “小姐,小姐!”珠兒一邊跑一邊大嗓門喊著。
陸明月清點材料頭也沒抬:“何事?”
“云羅郡主又來了!”
陸明月聞言一激靈。這大小姐又來找茬?
卻見云羅吩咐著下人們抬著一箱子不知何物走了進來。
“本郡主今日是來賠罪的?!痹屏_大聲說著心虛的話,“上次浪費你一桌好菜,還罵了你,是我不對,今日送你一些擺件,想來酒樓適用,你別看不上,這些都是我自己淘來的,或是宮里賞的,全是我喜歡的!”
陸明月笑了笑,這郡主倒挺耿直,真是小孩心性。
“那就多謝郡主,明月卻之不恭了?!币贿呎f著一邊吩咐人將東西收下。
云羅送完東西也不急著走,在那和陸明月言不過心地搭著話。
“你這里還要布置多久?”
“半個月左右吧,快了?!?p> “你一個女子做生意,家里人都不管你么?”
“管呀,我爹娘哥哥,起初都是不同意的,但我堅持,他們也沒什么辦法。”
“哼,你倒挺犟的,不過這脾氣我挺喜歡。”
“你喜歡?”陸明月看了她一眼。
云羅知道她在想什么,撇了撇嘴說道:“你別以為本郡主就是這般膚淺看不開的女子,七王哥哥說了不喜歡我,他喜歡的是你,我現(xiàn)下也想通了,沒必要為了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整日凄凄慘慘,有何意趣?”
陸明月聽到“他喜歡的是你”這話時,心里一跳,面上卻只笑了笑:“那你還挺灑脫的,你這脾氣我也喜歡。”
兩人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