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載著鳴卿一路上不敢說話,生怕自己一開口鳴卿就會懷疑苓那一瞬間的驚慌,從而知道自己在偷聽。
雖然他聽見鳴卿說不廷的時候有些莫名的情緒,仿佛對不廷上萬年的厭惡仍止不住發(fā)酵,但他聽見鳴卿說現(xiàn)在跟他和農(nóng)老頭生活在一起很開心,他心頭的情緒忽然間就散開了。
胡又有一點想變成人形了,可是他不是不廷,盡管占據(jù)著擁有萬年功力的身體,但他不能完全發(fā)揮功力。如果遭遇來敵,他也只能憑著身軀硬抗,使不出法術(shù),即使不廷并不會什么深奧的法門。
鳴卿有點不太習慣沉默的胡了,她拍拍胡的腦袋帶著些高興地說:“不廷,告訴你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胡回過神來,鄙夷道:“不聽不聽?!?p> 鳴卿嘻嘻笑:“那你猜猜我想先給你說哪個消息?!?p> 胡感到十分無語,這還用得著猜么,他胡大爺又不是沒聽到。但是他不能暴露,于是道:“我猜你要先說壞消息?!?p> “哈哈哈哈猜錯啦!笨不廷?!兵Q卿哈哈大笑著說:“我要先說個好消息,部落的一個女孩子已經(jīng)不恨我們啦?!?p> 胡配合地應到:“那壞消息呢?是她在騙你?”
鳴卿被胡逗得一樂,大笑幾聲才回到:“不廷你真笨,這怎么可能,她又不是你。壞消息呢,是你不在我們的范圍之內(nèi),她還是討厭你?!?p> 胡深感無語地答道:“這算個什么好消息!”
看著夜色,胡暗自加快了行進速度。到家后一看,果然,農(nóng)老頭是不可能扛著睡意等他們歸家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只能在洞口留個火堆勉強給鳴卿照個亮這樣子。
自從跟苓談過之后,鳴卿就不再送貝殼給她了,她隱約覺得苓第一個發(fā)現(xiàn)是她夜里送東西并且守著時間蹲她,可能是對于她來說,貝殼是有特殊意義的,與明有關(guān)的存在。再送貝殼給她,興許會讓她想起失去明的悲傷。
鳴卿心里打算著,倒還是一覺睡到大天亮,農(nóng)都整理好一批藥草,要拉著胡出門采藥去了。
鳴卿剛好趕在他們出門的時候醒來,不想一個人在家里長蘑菇,臉也不洗飯也不吃就要跟著農(nóng)和胡一起走。農(nóng)看著她亂糟糟的頭發(fā),沉著臉道:“調(diào)皮!這么大個人了,還是個女孩子,早上起來不洗臉就要往外跑!要不要你這厚臉皮了!”
鳴卿嘻嘻笑:“哎呀阿父,就你跟不廷看我,你們又不是沒見過我臉臟臟的樣子。”
農(nóng)老頭將他手里的木杖高高舉起,威脅到:“你去不去洗臉?”
胡一看有機會使壞,蛇頭悄悄湊近一口咬走農(nóng)的木杖,伸長身子讓農(nóng)拿不到。農(nóng)氣得使勁踹了胡一腳,但胡不疼不癢地偷笑,農(nóng)老頭的腳卻被胡堅硬的鱗甲硌得生疼,不禁抱起腳來不住地呼痛。
胡和鳴卿看到農(nóng)抱腳的樣子,大笑不止。鳴卿怕農(nóng)臉上掛不住,便笑著跑回山洞迅速洗了個臉,拿了幾個果子。
采藥路途中,鳴卿向農(nóng)說了昨晚苓拉住她談話的事。胡聽著鳴卿當著他的面給農(nóng)老頭復述了一遍,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他也說不清為什么,只是他都小心翼翼地偷聽了,可你這就把談話光明正大地擺出來,讓人感到一絲絲難過誒!
農(nóng)聽說苓已經(jīng)對他們父女倆沒有了恨意,心中也感到一絲輕松。畢竟這事說來,也的確跟他們倆沒有太過直接的關(guān)系。農(nóng)斜著眼瞟了一眼旁邊掛在樹上的胡,要不是這傻蛇突然狂性大發(fā),他們還在部落和眾人開開心心生活著。
苓的原諒緩解了農(nóng)心中的歉疚,胡一直沒解釋他吃人的事情,鳴卿也堅定地要跟胡一起承擔責任,農(nóng)也只能隨他們一起,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來贖罪。
“鳴,既然苓都已經(jīng)原諒了那件事,那部落其他人應該也會原諒。只不過,他們的態(tài)度我們不清楚,也不可避免的會有人仍然抱著仇恨,你以后還是要小心些。畢竟,連個小女娃都能發(fā)現(xiàn)是你,其他人不可能沒一點發(fā)現(xiàn)。”農(nóng)一邊小心地采著藥,一邊囑咐著。
鳴卿連聲應下。她當然知道,自己被發(fā)現(xiàn)是早晚的事,苓都已經(jīng)察覺了,部落的其他人也應該不久就會察覺到了。那么,他們會以什么態(tài)度對待她呢?
會憤怒地扔掉自己送去的食物,破口大罵,還是會布下陷阱,捉了自己去祭奠逝者?
鳴卿想不出答案,但她不能被捉走,不廷還是那個瘋癲的樣子還沒有從他說的墜魔中恢復正常,阿父每天都在睡夢中等自己回家。如果自己被捉走了,那不廷和阿父怎么辦?
于是鳴卿讓胡夜間送她去部落時,在附近隱匿著,如果部落的人要捉她,胡便能很快救走鳴卿。胡在農(nóng)一番吹胡子瞪眼下答應,即使部落的人要捉鳴卿,只要沒有直接傷害到他們,他就盡量控制自己不要傷人,更不吃人。
胡負氣地一甩尾巴,將一棵大樹甩得滿枝丫樹葉亂舞。他養(yǎng)的寵物怎么這么麻煩?小的老想指揮他干這干那,老的那個更過分,成天對自己兇過來兇過去的。
農(nóng)才不管胡使性子的行為,他只說:“你愛咋拍尾巴就咋拍,別砸死了我的藥草?!?p> 農(nóng)猜出來,胡下一步一定是要故意碾壞藥草來氣他,于是他捏起挖好的藥草,一邊清理著根部的泥土一邊慢悠悠說到:“你要是砸壞了我的藥草,我就把鳴丫頭毒啞個幾天,讓她不能跟你說話?!?p> 胡正要落下的尾巴猛地停在半空,哼笑到:“老東西,你那么寶貝你的女兒,你怎么可能舍得毒啞她。少來騙我?!?p> 農(nóng)呵呵一笑:“不信你就試試,正好我也能安靜個幾天?!?p> 鳴卿在一旁緊緊捂住嘴巴,瑟瑟發(fā)抖。
胡心里一頓暴躁,尾巴調(diào)轉(zhuǎn)方向又往那棵可憐的樹拍去,鳴卿好笑的看著那棵樹從枝繁葉茂抖成個光桿。
農(nóng)收好藥草,摸了一把胡子,往前走了幾步換另一種藥草采摘,嘴里哼著不知名小曲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