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卿心頭揣著火氣一路走一路踩踏草叢,時不時將探到頭頂?shù)臉渲Τ断聛韺⑵錁淙~拔光,以此泄氣。
鳴卿從水潭全憑腳力行走至少得走到大半夜去,不廷全速行進只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便能到達。
走到黃昏時刻,鳴卿肚子餓的直唱曲,也許是是受經(jīng)期影響,她渾身都覺得疲乏酸痛。
日光漸漸消弭,鳴卿的怒氣也在這一路行走中漸漸磨掉,卻被饑餓和疲乏折騰得委屈,心頭爬滿了酸楚。
她現(xiàn)在冷靜下來回想起自己生氣時說出的話,她不敢想象那樣傷人的話竟然是從自己口中所出直直刺向不廷的。
如果是以前脾氣怪怪的不廷,興許不會太生氣,還能跟自己對吵把自己氣哭,過一會兒就會說著最賤的話來哄自己。
鳴卿行走的步子已經(jīng)有些別扭,腳少見地嬌弱起來跟她唱反調(diào),但她仍然堅持一瘸一拐地走著,絕不回頭看一眼,盡管她清楚不廷一定會遠遠地跟著。
鳴卿從衣服里摸出戴著的鱗甲項鏈,為了避免劃破肌膚她還偷偷用爛得不能看地手藝縫了個獸皮包。
她有些賭氣地想扯下來將這鱗甲扔給不廷,把這東西還給他,但扯了一下繩子沒有斷裂之后她就輕易地放棄了這個想法。
堵著氣的鳴卿朝項鏈呸了一口,便眼不見心不煩地收起了項鏈。
興許夜晚的寧靜能夠幫助人理清思緒,鳴卿已經(jīng)漸漸放下了怒氣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
但她又覺得若是不這么大氣一通,不廷還真不會將這種事放心上。
明明上次偷看被她很嚴肅地說過了,這次他還偷看,不就是因為自己上次沒有生氣讓他以為事情不嚴重嗎?
鳴卿自顧自地點頭確認著,她的錯只是在氣頭上說了太多傷人的話。
鳴卿很認真地將自己和不廷之間吵架的事想了一遍,還是決定不要先道歉了。
而且她決定認真同不廷商量放棄結(jié)親的約定,雖然她覺得不廷沒有恢復(fù)記憶他們之間可以算沒有約定。
只要不廷在,部落里一定不會有不長眼的小子求親的。
鳴卿回想著她和不廷相識至今的回憶,海邊的初見,山林里恣意地游蕩,海面上悠然地戲水,還有好吃的魚,甜美的果子,香氣襲人的花地,他們一起住過的山洞,他不要臉地湊上來偷親自己,還有他們一起面對過的強敵,還有他在危險時死也不愿意逃跑拼盡全力保護她的樣子。
她越想越難過,在漆黑的森林里感到無比的壓抑。
止住腳步,心緒復(fù)雜地嘆口氣。
她可能真的是長大了,學(xué)會了發(fā)愁,學(xué)會了像阿父那樣嘆氣了。
鳴卿靜靜地站在原地,聽著身后的動靜,然而卻沒有任何動靜。
這讓她有些惱火,她都先退讓了停下來不走了,他干嘛還不追上來,難不成根本就沒管她自己跑回部落了?!
鳴卿突然又氣極,腳又疼又酸,渾身還倦怠不堪,她心想:干脆就這樣躺這兒睡過去好了,反正有法衣在不會被野獸叼走。
這樣想著,鳴卿也這樣做了,就直愣愣地倒地躺著閉上眼開始嘗試睡覺。
這可把后面一動不敢動的不廷嚇了個半死,驚懼地沖上來摟著鳴卿邊喊邊搖:“鳴!你怎么了,醒醒!”
“行了行了!腦袋要被你搖掉了!我走累了還不能在這睡會兒了嗎!”鳴卿被不廷搖晃得雙眼冒金星,一剎那的欣喜很快消失不見,只剩氣急敗壞。
不廷聽著鳴卿中氣十足的怒吼,驚慌的心瞬間落地。
他很想將“失而復(fù)得”的鳴卿緊緊抱住,但顧忌著鳴卿的怒氣不敢動作,卻不愿意放開現(xiàn)在環(huán)抱的姿勢。
漆黑的森林里飛起點點熒光,美若幻夢。鳴卿卻欣賞不來這美景,也不管漆黑一片,瞪大眼朝著不廷道:“干嘛!還不送我回家,我不說話你還真讓我睡這???”
不廷心頭升起一簇希望的火焰,欣喜地搖曳著。
他連忙抱起鳴卿化出蛇尾,將鳴卿小心翼翼地護在懷里,運起法力擋住急速的風。
今夜月彎似弦,月光慘淡得連樹林的影子都摸不清,鳴卿無法看到不廷的表情,卻能感受到他每一個動作的小心翼翼。
鳴卿嘆了口氣,靠在不廷肩頭沉沉睡去,在睡夢中仍然愁著:這可咋整啊。
不廷很快就將鳴卿送回了部落,累極的鳴卿竟然這么快就睡著了。
不敢再貪婪地看鳴卿睡相,他動作輕柔地將鳴卿放回她的小床上,忍著自己如蟻啃噬的心悄悄出了房門,坐在門外靠著木墻打盹。
不廷怕鳴卿生氣,一連幾天都不敢正視鳴卿,還忍著想要跑過去找鳴卿的腿,心癢難耐地枯坐著。
鳴卿在跟小姐妹苓說道幾句之后卻覺得,不廷應(yīng)該好好想想他的態(tài)度問題,便也沒再主動找過他,還決定等經(jīng)期過去就去炎族找云玩一段時間再回來。
反正農(nóng)短時間不會出門游歷了,他每天忙著研究如何用其他的藥草將解蛇毒的藥草的副作用中和掉,亦或是如何快速發(fā)揮解毒草的藥效。
如鳴卿所料,農(nóng)很快就同意她外出了。農(nóng)以為鳴卿是要不廷送去,這一會兒的功夫也沒有什么安全問題便繼續(xù)沉浸在藥草間。
鳴卿卻膽子大得什么都不帶,仿佛只是去部落門口玩耍似的大喇喇地出了門去。
衣服,她不需要換洗,法衣時時自潔;食物,她可以沿路捕獵摘果,完全不缺;安危,她隨身帶著一大一小兩鋒利的鱗甲,還有法衣的自保功能,她獨身出門的確不需要收拾行李。
不廷依舊心癢難耐地枯坐著,直到風里傳來的鳴卿的氣味越來越淡薄才讓不廷驚覺鳴卿已經(jīng)遠離了部落,朝著炎族的方向走了。
不廷立馬起身去找農(nóng),但臨進門時卻突然想到,農(nóng)看起來依舊喜歡炎族族長,若是讓農(nóng)去追鳴卿指不定這老頭就帶著鳴卿在炎族常駐了,回不回部落還得另說。
不敢賭這個猜想,不廷在門口躊躇半響還是暗搓搓地掉頭去了土的家里。
上次就是土護送他們?nèi)サ难鬃?,讓他去?yīng)該沒問題。
于是不廷沖進土的家里,朝著土的妻子簡短地解釋了一句之后,便施法將土懷里的小嬰兒漂浮到土的妻子的懷里,不等土夫婦回答便火急火燎地提著土出了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