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計劃伊始
陸尋翊扶著跌跌撞撞的慕言言,她像癱軟的一灘泥一樣,掛在他的身上,還不老實,對他動手動腳。
費勁力氣才將她扶進車里,陸尋翊剛松一口氣,卻見慕言言仿佛沒有支柱似的倒在車后座,他又耐心地將她扶正,才安心坐在一旁吩咐司機回家。
昏暗的燈光下,慕言言倚靠著后座,柳眉緊皺,雙眸微閉,微醺的紅暈染上她的面頰,水光瀲滟的唇色透露著誘人的光澤。
她本身就長著妖艷魅惑的面容,只是平時的氣質壓著幾分,如今醉醺醺過后,倒是真的像一個迷人的妖精。
只是慕言言一副難受至極的模樣,生生破壞了這難得的美感。
這副身子實在嬌嫩過分,輕輕按壓便出現(xiàn)一圈紅印,許久才消下也就罷了。沒想到對酒精也敏感到不行,小酌一口便醉意上頭。
就在車輛平穩(wěn)地行駛在路上時,突然慕言言向前傾去,臉色難看,趴在膝上干嘔不止。
她本身今天也沒有吃過什么東西,如今醉意難消,胃里翻江倒海似的,卻吐不出什么來,倒是酸水翻涌上來,傷的喉嚨一陣刺痛。
陸尋翊也措手不及,他第一次覺得束手無策,除了安慰性地拍拍她的后背,平撫緩和下來她的癥狀外,便也沒有了辦法。
還好這陣干嘔如同暴風雨一般,來的快,去的也快。很快慕言言便又安靜下來,昏昏沉沉地斜倚著,腦袋放空似的睡了過去。
陸尋翊輕柔地撥弄起她散亂的發(fā)絲,怔怔地看著她恬靜的睡顏,笑了笑。
以后是不能讓慕言言碰到酒了。
到了自家別墅,司機熄火后便下了車,正想幫著將夫人攙扶回去。
卻見陸尋翊眉頭蹙起,沉沉睨了他一眼,擺擺手讓想獻殷勤的司機走開。
司機微愣,隨機灰溜溜地溜走,他這下可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討錯了好。
陸尋翊微彎著腰,一手環(huán)住慕言言的肩膀,一手放于她的腿彎,微微用力,便將她牢牢抱著懷中,小心翼翼地將她從車里抱出。
溫香軟玉在懷,陸尋翊低頭垂眸望去,便見慕言言的小腦袋輕靠著自己的胸膛,顯得格外嬌小。
她確實輕盈,沒有什么重量似的。
他闊步前行,由于經常鍛煉的體魄,不遠的距離倒也不顯得吃力。
王媽守在門口,見夫人被陸尋翊抱著走回別墅,面露喜色,笑意盈盈地迎了上去。
“王媽,煮一碗醒酒湯?!?p> 王媽還來不及開口,便遠遠聽見陸尋翊囑咐著。她先是一愣,后急匆匆地應下,連忙去廚房準備醒酒湯。
最后陸尋翊將她輕放在床榻上,直起腰身剛想張口招呼人來,便又想起別墅只有王媽一個女眷,她正做著醒酒湯,如何分身來照顧醉酒的慕言言。
猶豫片刻只能自己動手去給她褪去了鞋襪,又替她蓋好了被子,細心地掖好被角。
他說到底也是個少爺出身,雖不及陸亦銘那般受到寵愛有加,卻也除了給自己抹藥外沒親手照顧過別人。
現(xiàn)在卻是屈尊降貴,照顧起來醉酒之后的慕言言。陸尋翊瞧著她安穩(wěn)入睡的小臉,揉著額角,內心輕笑,這丫頭也是欠了自己一份。
很快,一碗還冒著熱氣的醒酒湯端來,王媽將它放在床頭柜上,手指局促地抹了抹圍裙,“陸總,需要我喂嗎?”
陸尋翊視線在熟睡的慕言言臉上掃一眼后,搖搖頭,“等夫人醒了,再煮一碗送過去?!?p> 王媽點著頭應和下來,將剛剛放下的醒酒湯又重新端入手中,轉過身緩步向外走去。
“等等,一會兒給夫人洗漱一下,換身衣服,記得別吵醒她?!标憣ゑ磳⒄叱雠P室的王媽叫住,又添了幾句,隨后自己邁著大步便離開了臥室,似乎有急事要處理的模樣。
王媽目送著陸尋翊離開,隨后也跟著出去了,不過兩人的目的地并不相同,只見陸尋翊竄下樓后便不見蹤跡。
她覺得奇怪,卻也恪守仆人的本份,主人的事自己無權過問,也無需知道原因。
書房里,陸尋翊正與人通著電話,他面色平靜,看不出絲毫情緒,只是手指不停地在桌子上有節(jié)奏地敲動著。
“好,我知道,那就按計劃來吧。”
陸尋翊收回視線,望著電腦上閃爍的熒光,輕笑一聲。
看來計劃比他想象中實行地更加順利,離那惡臭腐敗的陸氏轟然倒塌的一刻似乎不遠了。
若是有人仔細瞧去電腦上的內容,一定會驚出一身冷汗,密密麻麻的字體全都訴說著陸氏集團腐敗涉黑的違法證據。
一家做到如日中天的企業(yè)背后不可能沒有一絲貓膩,只是它們都掩藏著極好。利益鏈條重重包裹,誰也不敢透露出半聲。
而這些證據也不能成為扳倒這座巨石的重要籌碼,只不過是讓壓倒巨石的力量更加沉重幾分,最重要的便是讓它的主心不穩(wěn),那么再從各個角度擊破,就易如反掌了。
掛斷電話,陸尋翊閉住一雙深沉的眼眸,手掌輕輕揉捏著額頭,腦海里閃爍過之前在陸家本宅的畫面。
從未謀面的母親,蛇蝎心腸的繼母,漠不關心的父親,自作多情的弟弟。
仿佛回到上學時,自己明明考過了一向被視為天之驕子的弟弟,卻沒有人為他開心。甚至是繼母更為嚴厲的責罰,父親也并未將自己的優(yōu)秀放在心上。
之后他便愈發(fā)平庸,似乎每日都刻苦埋頭學習,卻永遠比不上毫不費力考上重點大學的陸亦銘。
比起聰慧機敏的天賦型弟弟,自己平庸的像塵埃里的一粒沙,毫不起眼。
如果有一天讓他親愛的父親看到自己視為驕傲的兒子親手毀掉了自己的事業(yè),恐怕會氣的吐血。
陸尋翊哂笑,將藏滿秘密的電腦關住。
這些還不夠,如果讓陸氏茍延殘喘下來,無疑是一個巨大的隱患。
他向來不愿去打無準備的仗,一旦他出手,必須將陸氏直接壓入谷底,毫無喘息的機會。
陸尋翊知道自己的弟弟是個聰明人,如果有什么風吹草動,便會懷疑在自己的身上。
他拉開書房的門,徑直走向了臥室,床上鼓起一個大包,里面顯然是睡夢中的慕言言。
王媽已經給她換了一身嶄新的睡衣,臉上的妝容也卸了干凈,精心挑選的飾品也不見了蹤跡。
一頭烏發(fā)如云鋪散,雙眸緊閉,柳眉微舒,只剩下薄如蟬翼的睫毛微微顫動。陸尋翊的視線劃過她高挺小巧的鼻梁,落在潤澤的唇瓣上。
慕言言睡覺很不老實,露出脖頸下一片雪白,陸尋翊眼眸一沉,手指輕劃過,觸覺如同想象中的一樣柔嫩光滑。
替她輕攏起睡衣,一片美好風光便被掩蓋不見,慕言言毫無知覺,睡得安逸。
真是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