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溫言的回憶，被困

　　那天回到家溫冉被溫言訓得是狗血淋頭，慘不忍睹，伴著木子的笑聲溫冉體會到了今后生活的艱難。

　　一個月后，溫言告訴溫冉他們要搬家了?！盀槭裁匆峒?？這里不好嗎？哥，我們不搬好不好？”溫冉求著溫言不搬家，但這次溫言下定了決心。

　　“溫冉，如果不搬家你還會半夜里偷偷的哭，這對于你來說并不好。這房子就在這里，什么時候想回來住一晚我們就回來。我們已經(jīng)在這里打擾大哥很久了，還給他安靜好不好？”

　　溫冉一點都不好，她不能走，她不能離開。大哥說過，他們是一家人，就要一直在一起。不能，不能分開。

　　溫冉精神開始了恍惚，她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唯一清楚的就是不走。溫冉跑進自己房間，鎖上了門，又把柜子推過來抵上，做完這一切溫冉癱坐在了地上。抱緊自己，默默地哭著。

　　溫言知道現(xiàn)在自己很殘忍，但是沒辦法，人是要往前看的。他不能再讓溫冉生活在回憶里了，所以他只能逼迫溫冉接受。

　　“冉冉，我只允許你任性今天一天，明天我們就去新的家了。我們搬家并不代表是跟大哥分開知道嗎？

　　我們已經(jīng)陪大哥很久了，我們自己也該有自己的生活了。溫冉，你要為大哥想想?！闭f完這些，溫言給助理打了個電話，告訴他今天不去公司了，有事過兩天再說。雖然他知道溫冉現(xiàn)在很難受，但是他很擔心溫冉會犯病。

　　以前，溫冉犯病的時候會自殺，那是溫言這輩子都不敢回憶的畫面。現(xiàn)在好不容易撐過來了，溫冉就是他的一切了，他也不想逼迫溫冉。

　　買早餐回來的木子見到溫言還在家就知道談崩了，小聲的說“她怎么樣？還好嗎？”

　　溫言搖了搖頭。木子放下早餐坐了下來“那怎么辦？要不然不搬了？”

　　“不行，必須搬。你跟她睡在一起應該發(fā)現(xiàn)了，溫冉的房間到處都是溫時的痕跡，連睡覺的時候手里都抓著溫時的衣服?！?p>　　“嗯，我還問她了，結(jié)果她也沒回話?！?p>　　“你要聽原因嗎？可能會很殘忍?！蹦咀赢斎辉敢饴?，她現(xiàn)在喜歡這個男人，就要幫他排憂解難。

　　“小時候，我爸去的早，留下我媽和我們?nèi)齻€。后來我和溫時上了高中，家里的負擔更重了。為了減輕家里的開銷，我和溫時每放學都會去撿垃圾。

　　后來我媽終于忍不住走了，離開了這個家。當時我和溫時十七歲，溫冉十五歲。什么都不懂，還整天哭著要找媽。聽著是不是覺得溫冉挺煩人的，她有時候確實挺煩人的。”

　　溫言說到這里有點哽咽了，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溫冉是個早產(chǎn)兒，人家都說早產(chǎn)對胎兒不好，但是溫冉很堅強，她沒有給家里帶來困難。

　　慢慢的她長大了，身體開始變差了，會隔三差五的發(fā)燒，而且是半夜的時候。我和溫時就會拿酒精給她降溫，她發(fā)燒的時候是最乖的。

　　溫冉八歲的時候就會做飯了，我媽忙，顧不過來，我們又上著學，不能顧著她。她就自己給自己做飯吃，第一次做飯她差點把我家房子給點著了。當時的她都嚇傻了，也不會哭，就那么愣著?！?p>　　溫言抹了一下眼角的淚“我和溫時及時趕回了家撲滅了火。當晚我媽媽回到家知道了這件事情問是誰做的？我和大哥本想承擔下來，沒想到這個小傻子自己主動站了出來。

　　媽就罰她跪在門口跪了半個小時。我和溫時說她還小，不能這么做?？墒悄赣H并不聽。

　　溫冉從小就很懂事，她知道家里條件不好，所以她從來沒有要求過什么。她的衣服，鞋子都是我和溫時攢錢給她買的。不過，我也挺混蛋的?！?p>　　說到這里溫言笑了一下，像是自嘲“我以前叛逆，不是很靠譜。家里唯一靠得住的就是大哥，反正出了事就找大哥。這也是溫冉那么喜歡大哥的原因。

　　母親離開的那天，溫冉還沒放學，我和溫時兩個人就那么求著她別離開，可是那個女人就那么狠心的離開了我們。

　　離開了也好，這樣溫冉就不會過的那么苦了。放學回來溫冉就一直在找母親，我們告訴她母親只是去打工了，過年就回來。溫冉很通透，你別看她挺呆傻的，但是她什么都懂?！?p>　　“她一下子就明白了我們說的意思，哭著跑遠了，我和溫時趕緊追上她。

　　我們?nèi)齻€就那么坐在公園的椅子上，抬著頭不讓眼里的淚水留下來。溫冉說，哥，這個家沒有了。溫時就安慰她，怎么會沒有呢？你還有我們呢。我們就在你身邊，陪著你長大啊。

　　溫冉一下子就哭了，是那種能令你撕心裂肺的哭聲。‘我明明都那么懂事了為什么她還要走？為什么要離開我？是不是我做的還不夠好？為什么?。俊瓦@樣，溫冉一直在哭，根本哄不好。

　　那一夜是最難熬的一夜，回家以后溫冉就發(fā)起了高燒，整整燒了兩天。我和溫時都急死了，幸好，老天眷顧我們把溫冉還了回來。

　　她醒來第一句話就是，苦。她想吃點甜。于是我就拿出了秘密武器棒棒糖。從那之后溫冉更是懂事了，她的懂事讓我們心疼?！?p>　　溫言喘了一口氣“溫時說過，我們?nèi)齻€以后一定不要分開。這句話在溫冉心里太深了。其實，真正導致溫冉精神出現(xiàn)問題的原因不是那場火災?！?p>　　木子聽到這里產(chǎn)生了疑惑“什么意思？”

　　溫言看了看溫冉的房間，定了定神，開口“那天溫時不放心溫冉一個人去酒吧，就跟著一起去了。中途溫時上了個洗手間出來溫冉就不見了，他一間一間的找，終于在拐角的儲物間找到了溫冉，可是那個時候火已經(jīng)蔓延到了儲物間。

　　溫時用盡了力氣砸開了門，但是溫冉因為吸了太多的煙昏迷了過去。

　　就這樣兩個人被困在了那里，消防員去營救的時候就看到了那樣一幕：一個男的懷里抱著一個女孩，女孩的手緊緊攥著男孩的衣服，怎么拽都拉不開。嘴里還說著溫時，大哥。”

　　溫言忍不住了哭了出來，這是他第一次把這些話說出來，心里不舒服“后來兩個人被弄出來后，溫時已經(jīng)沒氣了，身體被燒還依然抱著溫冉。

　　醫(yī)務(wù)人員廢了很大的盡都沒能掰開溫冉的手，只能把溫時的衣服剪下來。溫冉醒了就問溫時，我的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溫冉就那么崩潰了，她一直再說是她的錯，為什么死的不是她一類的話。我就在旁邊，無能為力。”

　　“最可笑的是，溫冉還沒緩過來，我的母親白女士回來了。她一聽說溫時死了，立馬就變了一個人。

　　指著溫冉就開始了她的辱罵：我早就說過你是個掃把星，你害得我的丈夫離開我，你害得我過得貧苦，你現(xiàn)在竟然害死了你的親哥哥，下一個是不是就是我了？

　　你應該想到了溫冉的境遇了吧，就是這樣，溫冉的精神狀態(tài)越來越差。好的時候很好，但是那都是假裝的。

　　她用了兩個月的時間給自己安了一個假的狀態(tài)度過了大學四年。大學四年里你應該最清楚，她每天都在吃藥，做心理康復?？墒且划厴I(yè)就完了，她開始不見人，不跟我說話，一個人就坐在一旁發(fā)呆?！?p>　　“有一天我要去談合同，給她做好了飯放在桌子上?；貋淼臅r候我莫名的產(chǎn)生了心悸，猛的沖進了她的房間。她就那么躺在床上，嘴角上揚，床頭柜是一瓶空的安眠藥。

　　我的腦子一下子就炸了，打120。搶救過來了！她醒了以后看了我一眼不說話，我求她以后不能這樣。她說好。我意識到她的嚴重性，就帶她去了新西蘭。

　　在那里，她接受著治療，剛開始效果很好。她開始每天跟我打招呼，開始做飯，與外界接觸。我以為一切都在變好，沒想到噩耗來的如此突然。

　　醫(yī)院的護士通知我溫冉割腕了，我趕到的時候溫冉正在搶救。她失血過多，找了好幾個人給她輸血才搶救過來。后來我跟她說你身體流著不同人的血，如果再這么輕易放棄那就是對他們的不尊重。”

　　“溫冉果真沒有再自殺。她開始積極配合治療，終于花了五年時間治好了她?；氐竭@里，她變得更加開朗了。學會了和我撒嬌，變得跟小時候一樣。

　　可是，自從再次遇見了沈霽，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原地。就好像我們兩個的傷疤被揭開了一樣，我知道這件事不應該怪罪在他身上，但是他就像一個警示牌。

　　后來我找了他，我希望他能夠不出現(xiàn)在溫冉面前，可是現(xiàn)在看來，放不下的不止沈霽一人?！?p>　　說到這里，就結(jié)束了。木子早就淚流滿面了，她沒想到是這樣的過程，溫冉和溫言兩個人都在承擔著心理負擔。對誰來說都是痛苦的。她起身抱住了溫言，想給他力量。

　　溫言緊緊的摟著木子的腰，把自己釋放一下，他不能被打敗，他還有溫冉和木子。

　　房間里的溫冉根本不知道外面發(fā)生了什么，她只知道大哥在這里，她不能跟大哥分開。

　　小時候她發(fā)燒都是大哥帶她去的醫(yī)院，大哥和二哥撿瓶子給她買糖吃，每個月的新衣服新鞋子，大哥最愛的紅燒肉，大哥每次叫的小冉冉，大哥的笑。

　　這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楚，大哥根本就沒離開她，他一直在溫冉身邊。就這樣，溫冉陷入了夢境，夢里的大哥在對她笑。

　　快晚上十點了，溫冉房間沒有任何動靜，溫言心里有點不安。他知道溫冉不會自殺，但是這樣一聲不吭也很嚇人。

　　終于他忍不住敲了敲門“冉冉，該出來吃飯了。你可以說句話嗎？或者發(fā)出個聲響也好?！?p>　　房間里沒有任何聲響，沒有回答。這一刻溫言的心好像回到了過去，哽在喉嚨，澀澀的。

　　他開始使勁撞門，但是溫冉把門堵的嚴嚴實實的，根本撞不開。木子建議叫消防來破門，溫言想了想只能這樣。

　　于是沈霽就接到了木子的求救電話，被救人員是溫冉。

　　誰都不知道當時溫言的心里是多么的悔恨，木子的心里是多么的焦急，而沈霽的心仿佛不會跳動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