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你要勒死我啊!
雖然邵歌沒說,但是稍微有點醫(yī)學(xué)常識也該知道,冷凍或高溫都是極有可能讓藥劑失效的。
雙手握住那管解毒劑,淺瞳不停地在心里祈禱藥劑能快點化開。
上次只是昏迷,這次竟然還加上了高燒,這明顯說明著雷梟的毒又重了一分,必須盡快處理。
然而幾分鐘過去后,手里的藥劑不僅沒化多少,原本就冰冷的手反而被這東西凍得發(fā)痛,根本無法再靠手心的溫度去溶解解毒劑。
不是沒有想過干脆把瓶子砸碎,直接把凍成冰塊的藥劑塞進(jìn)雷梟嘴里,只是這么大的冰塊就算是意識清醒的人也沒辦法直接吞下去,更何況他現(xiàn)在喪失了意識。
若是任由冰塊在他嘴里慢慢化開,很有可能導(dǎo)致融化的藥劑直接嗆進(jìn)氣管。
“這...要不雷梟你自己來吧。”
淺瞳對著雙眼緊閉的雷梟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將解毒劑試管放在了雷梟的身上。
他身上可比她暖多了,雖然這樣對一個毒發(fā)昏迷的人好像實在有點不厚道,可是非常時刻,顧不了那么多了。
讓發(fā)著高燒的雷梟來解凍解毒劑果然是個好方法,不一會兒試管中凍結(jié)的解毒劑冰塊就融化開來,變回了邵歌交給淺瞳時的液體狀。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雷梟的上半身拽了起來靠在自己身上,淺瞳將試管口的密封塞打開,遞到雷梟的唇邊連聲道:
“這是邵歌配出來的臨時解毒劑,你先把這個喝了...”
回應(yīng)她的卻是一片寂靜。
淺瞳低頭看了看雷梟的臉,只見他雙目緊閉,唇角還隱約在滲血,頓時伸手拍了拍他的臉道:
“雷梟,雷梟醒一醒!“
依然沒有回應(yīng)。
淺瞳頓時皺起了眉,舉著解毒劑嘗試著往雷梟的口中倒下去,卻發(fā)現(xiàn)雷梟因為陷入昏迷,完全無法咽下解毒劑,淡粉色的解毒劑都順著唇角流了下來。
shit...
淺瞳心中暗罵了一句,猶豫了片刻,到底還是嘆了口氣將解毒劑含了一口在嘴里,低頭附上了雷梟的唇。
或許是發(fā)燒的緣故,雷梟的唇燙的厲害,不知為何淺瞳腦海中突然沒來由地浮上一個很白目的想法:這家伙,明明頂著一張萬年冰塊臉,唇竟然這么軟...
淡淡的血腥味和口中苦得要死的解毒劑混在一起,很快把淺瞳的注意力拉回了解毒劑上,眉頭瞬間擰得像麻繩一樣。
她到底是倒了什么霉,這么狗血的事竟然也有讓她碰見的一天,就為了一處地下水,她現(xiàn)在覺得自己實在是虧大了。
一口一口將解毒劑喂進(jìn)雷梟的嘴里,雷梟還沒醒,淺瞳自己倒是差點被苦死。
沖著空氣連吐了好幾下,一口氣喝了半瓶水才緩過勁來。
伸手替雷梟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重新將雷梟放平,躺在她鋪的衣服上。
淺瞳斜著眼睛掃了雷梟一眼,心里暗想這么苦都不醒,這解毒劑到底還有沒有效???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淺瞳心里越來越著急。
這家伙不會就這么交代在這了吧?偏偏柏壹又走散了,若是運氣不好一塊兒沒了,無天的人不得把這筆賬都算在她頭上嗎?
想到這里淺瞳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臉上寫滿了“愁”字。
“唔....”
就在淺瞳一路想到萬一無天來尋仇自己到底應(yīng)該怎么辦才能保證獨立聯(lián)邦不拋棄利貝亞的時候,一個壓抑的呻吟聲突然從雷梟口中溢出。
淺瞳一個激靈,手腳并用爬到雷梟旁邊,連聲道:
“雷梟,你醒了,太好了解毒劑還有效,你感覺怎么樣?你...你怎么了?”
后面的話還沒說完,淺瞳就被雷梟的樣子嚇了一跳,話鋒一轉(zhuǎn)急忙詢問道。
只見雷梟喝下解毒劑后,臉上的紅色更加明顯,伸手摸去溫度甚至比剛才還高。
額角青筋暴起,手指緊緊地握在了一起,睫毛不住地抖動,全身都在無法抑制地顫抖著。
“雷梟...”
淺瞳忍不住伸手去摸雷梟,卻在指尖碰觸到雷梟的肌膚時感覺到他全身的肌肉都明顯地一縮,頓時問道:
“你是...疼嗎?”
沒有回答,但是淺瞳卻已經(jīng)從雷梟拼命忍耐的模樣明白了過來。
這也是月輪花毒毒發(fā)時的其中一個表現(xiàn)。
月輪花毒每次發(fā)作都會伴隨著完全無法預(yù)測的并發(fā)癥,高熱,劇痛,昏迷等等都只是其中一項。
據(jù)說月輪花毒所引起的劇痛是常人根本無法忍受的,甚至有百分之九十的中毒者,在不幸遇到這一種并發(fā)癥時,都會選擇以死解脫。
就連不少動物在誤食月輪花后都會因為無法承受劇痛而選擇跳崖。
淺瞳無法想象這是怎樣的劇痛,可是就連雷梟這樣槍林彈雨中出來的人都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能如此痛苦地壓抑住呻吟。這劇痛的程度可見一斑。
“這、這怎么辦...”
淺瞳頓時手足無措起來。邵歌的解毒劑似乎一點作用都沒有,喝下去不只沒有解毒反而還加重了雷梟的癥狀。
雖然月輪花是慢性毒,單純的毒發(fā)目前還要不了雷梟的命,可是兩人現(xiàn)在還困在這場暴風(fēng)雪中,這樣極端的天氣下雷梟又是高燒又是發(fā)抖,渾身都在不斷冒汗。
這樣下去遲早會產(chǎn)生脫水和低溫的狀況,在這種極寒天氣,這兩樣無論哪一種都是致命的。
“雷梟,你、你忍一忍,你可是無天的老大,這算什么...”
淺瞳實在沒辦法解決眼前的困境,想起以前自己生病時,林繁陽和邵歌總是在病床邊握著自己手安慰自己,便鬼使神差地伸手握住了雷梟的手,完全忘記了雷梟根本不是會吃這套的主兒。
果然淺瞳剛一握住雷梟的手,雷梟就因為劇痛下意識地反揪住了淺瞳,意識朦朧之間一把就將淺瞳拉了過來,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樣死命地抱住了淺瞳,通過壓力來抑制劇痛。
“嘶...雷、雷梟!你要勒死我啊!”
好痛。
淺瞳只覺得自己整個人被雷梟鋼鐵一般的懷抱禁錮著,那雙手臂勒得她連氣都喘不過來了。
當(dāng)下只能趴在雷梟懷里一邊大口呼吸一邊一點點地試圖掙脫。
然而她的動作卻讓雷梟身上的劇痛更加猛烈,反而將雙臂收得更緊了一些。
淺瞳只感覺自己的肋骨都要斷了,雷梟滾燙的肌膚溫度隔著衣服都傳了過來,這體溫幾乎已經(jīng)不是正常人可以承受的溫度了。
淺瞳只覺得欲哭無淚,她甚至在想萬一雷梟就這么死了,自己豈不是要等到他化成白骨才能從他的禁錮中掙脫出去了。
認(rèn)命地趴在雷梟的胸口,淺瞳只能祈禱雷梟的毒發(fā)能快點結(jié)束,不然雷梟沒死,她先要肋骨盡斷而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