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接下來的四年里,大家都把大部分的時間專注在了學業(yè)和工作上。
程霄經(jīng)過多年的歷練,已經(jīng)成長為恒岳的設計部總監(jiān)。所有的樓盤設計都要經(jīng)過他的同意才能執(zhí)行。感情上,程霄的心不僅上了鎖而且打上了封條。身邊沒有任何一個異性能夠闖得進去。童夢然也慢慢的醒悟了,不再放任自己無限制的等下去。最終接受了眾多追求者中的一個。
不過,程霄身邊倒是多了一個可以和他聊聊天,視他為大哥哥的小師妹。她叫茹小遇,是小程霄幾屆的同一個院系的師妹。在大學的時候就和程霄有過一些接觸。前兩年畢業(yè)之后,應聘到了恒岳的設計部工作。經(jīng)常一起加班工作的兩人,慢慢變得熟絡起來。茹小遇身材嬌小,留了一個齊耳的波浪短發(fā),圓圓的小臉和大大的眼睛在一片齊劉海的襯托下,顯得整個人格外可愛軟萌。她性格開朗,做事大大咧咧的,也愛看足球,和程霄志趣十分相投。程霄經(jīng)常會和她說起自己以前和蘇璇的事情。茹小遇每次聽得都是極為入神,經(jīng)常會感嘆和羨慕兩人的感情。而且她心里也堅信,程霄和蘇璇兩個人以后一定會再在一起的。
自從葉燁走了以后,江子航就像變了個人一樣。他一心撲在工作上,只是偶爾跟身邊的女孩兒聊天解悶,但不再有任何進一步的發(fā)展了。多數(shù)的空閑時間,他反而會靜下心來,看一些葉燁以前愛看的書。他甚至特意去讀了《飛狐外傳》這本書,也終于明白為什么葉燁會喜歡程靈素這個人物了。江孝禮看到兒子的巨大轉(zhuǎn)變倒是老懷安慰了,慢慢把酒店的生意全都交到了他的手上。
林黔也正式接手了公司CEO的位置。她和程霄一起把恒岳經(jīng)營的有聲有色。公司的總部也從老家轉(zhuǎn)移到了上海。雖然林黔和沈愿的工作都很忙,但是兩人非常珍惜能夠在一起的每一分鐘?;楹蟮纳钜彩欠浅5奶鹈坌腋?。
在林黔,程霄和江子航的促成之下,皇朝花園三期酒店大樓的設計籌建施工全部交給了恒岳來做。四年時間,姐弟三人齊心協(xié)力的把圖紙上的設計,變成了現(xiàn)實中一間壯觀華麗的的五星級大酒店。
蘇璇和葉燁在國外的學習生活進展的也很順利。蘇璇每天來回在校園的各個教室,有時上課,有時在學生和老師中間做著各種調(diào)查研究。葉燁則是穿梭在實驗室和醫(yī)院之間,既做實驗,也和醫(yī)生交流心得。課余時間兩人基本都是形影不離的。偶爾出現(xiàn)在身邊的狂蜂浪蝶也是完全無法打開兩人的心扉。
四年來,蘇璇一次也沒有回過國,也不敢和程霄有任何聯(lián)系。葉燁也只回去了一次,主要的時間都是陪著父母。江子航倒是偶爾和葉燁聯(lián)系,講一講他和程霄的近況。葉燁多數(shù)時候都只是聽著,也從沒敢問過江子航的感情生活。
人們常說時間可以沖淡一切,然而四年的時間似乎并不足以沖淡這兩對相互掛念的人之間的感情。
四年過去,蘇璇和葉燁終于學成歸國了。浦東機場的到達大廳,兩人拖著大件小件的行李剛從通道走出來,就看見了早已等候在大廳里的程霄和江子航。
程霄身穿一件淺灰色的休閑西裝和黑色牛仔褲,頭型也由長毛寸變成了齊耳的側(cè)分頭,眼神里透著的是成熟和自信。江子航則是深藍色的開衫毛衣搭配卡其色休閑褲,卷發(fā)的頭型雖然沒怎么變,但是卻剪短了許多。跟從前相比,整個人都顯得干練且穩(wěn)重了許多。
因為旅途勞頓的原因,蘇璇和葉燁的臉上都掛著幾分倦容,但是這并遮掩不了她們這些年的變化。蘇璇的頭發(fā)不再扎起,而是自然垂下。臉上完全沒有歲月留下的痕跡,看上去還是那個校園里靈動的少女。葉燁倒是把過肩的卷發(fā)扎了起來,圓形哈瓦那色的眼鏡后面還是那雙如月牙般清澈的眼睛。
看到程霄和江子航,正在商量怎么坐車回老家的蘇璇和葉燁,當場就愣在了原地。四年來她們一直心心念念的人竟然還在原地等候著。這份驚喜一下子讓兩人從長途飛機的疲倦中清醒了過來。開心的笑容之下是心中難以掩藏的怦然心動。
“你們怎么知道的?”葉燁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見,因為回國的具體日子她只告訴了她的父母。
“有心想要知道,就一定有辦法的。歡迎小葉葉回家?!苯雍匠~燁張開了雙臂。
葉燁看著眼前這個從小就占據(jù)了自己整顆心的男人,也顧不得去想對方對自己到底是什么樣的情感了,毫不猶豫的便鉆進了江子航的懷抱。
一旁的程霄也走到了近乎哽咽的蘇璇面前,一把將她摟入懷中。嘴巴貼在她的耳邊,語氣溫柔但又略帶懇求的說:“別再走了,好嗎?”
靠在這個寬厚的胸懷里,被程霄的雙臂緊緊的抱著,這種感覺是那么的熟悉且難以自拔。聽了程霄的話,蘇璇輕輕的點了點頭答道:“嗯,以后都不走了?!?p> 兩對愛人在四年前走失的地方再度相遇,只要用心去等,有緣分的人注定是不會走散的。
程霄開車載著江子航蘇璇和葉燁,直接從浦東機場返回老家。一路上,疲憊的蘇璇和葉燁在后排呼呼大睡。程霄和江子航在后視鏡里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睡覺的樣子,心里都是美滋滋的。兄弟倆看著眼前的一片坦途,都有種歷盡艱辛終達彼岸的感覺。
到了老家,程霄先把葉燁和江子航放在了葉燁家門口,然后再開車送蘇璇回家。
葉燁一進門,早已等候在院子里的母親一下就跑過去抱住了她。站在一旁的父親也是老淚縱橫。葉燁的父親葉明義和母親李月華都是工廠的普通職工,舉手投足間都透露著樸實無華的氣息。正是因為父母從小潛移默化的影響,才讓葉燁懂事得特別早。
“小江啊,麻煩你了啊,大老遠的把小燁接回來?!崩钤氯A言語間似乎一早就認識江子航了。
“阿姨,您看您又跟我客氣。小葉葉學成歸國,我是一定要去接的?!苯雍娇粗蚕袷歉钤氯A挺熟的意思,對葉燁的稱呼也是毫不避諱。
“媽,你認識子航?”葉燁聽著兩人間熟絡的對話,忍不住發(fā)問了。
“當然啊,這幾年你不在,家里很多事情都是小江幫忙解決的呢。前一陣你爸爸腰扭了,也是小江送他去的醫(yī)院?!崩钤氯A笑著說道。
“叔叔,我給您帶的藥油和膏藥,等會兒給您按摩上藥?!苯雍?jīng)_滿臉驚訝的葉燁擠了下眼睛,故意跳過她,去跟葉明義說話了。
“小江啊,那叔叔就不客氣了啊。你這按摩手法還真是有兩下子?!比~明義拍著江子航的肩膀說道??雌饋?,他跟江子航更加相熟。
“都別在院子里站著啦,咱們進屋吧。”李月華招呼大家往客廳走去。
“走吧?!苯雍叫ξ目粗琅f一臉問號的葉燁,推著她的行李走進了屋子。
在屋里閑聊幾句后,江子航見葉燁有些累了,便讓她回房休息,自己去給葉明義按摩去了。
程霄送蘇璇回到了那個空置了七年的家。程霄幫著蘇璇收拾了好一陣,總算是能住人了。蘇璇從包里拿出了父親和母親的合照,擺在了自己的書桌上??粗帐幨幍姆孔雍透改傅恼掌?,心中那份揮之不去的孤寂又一次襲來。程霄看到蘇璇的臉色有些不對,走過去握住了她的手。
“蘇璇,你以后都不會再是一個人了?!背滔隹粗难劬?,情真意切的說道。
聽了程霄的話,蘇璇一下抱住了他。這些年,她自以為可以一個人面對生活中的一切??墒敲慨斪约毫Σ粡男牡臅r候,她最想念的還是面前這個男人。靠在程霄懷里,那種踏實心安的感覺讓蘇璇不知不覺的睡著了。程霄安頓好睡著的蘇璇以后,自己并沒有離開,而是在客廳的沙發(fā)上休息了。他告訴自己從這一刻起,再也不會讓蘇璇孤零零的一個人了。
第二天,程霄陪著蘇璇到她父母初遇的蘆葦湖邊散步。父母長眠于此,來到這里,蘇璇有種回家的感覺。小時候的種種也是歷歷在目。七年來,她一直沒有勇氣一個人來這里,她怕自己承受不了這份回憶帶來的沖擊。
程霄望著波光粼粼的湖面,心里默念:“阿姨,對不起。沒能見到您的最后一面,是我一生的遺憾。那個時候沒能陪在蘇璇身邊,是我犯的最大的錯。我慶幸老天又把蘇璇帶回到了我身邊。這一次,我不會再放她走了。阿姨,你和叔叔放心吧,以后的路,我都會陪著蘇璇一起走的?!?p> 兩只鴻雁,一聲長嘯,掠過湖面的上空。仿佛是在這里等候多年的兩位長輩,聽到程霄的心聲之后,終于放心的離開了。
葉燁的家里,葉燁纏著母親讓她詳細的講講江子航是怎么打入到自己家的。
原來,葉燁出國后不久,有一天江子航就主動上門了。李月華看著他有些眼熟,直到他說自己是葉燁的高中同班同學并拿出了那張和葉燁學農(nóng)時在花海中的合影,她才想起眼前這個帥小伙是誰。那天還正好趕上葉明義要幫工廠運貨,江子航二話沒說,就開著自己的奔馳大G去幫忙了。
經(jīng)過那一次,二老就跟江子航慢慢熟絡起來。江子航每次回老家都會來看葉明義和李月華。家里的臟活累活體力活他都搶著干了不少。
江子航經(jīng)常會給二老講自己和葉燁以前在學校里的事。有一次,李月華帶著江子航在葉燁屋子里參觀??粗堇镫S處可見的干花,尤其是那朵擺在床頭的蝴蝶花,江子航感觸頗深。他知道,這些都是他在學農(nóng)的花海和貴州的深山里給她摘的。還有壓在寫字臺玻璃板下,葉燁和自己那張花海中沒有看鏡頭的合影。站在這個滿是自己和葉燁回憶的房間里,江子航笑了。既笑自己從前的后知后覺,也笑自己當下的幡然醒悟。
葉燁知道了這一切之后,心里除了感動,還覺得江子航和以前不一樣了。他不再是從前那個隨心所欲以自我為中心的大少爺,而是變成了一個懂得關心別人做事低調(diào)的成熟男人了。
時間是個神奇的東西,既能讓人學會忘記,也能讓人懂得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