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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連向海

第十四章 東北,東北

大連向海 賊拉難受 3065 2020-08-13 11:25:37

  “哦?!”光頭抱著肩膀看著我,“你就是他姐夫?”

  沒等我說話,秦意又扭頭看向了我,喊道:“姐夫,救命!”

  “啪!”光頭伸手就抽在了他的頭上,“你他媽別說話!”

  我有點急了,雖然這家伙早就不是我小舅子了,為人也有些問題,但畢竟我們親戚一場,親戚做不成了,可也算朋友呀!

  “哎?!”我伸手就去阻止光頭,可是嗓子疼的已經(jīng)說不出話了,光頭伸手就把我的右手打在了一旁。

  “臥槽!”我罵了起來,但這兩個竟然沒有說出來,只是在嗓子眼里出來兩聲誰都聽不清楚的聲音。

  “我去,還是個啞巴?”光頭撓了撓他的大光頭。

  “你咋了?”秦意扭過頭問我。

  我“呃,呃”的發(fā)出了兩聲,也說不清楚。

  “我來說吧!”光頭身邊那個瘦高個說了話,“這小子在我這里消費,吃完喝完不給錢就要走!你既然是他姐夫,就把錢付了吧?”

  我伸手手指捻了捻,意思多少錢?

  “一共5200塊錢!”瘦高個說。

  我一聽就炸了,這他媽吃啥了呀,能花這么多錢!

  “姐夫,他們是一伙的,我上當......”秦意還沒等說完,光頭伸手又抽了他的頭一下。

  這回我沒攔著,五千多塊錢呀,他真是欠揍!

  我看了一眼秦意對面坐的那個短發(fā)女孩,她的眼里竟然一點害怕都沒有,我明白了。

  我知道這是遇到酒托了,怎么辦?5200塊錢,這些人太黑了,我舍不得這錢,但這個前小舅子還不能不救。

  我老實了一輩子,以前遇到這種場合都是繞道走,今天趕鴨子上架,還是一只病鴨子。

  對呀,我有病呀,我都他媽絕癥了,還怕啥呀?不能再猶豫了,窩囊一輩子了,這點男人的血性還能沒有?我伸手就抄起了桌子上的一個紅酒瓶子,光頭和瘦高個嚇了一跳,一起往后退了一步。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敢砸他們,既然不敢砸他們,我砸自己行不?

  “嗙!”我揚起酒瓶子就朝自己頭砸了上去,就這一下,感覺好一陣迷糊。

  “嗙!”我又砸了一下,這回差點沒暈倒,血已經(jīng)流了出來,我感覺臉蛋子上熱乎乎的。

  低頭看了一眼瓶子,沒碎!

  我失算了,也是沒什么經(jīng)驗,這紅酒瓶子太硬了。我晃了晃腦袋,伸手把秦意扯了起來,拎著酒瓶子就往出走。后面那兩個家伙不知道是不是被我嚇住了,誰都沒跟著。

  “站??!”吧臺里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那個帶著金絲眼鏡的男人走了出來。

  “砸自己兩下就能免單的話,我們也就別混了!”金絲眼鏡嘴角叼著煙,攔住了我們的路。

  我覺得頭疼的厲害,再也沒有砸下去的勇氣了。

  我瞪著眼睛看著他。

  “啞巴?”金絲眼鏡看向了秦意。

  “不是,今天好像嗓子壞了!”秦意看了我一眼,又連忙說:“大哥,你是黑龍江人吧?”

  金絲眼鏡點了點頭。

  “哎呀,老鄉(xiāng)呀!”秦意故意用生硬的東北話喊了起來,這一嗓子差點沒讓我笑出來,你一個沈陽人,怎么學(xué)黑龍江味也不像呀,太生硬了。

  “操!”估計金絲眼鏡是聽出來,一伸手就在后腰抽出了一把三棱槍刺,寒光閃閃,“哐!”的一聲,插在了吧臺上。

  這把槍刺讓我一哆嗦,那還是我十五六歲的時候,我看過街頭流氓混混打架,有一個人就是用這種槍刺把人當場捅死。據(jù)說這玩意插到身體里以后,醫(yī)生都很難縫合。

  “大哥,大哥,我姐夫是黑龍江人呀,他真是,他真是!”秦意說完就扯我的胳膊,“姐夫,你說話呀!”

  氣得我也想抽他一下子,我他媽要是能說出來還不說?

  我知道今天不說話是不行了,這是碰到硬茬子了,不說話我倆可能都走不出去。我咽了幾下口水,滋潤了一下我那個被艾滋病毒侵蝕的小舌頭,用盡渾身力氣說:“我、是、伊春、的?!?p>  “伊春?臥槽,我鶴崗的呀!”金絲眼鏡臉色明顯就是一喜。

  我想說離的不遠,但卻怎么都說不出來了。

  秦意順桿往上爬,點頭哈腰:“大哥,既然都是老鄉(xiāng),您看看......”

  金絲眼鏡的臉色變幻莫測,那雙眼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秦意,好半天才嘆了口氣,說:“既然真是老鄉(xiāng),我也不好太過分;這樣,扔一千塊錢吧,也別讓兄弟們白忙活!行不?”

  從5200塊錢降到了1000塊錢,我知道行了,這就很給面子了;雖然我身患絕癥不怕死,但打架的經(jīng)驗幾乎就是零,身邊又帶著這么個貨,真想拼命都礙手礙腳。

  我拿出手機點開支付寶,對準吧臺上的付款碼掃了上去,動作麻利的支付了1000塊錢。

  剛要往出走,就見眼前遞過來兩張白色紙巾,抬頭一看,是這個金絲眼鏡。

  他沖著我揚了揚下巴,目光落在了我的頭上,說:“擦擦吧!”我接過來就捂在了頭上。

  我一只手拎著紅酒瓶子,一只手扯這秦意,剛走到門口,后面又傳來金絲眼鏡的聲音:“以后用啤酒瓶子砸,紅酒瓶子多硬呀!”

  我身子頓了一下,隨后就走了出去。

  走到了馬路邊,秦意對我說:“姐夫,我?guī)闳メt(yī)院看看吧!”

  我瞪了他一眼,就算我現(xiàn)在能說話,都懶得再和他說什么,就往停車的地方走。

  “姐夫,我也沒想到呀,微信認識的女孩,聊了一整天,覺得挺好,就約出來吃飯!”

  “結(jié)果她就把我領(lǐng)這兒了,就要了一瓶紅酒和兩個果盤,一盤瓜子......”

  我把手里的紅酒瓶子塞給了他,人都坐進車里了,他還在喋喋不休的說著。我懶得再聽他磨叨,一腳油門就躥了出去。

  想起那個金絲眼鏡,心里暗罵,就是他這樣的人,把黑龍江人、甚至是整個東三省人的形象全毀了!

  東北,曾經(jīng)貴為“共和國長子”擁有雄厚重工業(yè)基礎(chǔ),是我國最為倚重并且在意的地區(qū)。

  建國后,經(jīng)歷了幾十年的掠奪性開發(fā),改革開放以后,沿海城市先富起來了,但東北資源枯竭,國企改制,造成大量人員下崗。

  后來的產(chǎn)業(yè)升級與調(diào)整后,國家又對東北缺乏足夠的扶持,于是內(nèi)地與東北之間的經(jīng)濟差距愈發(fā)拉大了。

  大量失業(yè)或貧窮的人為了謀生只能南下找生路。

  而出來的大部分人工作技能單一,文化水平也不高,所以只能淪為低技能的產(chǎn)業(yè)工人。

  也正是因為文化水平不高的原因,這些人在遭遇不公正對待或者面對一些問題時缺乏理性思考和解決的能力,他們信奉自己的拳腳并喜歡訴諸武力解決。

  而還有一些人好逸惡勞,選擇了犯罪或出賣肉體。

  東北民工基數(shù)很大,良莠不齊,所以在全國各個城市的負面新聞就很多,他們沒有話語權(quán),輿論中的地位也很低。

  東北是中國改革開放大業(yè)的唯一成本承擔者,對于這句話其他人可能不以為然,但只有東北人才知道這句話意味著什么。

  此時我腦袋和嗓子都疼的厲害,覺得全世界的倒霉事都讓我攤上了,我一邊開車一邊四下看,終于看到了一個如家,就拐進停車場停了車。

  感覺頭不再流血了,我翻出來幾張餐巾紙,又把臉好好擦了擦才下車。

  還不到旅游季節(jié),空房間很多,很快我就辦理好入住,拿著卡上了電梯。

  當我站在淋浴頭下面的時候,才覺得頭皮有個位置被水淋的更加刺痛起來,我沒管,繼續(xù)淋著。

  躺在床上拿起手機,發(fā)現(xiàn)有一個提示是小天才電話手表的。

  這個手表還是我前兩年買的,給兒子壯壯和閨女團團一人一塊。

  信息是兒子發(fā)來的,我連忙打開,有一條語音未讀:

  “爸,晚上我媽又沖我發(fā)火了,就因為我語文打了96分,你周六來接我好嗎?我想你了!”

  我知道這個時間兒子一定睡了,但還是用文字回了過去:“好,后天是周六,爸爸去接你!”

  翻到團團的頁面,我想說點什么,才想起自己說不出話來,望著對話界面,好半天才關(guān)上了手機。

  兒子一直學(xué)習(xí)都很好,像極了我小時候,只是性格稍稍有些悶,不像其他男孩子那樣淘氣;我總覺得是當年我和秦韻吵架給兒子留下了心理陰影,為此也時常自責。

  秦韻對兒子要求太嚴格了,為此也和她說過好多次,但人家一句話都不說,那意思很明顯,你有什么權(quán)利管我怎么教育兒子?

  冷刀子殺人不見血,讓我渾身是嘴也不知道說什么。

  微信提示,我拿起手機,是大白腿,“哥,想好了嗎?”

  大白腿的聲音很是甜膩,已經(jīng)由周總無縫銜接到了“哥”上。

  我沒回話,放下手機習(xí)慣性去摸煙,點著才抽了一口,就覺得嗓子干裂般的疼,連忙按死在了床頭的煙灰缸上。

  章工說的對,現(xiàn)在就是應(yīng)該拖著大白腿,迷惑她,等卓康成調(diào)走以后,我們再往下進行;到那時候,她也就沒招了!

  我又拿起手機聽了一遍錄音,覺得這些東西應(yīng)該就是自己的殺手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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