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元二十三年
西北邊境被犯,吳國來勢洶洶,連破幾座城池,大將軍秦楚被對方活捉,砍下頭顱掛在高空暴曬三日,以振軍威。
晉國軍心潰散,關(guān)鍵時刻,將軍得意大將顧離出來主持大局,苦苦支撐,終于等到援兵,之后強力反擊,用時三年,打得吳國潰不成軍,不僅收回城池,還連破對方幾座城池。
顧離在北方駐守了一年。
明元二十七年,吳國遞投降書,晉國皇帝皇甫元龍心大悅,召顧離班師回朝,接受封賞。
京城,城門大開,百姓分散站在兩邊,歡呼雀躍,中間,舞龍耍獅,好不熱鬧。
顧離騎著一匹汗血寶馬,迎著晨曦的陽光,緩緩駛來。
待看清她,萬千眾人全都癡呆了,只見那人身穿鎧甲,手持長戟,戰(zhàn)袍迎著風(fēng)舞動,一雙眼睛明亮靈動,臉白皙如同玉盤,一張薄唇似笑非笑。
這哪是馳騁疆場的英雄豪杰,這分明是一介書生吧。
皇帝早已派人在此等候,太子皇甫誨,當(dāng)朝宰相顧安,御史大夫上官彥,以及一眾官員。
“將軍馳騁沙場,揮灑汗血,換的我晉國百姓安居樂業(yè),辛苦了。”太子皇甫誨對顧離拜了一下,眼中的感激欽佩做不得假。
顧離雖遠在邊境,卻也能聽到百姓所傳,太子皇甫誨,政治出色,愛民如子,求賢若渴。
顧離趕緊朝他一拜,“太子言重,天下興亡匹夫有責(zé),這是下官的職責(zé)所在。”
“將軍一路奔波,辛苦了,眼下皇上已在金鑾殿等候為你等封賞,望將軍莫要讓皇上久等?!必┫鄬︻欕x拜了拜,壓制住心中的五味雜陳。
對于和顧安碰面,顧離早已預(yù)料,因此并無驚訝,只是覺得諷刺,回了一禮,便與眾將士去金鑾殿領(lǐng)賞。
皇上去年便去了圣旨,封她為大將軍,只是她遠在邊疆,這場封賞也是草率的。
眾人來到金鑾殿。
殿上坐著的,是當(dāng)今皇帝皇甫元,政治清明,深受百姓愛戴。
看見顧離,殿中等候的文武百官大吃一驚。
皇帝也不例外,他問,“顧將軍年方幾何?”
顧離行了禮,恭敬而不卑不亢的答道:“下官虛歲十八?!?p> “竟不及弱冠?”眾人吃驚。
“好啊,英雄出少年。”皇帝大加贊賞,欣慰的看著顧離。
之后是一系列的封賞。
“顧離擊退吳軍,收復(fù)失地,封鎮(zhèn)北大將軍,賜黃金百兩,白銀千兩,糧食千石,將軍府一座,丫鬟若干……”太監(jiān)大總管韋元賠宣讀圣旨。
直到封賞大典結(jié)束,顧離只覺得自己脖子都要扯斷了。
謝主隆恩后,皇帝設(shè)宴為她接風(fēng)洗塵,不過那是晚上的事,顧離此刻只想回府睡一覺。
“顧將軍留步?!鳖櫚泊掖医凶☆欕x。
顧離停下,冷眼看著他,盯了幾秒,突然笑了一聲,“丞相大人有何指教?”
疏離而又冷漠,顧安眉心一皺,把顧離拉到一個角落,問,“你怎會?”
“怎會去參軍?怎會成為鎮(zhèn)北大將軍?”顧安沒有說完,顧離便替他問出口。
顧安沉默盯著她,顧離又笑了一聲,很諷刺,“為了混口飯吃?!?p> 這個回答大概是出乎顧安意料,只見一國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此刻臉色竟青一陣紅一陣。
顧離可沒有時間理會他的窘迫,“丞相大人還有何指教?若是沒有,下官先行告退?!?p> 說完,也不待顧安發(fā)話,便轉(zhuǎn)身離開。
顧安盯著她離開的身影,眼神復(fù)雜,最終嘆了一口氣,也離開了。
顧離回到將軍府,一干陌生的丫鬟婆子向她行禮,顧離隨便說了幾句客套話,讓他們準(zhǔn)備熱水便回房了。
不過換了一套衣裳的時間,便來了一個丫鬟敲門,“將軍,熱水準(zhǔn)備好了?!?p> 沒想到做事效率這么快,顧離心中滿意,“知道了。”
然而顧離打開門,一群丫鬟在外面等著。
“下去吧。”顧離揮揮手。
“這……請讓我等伺候?qū)④姼裸逶?。”一眾丫鬟跪下請求?p> 顧離嘴角微微抽動,讓他們伺候?那還了得?
“不必,通知下去,無本將軍命令,不準(zhǔn)進入書房,澡室,以及臥室?!鳖欕x表情嚴(yán)肅,沒有了笑容,常年征戰(zhàn)沙場的血性陰冷顯現(xiàn)出來,嚇得一干丫鬟婆子低著頭不敢言語。
顧離來到澡室,褪下衣裳,這哪是征戰(zhàn)沙場的男兒郎,分明是待字閨中的女嬌娥。
可惜,白皙細膩的皮膚上,大大小小的傷口疤痕,雖已落疤,卻還是留下了粉粉嫩嫩的痕跡。
這若是在男兒身上,倒是鐵血戰(zhàn)士的勛章,可落在女兒身上,那便是毀了這個人兒。
然而顧離不在乎,能活著,吃飽穿暖,已經(jīng)是莫大的幸運。
“將軍可要先吃點食物果腹?”顧離剛打開門,一位中年老者便滿臉堆笑看著她。
“你是?”這府中之人皆是皇帝賞賜,顧離尚未熟識。
“老奴是將軍府管家顧林?!鳖櫫挚粗吞@近人,說話也是溫聲細語,讓人聽著很是舒坦。
“和本官同姓,以后便叫您林伯吧!”顧離溫和一笑。
外界傳聞鎮(zhèn)北大將軍相貌英俊,不似鐵血將軍,更像一介書生,林伯起初不信,如今一看,不免信了,看著和自個孫子同歲的少年,林伯只覺得疼惜。
“謝將軍,將軍可要先吃點東西?”林伯又重新提了一遍。
顧離笑的溫和,“去準(zhǔn)備吧?!?p> 她確實餓了,吃完東西,睡一覺,這大概是人活一世最幸福的事了。
皇帝賞賜的人辦事效率確實了得,和一個軍中火頭軍有的一拼,顧離想,雖然是匆忙準(zhǔn)備的飯菜,卻也精致。
吃完飯,顧離便準(zhǔn)備去休息,沒想到竟然有人要登門拜訪,顧離只覺得好笑,她其實有些厭惡官場的,可是皇帝召回,她不得不從。
“不過是京城一紈绔子弟,聽聞將軍年紀(jì)輕輕便封了鎮(zhèn)北大將軍,心中不服,妄想與將軍一較高下,不過將軍不必理會,老奴去把他打發(fā)走便是?!绷植忉屃艘环?。
沒有顧離的命令,他沒有讓人進來,那人在府外高聲叫嚷,也實在煩人。
顧離懶得與之計較,便同意了林伯的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