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因為盧司令餐廳的一場鬧劇,我下定決心要去新時代。
自那日,被仗勢欺人的劉家公子,指名道姓要求獻曲后,他便隔三差五光顧盧司令餐廳。
世人皆知,鷺島本土有四大家族,掌控著全城經濟命脈,個個都是得罪不起的主。
城東造船的秦家,掌管鷺島重要的幾大渡口和海上運輸;
城南紡織巨頭柳家,壟斷本地服裝市場;
城西劉家,祖上早期下南洋,歸國后,開了最大的香煙制造廠;
而城北穆家,穩(wěn)坐房地產行業(yè)的第一把交椅。
這劉家公子劉楊,為人紈绔不入流,平日里只會花天酒地,不懂經商之道,對家族之事,從不過問,都是上面的大哥在打理公司事宜。
他剛開始來餐廳時,只是點曲,后來,越加得寸進尺,對我言行也很不尊重。
為了混口飯吃,我隱忍了下來。
因我總不順他意,在一次喝醉后,他破口大罵,“你一個破彈鋼琴的,有什么了不起的,竟敢三番兩次拒絕我!”
“既然劉公子看不上我這破彈鋼琴的,又何必來我這里自找不痛快呢?”
我最終還是按耐不住性子,逞了一時的口舌之快,代價是,丟了工作。
劉楊撂下狠話:“誰敢再錄用她,就是跟我劉家過不去!”。
“黎一,這是這個月的工錢,你拿著,劉家我們惹不起!”經理也是個怕事的,為了息事寧人,他當天一分不少的給我結了工錢,讓我不用再來了。
換工作已是家常便飯,我**以為然了,可我沒想到,咖啡店的兼職也黃了。
后來找工作時,也接連碰壁,只要一報姓名,直接被拒之門外。
看來,這劉楊真要斷了我的后路!
他這么做的目的,很明顯,認定我會迫于生計,乖乖求饒。
但是,他還是低估了我黎一。
“黎一,你回來了!”我回到住處,看見房東太太站在門口,神色慌張。
“那個,你......“她似乎有什么話,卡在喉嚨,難以啟齒。
連日來的遭遇,我已經有所洞悉:“讓我搬走?”
房東太太點點頭:“那個,黎一呀,你也別怪我,這人我也不好得罪,我這上有老,下有小的......”
“我會盡快搬走的。”我有些疲憊,沒心思再聽她訴苦。
劉家確實不好惹,房東也沒有錯,怕平白招來禍端,我也不必讓她為難。
房東太太走后,我打開收音機,躺在床上,雙目空洞無神,尋思著往后的路子怎么走。
收音機里,循環(huán)播放著歌手紅鸞的名曲。
我想起新時代影音公司的資助項目,這或許,是我最后的救命稻草!
雖說這劉家得罪不起,可是近來,我對廖楚文也有些了解,他從臺北來到廈門,短短幾年間,迅速站穩(wěn)腳跟,依他如今經濟實力,也足以和四大家族抗衡。
這次新會長競選,他能輕而易舉跳過四大家族,出任商會會長,已經說明了一切。
在收音機播完紅鸞那首曲子時,我毫不猶豫,做下這個決定,去新時代!
我按著資料里地址,找到鷺江道的新時代影音。
這家公司開在鷺江邊,出門便是十里海灘。
穿過金碧輝煌的大廳,我來到前臺:“您好,我找廖楚文先生”。
前臺小姐抬頭瞥了我一眼:“有預約嗎?”
“沒有,我是......“
“不好意思,沒有預約,沒辦法讓您進去”。沒等我說完,就被她不耐煩的打斷了,語氣里,不帶一絲溫度。
她隨即側頭,和旁邊的同事竊竊私語:“現在長得好看點的女孩,都上這兒碰瓷了,每天來的,不是老板女朋友,就是廖太太的!”
前臺大概是把我當作那一類人,所以,也不愿聽我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