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清晨不同陵界那般清寧,即使是西城,街上的小販也早早喊起了叫賣聲。陵風通過昨日新開的半圓門簾看著對面客房側(cè)睡的陵絳細想:制衣、易聲術(shù)、滬地商人夫婦……莫不是常住長安,游歷凡界卻常住,難道少宮在找什么東西?或是等什么東西?還有什么是陵界需要的?
“風”軟糯糯的一聲讓陵風回過神來,陵絳左手托腮正看著床榻上出神的陵風,繼續(xù)說道:“今日你好好修煉青玄寒功?!?p> 說罷,陵絳起身,大步走向了門口轉(zhuǎn)過頭來,邪魅一笑青眸中含著玩味之意:“官人,午膳不必等奴家?!?p> 陵風沉默不語。
長安的早集如夜市一般喧鬧,看著這些叫賣的小販絲毫沒有受昨日南城外湖中事件的影響,陵絳想著那個潑皮書生應該會帶來驚喜,計謀應該是成了,便匆匆趕去了東城茶館。
初至茶館門口,東城的告示欄前士兵把守著,過往的人大多擠在那兒看一兩眼。
“姑娘,”一把扇子拍在陵絳身上,陵絳回過頭望去,潑皮書生換了一身行頭:素白長衣落地、腰際間的碧云玉環(huán)……沒有昨日的庸俗富氣。
“怎么,日中了還不去茶館坐坐,”潑皮書生含笑打趣道,“叫我梁公子即可,姑娘可否履行昨夜之約?”
“梁公子,我們走吧?!?p> 隨即二人上了茶館二樓,“碧湖春茶”陵絳對尾隨的小二吩咐道。
“碧湖春茶……有點意思,姑娘,碧湖春茶雖然名字溫婉倒也苦澀,不如我常喜好的紅婷宛,氣香味甜?!绷汗油嫖兜目粗矍皽赝窨扇说牧杲{,但陵絳轉(zhuǎn)而一問:“告示上寫的什么奴家看來圍觀者甚多。”
“昨日的江湖恩仇罷了?!?p> “江湖……恩仇?”
“是啊,你表面看長安市井繁華、百姓安居,其實長安涌進多少人又抬出多少人何人能說清呢?”梁公子看著閣樓中放置的綿延山峰圖感嘆著,“來品一品茶?!?p> 陵絳青眸含笑望著梁公子,說“碧湖春茶確實苦澀,奴家不喜過甜,可否將這紅婷宛借我一用?”
梁公子拂了拂扇,一副自便之樣。
只見紅婷宛倒入碧湖春茶中,兩者皆不相融,不斷的倒入使得橙紅的紅婷宛茶在碧湖春茶之中肆意蔓延。梁公子頓了頓,說:“奇,從未見過……這倒像是像昨夜南城湖外的景象”
“這茶既有苦澀也有回甘,”陵絳望著梁公子,眼里全是喜色:“南城湖外景色也如這茶色一般美嗎?”
“那倒不是,只是全是苦澀,血染護城南段河。”
“也是因為江湖恩仇?”
“算是,不過官府也不知是為何湖中會濺起數(shù)丈高的水花。”
“官府也不知?”
“奇就奇在,星云璀璨之夜,百船渡河,只有一船粉碎成片,二人基本上不是富貴人家、政府要員,他們的慘狀倒像是天雷所致。”梁公子望著正在喝茶猶豫停下的樣子笑道:“讓女兒家聽這些真是難為你了。”
“梁公子,到與我所見之人不同。奴家只是對這二人感覺可惜?!?p> “你也與我所見姑娘不同,他們的確可惜。”
“昨夜在天湖茶館遇見幾位家父的僚幕描繪那景象,只可惜那二人剛來不久,就被異人斃命。”
陵絳喝著著混合的茶不語,靜靜的看著梁公子,心想:陵界真的有問題,三萬年游歷我怎么可能按往日習慣。織娘趕制的白衣黃絲縷衣、青寒服可在陵川殿放著的,這次追殺失敗肯定還會再來,我就在長安常住看看誰是背叛者!
梁公子含笑滿眼星辰地看著對面的陵絳說:“姑娘,芳名?”
“陵?!?p> “林姑娘?”
“……嗯,林姑娘?!?p> “梁公子可知哪有府邸出售?奴家打算常住長安。”
“梁府隨時歡迎。”
“梁公子打趣了,我和官人怎能常住!”
“官人?”
“嗯,剛剛新婚不久。”
梁公子尷尬的望著對面正玩著手中茶盞的陵絳繼續(xù)說道:“東城天浮路有一家肖府在賣宅邸”
“那好,多謝梁公子,時候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p> “好的,林姑娘。我們一同下去。”
陵絳與梁公子作別。梁公子看著陵絳清瘦的背影漸漸離去心想:“不簡單啊,不簡單?!崩^而拂扇去了翠青樓找了樓里的頭牌。
陵絳心里盤算著:
天雷降下,我與所劈船只僅僅相距兩三米。船只上的人非富非貴,天雷落下何為?莫非是尋我而來?這次游歷并未驚動眾人,與陵風下界也并未提前告知陵川宮的眾神,這次是誰走漏了消息?看來,我得抽一天去天海交接處找陵川碑,密語傳給陵王后,留意織衣局和新來的女侍、陵川殿和琉璃殿的婢女。
正巧看見那家裁縫店,陵絳便進去了,店主看見金主馬上遞上茶來說:“夫人,你想制點什么衣服?我們這有……”還沒說完,陵絳怒道:“我昨日來過,錦繡白衣金絲服和蘇繡青絲衣明日午時來取。”
“明……明日午時?”裁縫店店主磕巴道。
“怎么,不可?”陵絳反問道。
“夫人,有一些買家來的更早啊,”裁縫店店主繼續(xù)說道:“小本買賣,我也很為難。”
“店主,這是另外的十兩細軟?!?p> “那……我盡量?!?p> 陵絳甩錢而走。“師傅,三日趕制做不到啊染色都要兩天……”裁縫店徒弟在旁喃喃。
“狗東西,一共二十兩細軟還買不了金絲布和青絲布?”
“是是是,小的這就去問遍長安也要買來?!彪S即裁縫店徒弟拎著一張毛帕便快跑了出去。
在裁縫店附近的陵絳笑著說:“我就在長安定居,我倒是想看看是誰惦記著我,背叛陵川宮我好歹讓你嘗嘗我的白梨斷脈斬。”
說完,陵絳便朝西市拂袖而去。
此時在翠春樓醉生夢死的潑皮書生梁公子也停下來了,對床榻上的女人說到:“青梅姑娘,你說女子為何會有那般的清冷?娶一個已成為人妻的人又是怎樣的體驗?”
“公子,可曾是不喜青梅?”
梁公子沒有回答,他一邊整理衣冠一邊又說道:“昨日南城湖邊發(fā)生命案,青梅姑娘有什么看法?”
“不為財即為色,不然為何!”
梁公子拿起扇子站著窗前看著對面的茶館想著陵絳的一言一談、青色的似水柔情像一個深窩久久沉淪……
“梁公子,今天你可遲到了?,F(xiàn)在就要走嗎?不陪陪青梅?”
“改日”說著梁公子拂扇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