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長得不賴
入眼是一座氣派的棕青樓閣,門口是各色各樣的美人正招呼著客人,一件水藍松索細旃撒花裙,與腰間系著海軍蘭蝴蝶結(jié)子長穗五色腰封紛飛,半個肩膀都不露的引人犯罪。
錦官樓,曉看紅濕處,花落錦官城,一個青樓,起的名字倒秀氣。
“呦,公子,第一次來這里吧,長得可真俊?!苯鎰傋哌M錦官樓便有幾個姑娘貼了過來,熱情的很。
“讓開?!绷鹆О櫫税櫭碱^,這幾個姑娘比較面生,應(yīng)該是新來的。
幾個姑娘被琉璃兇了一下,微微有點發(fā)愣,她們是剛來的,不懂規(guī)矩,卻也知道不能多事,面前這位公子衣著不凡,身份自然比她們高上百倍,微微福了一禮便要退下。
“你們媽媽呢?”琉璃拉住一個美人,一般來說,徐長卿那個蠢貨應(yīng)該一直在這里招呼客人的。
“媽媽她撿回來一個小倌,在第三樓西閣。”被拉著的姑娘有點害怕,怕琉璃是來挑事的,也要尋徐媽媽,卻被身旁的姑娘制止,“少生事,錦官樓有媽媽呢。”被拉著的姑娘頓了頓,點了點頭。
江矜邁起步子朝第三層走去,樓梯是紅木的,踩起來居然沒有聲音,這里裝修精致,甚至有不像是一個青樓該有的詩意。
江矜剛到第三層,便傳來茶杯摔碎的聲音伴著一個女人的驚叫聲,她快步走上去,看到虛掩著的房門,一把推開。
屋內(nèi)陳設(shè)精致,雕花木床上半躺著一個衣著不潔的男人,頭發(fā)亂蓬蓬的,垂擋住了臉,地上是摔壞了的瓷杯。
一個女人站著旁邊,拍打著自己的心口。
江矜看了她一眼,女人年輕貌美,正直風華。
“主子?!迸丝匆娊孢M來貼了上來,琉璃皺了皺眉頭,徐長卿這個蠢貨又開始了,“這人是奴家在街上帶回來的?!?p> 床上的人微微抬起眸子,看了一眼江矜。
“為什么帶他回來?”江矜向床邊走過去,撩起袖子想把男人的頭抬起來。
“看他可憐,留他做個小倌,這個男子長了一副好皮囊,但脾氣暴躁,兇得很,剛剛還摔壞了一個瓷杯。他還咬了奴家,都咬破了皮,可能腦子有問題。”女人低著頭回答著,一抬頭就發(fā)現(xiàn)自己主子已經(jīng)走了過去,正要碰男人的臉。
“主子”,她驚呼一聲,卻發(fā)現(xiàn)床上的人沒有咬江矜,但她還是走了過去,“他咬人很痛的,你看看奴家的手。”徐長卿的聲音好聽,細聽還含了點委屈,配上如此精致的容顏,鐵石心腸的人都會把這等嬌美人擁入懷中好好哄著。
江矜抬起徐長卿的手,細嫩的皮膚上有一排整齊的牙印,還微微滲出點血跡,她輕輕吹著,用袖子擦了擦那點微不足道的血,“還疼嗎?”
床上的人認真的打量著江矜。
琉璃看著有點想打徐長卿一巴掌,明明知道主子是女的,還肖想主子。
之前就是因為知道主子啃顏,天天在主子面前晃,在主子查賬的時候調(diào)戲主子,因為理賬本的能力太出色,主子也樂意縱著她,現(xiàn)在倒是越發(fā)放肆了。
“奴家不疼了?!毙扉L卿也不耽誤江矜辦事,乖巧的把手放下。
江矜抬起床上人的下巴,仔細端詳,用袖子擦了擦他的臉,床上的人躲了一下。
這個男人的袖子上剛剛還擦別人的血了,他才不會讓這么臟的東西碰到他。
“長得不賴”,江矜松開了手,轉(zhuǎn)向徐長卿,“就留在錦官樓吧,走,去查賬,我還有正事要辦呢。”
江矜剛跨過門檻,床上的人突然滾下了床,江矜剛跨出門檻的腳又收了回來,“怎么了?”
江矜上前幾步想扶起他,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袖子被他緊緊攥住,“怎么了?”
徐長卿已經(jīng)出了門,聞言又回頭看去,看見此景嬌笑一聲,“怕不是不想讓主子走呢。”
“你從哪里撿到的他,他姓甚名甚那里人士?如果他像你說的一樣不聽話為何不送回去?”
江矜讓他斜靠在床上,見他的睫毛顫了顫,眼角一挑,看向徐長卿。
徐長卿一愣,捏了捏手上的云絲錦怕。
“我是高昀,你不要丟掉我。”有些乖巧的聲音在響起,如泉水擊石般悅耳。
徐長卿心下不爽,明明之前問半天不說話脾氣大的不行,她還以為是個啞的,現(xiàn)在倒是肯說了。
早知道就不這么溫柔地對他了,果真是個欺軟怕硬的人,要不是看他長得好,她才不會這么好脾氣。
現(xiàn)在好了,在主子心里落了一個辦事不利的印象。
“你是哪里人?”
“斜陽郡的,來京城做生意碰上了壞人,就成這樣了。”
“去查一下。”
“是,主子?!毙扉L卿行了一禮便出了門。
“在錦官樓待幾天,走的話告訴徐長卿一聲就可,少生是非,錦官樓不是醫(yī)館負責濟世,在錦官樓就得干活兒,你身子不好,會點才藝嗎?”
“我不要做小倌?!?p> 好家伙,她也沒說讓他做小倌呀。
高昀斂了斂余光,面前的這個少年原來就是徐長卿的東家,京城第一紈绔子弟鎮(zhèn)國公府的世子江矜。
高玨曾經(jīng)提過一嘴,這個十六歲的世子憑一己之力把錦官樓做大。
買賣消息,人前是不正經(jīng)的紈绔子弟,人后是心思縝密手段老成的錦官樓東家,如今看來,倒不是他想的那么冷漠又心狠。
在錦官樓待著的話,那些人肯定很快就能找到他了。
他在錦官樓的安全沒有保障,他現(xiàn)在身子太虛弱,整個錦官樓除了那個徐長卿有內(nèi)力護身之外就只有幾個有內(nèi)力的,根本不能保證他的安全,鎮(zhèn)國公府是整個京城除了皇宮外最安全的地方了,那些人是不會找上來的。
江矜拿起茶盞,微微抿了一口,看著遲遲不回答的高昀。
“我要跟你回家?!?p> 江矜一口茶沒噴出來,“你說你要去哪里?”
“我要跟你回家?!备哧烙种貜?fù)了一遍。
“放肆。”琉璃上前一步,面色不好看,主子要是帶一個男子回家,指不定外面?zhèn)鞒墒裁礃印?p> “等等,你說你要跟我回家?為什么要跟我回家?”江矜制止了琉璃的動作,饒有興趣地看著這個徐長卿撿來的臟兮兮的男人。
“你長得好看。”
徐長卿剛進來冷不丁聽見這一句話微微有些發(fā)怒,主子是她徐長卿看上的人。
這個沒良心的東西,她把他撿回來可不是讓他跟自己搶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