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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妖師

六十一:回家

畫妖師 小鴿哥 2009 2021-02-24 07:53:00

  雖已入夜,洗墨居后院依舊亮堂。燈籠里,宋無忌上下沉浮。

  枇杷樹下,徐達(dá)蹲踞棋座,它歪著頭,后腿撓下脖子的一縷縷白毛??上ПP上已是死局,它撓了一陣,終于叫道:“沒了呀,狐仙娘娘,咱一個(gè)銅子兒都沒啦!”

  涂山兕用兩根蔥白手指按下棋子,“那就把之前的帳結(jié)了?!?p>  “這,這!”徐達(dá)白毛炸起,瞪大眼睛,連連后退。忽然后腳踏空,險(xiǎn)些跌落,臃腫的身子敏捷一翻,穩(wěn)穩(wěn)落上石椅。

  邊上的小妖怪嘰嘰喳喳:“雪獅兒君輸不起了!”

  “好,好,愿賭服輸!”徐達(dá)憤然大叫,縱身躍上枇杷樹。

  另一邊,二夜叉正比試劈竹。那青夜叉咬起柴刀,一刀劈開竹子,竹子從中斷裂,裂到底卻不甚均勻,引來一片噓聲。赤夜叉搶過柴刀,兩名小妖連忙豎起一根老竹。赤夜叉鼻子一哼,頭起刀落,老竹應(yīng)聲而裂,變作大小一致的兩片。

  眾妖怪齊聲叫好,赤夜叉又是兩刀,將竹片分好。幾個(gè)小妖抬起竹片,一路小跑,來到小院西角,把竹片一下一下釘進(jìn)土里。

  紅藥把燈籠放到腳邊,蹲身用短鏟翻土,她一邊翻土,一邊對戴燭叮囑:“花兒要是癃頭,便是生火蟻了,要是枝瘠了呢,便是生黑蚰了?!?p>  戴燭咕咕點(diǎn)頭,忽然一道白影自枇杷樹上躍來,踩歪還沒打穩(wěn)的籬笆,又閃電般地躍過墻外。紅藥“哎”一聲,站將起來,卻不見徐達(dá)的蹤影,只聽到一片“雪獅兒君又要賴賬了”,“它還欠了十九個(gè)錢呢”的噓聲。

  她氣憤地攥緊拳頭,對著徐達(dá)消失的方揮舞兩下。戴燭跳腳朝徐達(dá)的去處打鳴,嗓音異常嘹亮,紅藥連忙噓一聲,蹲下?lián)崦鳡T的翅膀。等戴燭不叫了,她深吸一口氣,氣也消了,繼續(xù)說:“你記好啦,是什么病癥,就找什么蟲吃。這邊種了罌粟和芍藥,這邊是素馨跟決明,待到春老,就可以種蜀葵了……”

  “還不知道能在這多久呢?!睊咔缒锉е晦栏傻囊律炎哌^,“興許等不到春老,便要走了。”

  紅藥撿起短鏟,仰頭問:“去哪?”

  “誰知道?!睊咔缒锉е路哌M(jìn)主屋,聲音透窗傳出,“總是流離慣了的?!?p>  紅藥遲疑了一下,低頭翻土,“阿郎都四天沒回來了。”

  掃晴娘走到窗邊,疊整衣裳,“放心吧,少郎去巽寧宮,不是壞事兒?!?p>  忽然徐達(dá)離去的方向傳來一聲驚喜的貓叫:“阿郎回來了?咿呀,阿郎,阿郎,可真是想死咱了?!?p>  紅藥連忙拋下短鏟,小跑過去打開后門。

  李蟬從月下走來,腳邊的白貓哭訴道:“阿郎不在的這幾天,那位狐仙娘娘可真是,可真是……”

  涂山兕從紅藥背后悄然出現(xiàn),徐達(dá)叫道:“可真是賭術(shù)精妙,跟兄弟們耍得十分盡興,盡興呀?!彼Z到涂山兕腳邊:“狐仙娘娘,您看咱那十九個(gè)錢……”

  李蟬走進(jìn)院子,掃晴娘跟到門口,問道:“少郎此行還順利嗎?”

  “還不錯(cuò)?!崩钕s微微一笑,“掃晴,店里的畫都裱好了嗎?”

  “都裱好了?!?p>  “準(zhǔn)備準(zhǔn)備,明天可能有不少生意?!?p>  李蟬在巽寧宮待了四天,觀畫三日,又正日不休地畫盡壁上萬靈,修復(fù)蒼狴圖,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分困乏。不過進(jìn)屋后,還是要紅藥磨墨鋪紙。他臨著窗戶,捋著袖子,回想巽寧宮內(nèi)感悟,勾勒出蒼狴的畫影。

  落下最后一筆時(shí),整幅畫竟莫名染上一抹寡淡的青色。

  只不過,落下這一筆后,李蟬向后趔趄半步,險(xiǎn)些跌倒。紅藥連忙攙住李蟬胳膊,李蟬搖頭說不必,坐下休息一陣,又站到桌邊,寫道:“怎么樣?”

  李蟬放開筆,便見筆君答道:“窺得門徑了?!?p>  李蟬寫道:“可惜這幅畫還算不得掛壁自飛的境界,只是照著臨摹罷了。”

  筆君道:“你畢竟不是修行者。”

  李蟬低頭,仿佛在隔著衣服打量身上神紋,寫下一句“那也快了?!?p>  寫完這句話,他忽然笑了。紅藥在一旁看見,不禁問道:“阿郎笑什么?”

  “能修行總是好的。”李蟬抻平麻紙邊角,“就算進(jìn)不了乾元學(xué)宮,請不到袁監(jiān)正斷命,也總歸能讓畫道更進(jìn)一步?!?p>  紅藥又想到剛才掃晴娘的話,小聲道:“那阿郎若是成了修行者,咱們還要躲躲藏藏的么?”

  李蟬笑道:“這事說不太準(zhǔn),你看,青雀宮里養(yǎng)了兩只青雀,當(dāng)年的道祖,不也還騎過一頭牛嗎?時(shí)候不早了,暫去休息吧,明天可有得忙?!?p>  紅藥應(yīng)諾,飛入壁上的畫紙里。李蟬晾干墨,坐到床上。他將蒼狴圖放到腿間,心中觀想出一個(gè)三寸的小人。小人絳衣如火,碧冠如玉,手捉青蛇。蛇尾纏臂,左手掐木訣。

  李蟬默誦法咒,等到小人越來越清晰,像是要從觀想中跳出來,便呼喚其名:“龍德拘!”

小鴿哥

又要進(jìn)入幾章的過渡鋪墊期了,編輯通知說3月1號或5號上架,到時(shí)也正好該過渡完成寫到比較精彩的劇情,請大家到時(shí)來波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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