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秘話
北方之外的情況,有些出乎林得的意料。
在這個世界混了近一年的他對于腳下這個國家的大概情況還是有些了解的。
其中自然包括北方的貴族群體所擔負的職責,守衛(wèi)北方,抵御來自未知之地的敵人。
但奇怪的卻是,每一條提到北方之外有敵人的信息,無論是來自書本,亦或者是對部屬的旁敲側(cè)擊,都沒有涉及到那些被抵御在墻外的敵人的真實面目。
北境的貴族群體在抵抗什么,怎么抵抗,為什么抵抗,這些怎么想都不能算是隱秘的消息,似乎被某種力量人為地從這個世界上抹去了。
至于關(guān)于未知之地的消息是統(tǒng)治階級為了維持統(tǒng)治而蓄意捏造的可能,林得也有過考慮。
但北境那邊的貴族等級。
塔納的貴族等級高下之別是看麾下統(tǒng)御的鐵騎數(shù)量,大平原上的三大貴族手下都是一萬鐵騎,屬于王座之下最頂級的貴族。
但北境那塊地方,這種等級的貴族數(shù)量,是大平原上的數(shù)倍。那片土地上明面上的鐵騎數(shù)量就有十多萬。
王室絕不可能無的放矢,把如此龐大的軍力安排在毫無意義的地方。
純光教的祈禱室中,阿摩與納維圖已經(jīng)坐在其中等待,兩人的距離隔得很遠,一左一右,各自都靠著墻。
有點像兩個鬧別扭的熊孩子?
安德莉亞走進來后看著這一場景,幕后的林得突然心有所想。
只是事實更偏向于阿摩在故意示弱博同情,而納維圖是真對非正統(tǒng)的阿摩存在敵意。
見安德莉亞進來,兩者的反應(yīng)如出一轍,都是轉(zhuǎn)頭將視線投了過來,稍有不同的只有納維圖的動作略有些僵硬,像是人偶劇中的木偶。
這個祈禱室的空間很大,從門進來,迎面就是三大列座椅。此時兩人正各自坐在最左右側(cè)。
“北方以外的事情,你們知道多少?”
林得并沒有干涉他們倆間的矛盾的意思,別看阿摩表現(xiàn)得弱勢,要知道他當初投靠過來的時候手下可是帶著一幫虔誠信徒的,而納維圖,他的知識確實是林得所需要的,但阿摩同樣有著高深的機關(guān)術(shù)作為支撐。
聽見這個問題,阿摩先是看了眼納維圖,發(fā)覺他并沒有立刻開口說話的意思,便首先拿下了說話權(quán)。
“北方外面,是上個時代的殘留,舊時代智慧的殘渣,在神心教的古書中有記載,當然,關(guān)于這方面的消息,他應(yīng)該比我更加了解?!?p> 說著,他抬抬下巴,示意了一下另一邊靜坐的納維圖。
“來自遠古的神明力量的失控,導(dǎo)致了整個文明的崩潰,現(xiàn)在那邊,游蕩著的都是上個時代文明的造物?!?p> “那個文明的造物,對神性力量的追求無智且狂熱,他們會汲取干凈所過之處的一切與神有關(guān)的力量?!?p> “至于其中的原因,機密等級就不是我能夠接觸的了?!?p> 說完一些后,阿摩看向了另一邊的那人。
“神性力量?!奔{維圖重復(fù)一遍這個詞語,然后開始解釋,“這么說也不算錯,畢竟在凡人眼中,凡人對神的信仰,能夠為神明提供力量?!?p> “于是,上個時代的智者根據(jù)這一猜測,制作出了第一柱。能夠?qū)⒎踩丝駸岬男叛鲛D(zhuǎn)變成切實可見的動力,并且以此建立起后來統(tǒng)一全世界的帝國,在鼎盛時期,帝國范圍內(nèi)一共有十三柱運行?!?p> “之后盛極而衰,神自世界之外降臨,掀起戰(zhàn)爭,在那場戰(zhàn)爭中,柱大半崩潰,而那位外來神同樣敗退?!?p> “但是這一事件后,僅存的三柱失去了控制,在其失控的情況下,本來只是動力中轉(zhuǎn)站的柱,不知道為什么突然產(chǎn)生了真正近似于神的權(quán)柄,全世界范圍的巨大暴風,作物絕收,自動工廠暴走?!?p> “等等,記錄得這么清楚嗎?”阿摩皺著眉插嘴詢問道。
“正統(tǒng),是從那個時代傳承下來的。當初在神話中取來神心臟的人,就是我們,建立上一代王權(quán)的也是我們?!?p> 他的這番解釋,讓林得想起了先前了解的那個神心來歷的故事。
“繼續(xù),后來呢?”林得沒忘記,他這次來的主要目的是為了了解北方的秘密。這些歷史雖然有趣,卻并不是他的目標。
“后來,帝國大半被消滅,失去了民眾信仰的三柱陷入沉寂。直到近代,塔納叛亂,我們建立的教派把信仰指向了北方沉寂的柱,將其激活,用來報復(fù)他們的背叛?!?p> 神心教的正統(tǒng)是上一個王國的王室,現(xiàn)在的王權(quán)確實是建立在他們權(quán)位的破滅上面。
“柱的力量來自于信仰,而信仰的范圍界定在塔納的境內(nèi),只要柱蘇醒過來一路南下,殺盡南下路上的所有活物,等塔納人死絕后,柱就會因為失去信仰來源而停止活動?!?p> “所以這就是我們的總部設(shè)在普薩斯的原因嗎?”阿摩補充問了一句。
神心教曾經(jīng)的總部在普薩斯,林得記下了這個偶然得到的情報。
“那你們怎么判別,柱會因為你們的信仰而蘇醒過來呢?”林得控制著安德莉亞開口問道。
“因為我們一直維持著三柱的最低水準的活動。普薩斯的風潮,來自于當初驅(qū)使暴風的柱,這片土地下面,是令大地貧瘠的柱,而在北方,則是驅(qū)使著舊時代造物的柱?!?p> “在許久以前,我們逃到了這片土地,將來自神話的力量埋進大地,用來壓制南方兩柱。從此暴風變成順從的風潮,空曠的荒漠則變成沃土?!?p> “那北方的呢?”
“只能維持最低等級的供養(yǎng),降低來襲的強度。三柱的汲取機制完全糾纏在一起,并不能只放棄其中一個?!?p> “那么,為什么不徹底放棄信仰,讓柱徹底沉寂呢?”阿摩問道。
“因為做不到,當初逃得一命的都是最底層的窮人,越是貧窮,就越是落后,信仰就越是愚昧。那個時候的帝國,更是為了柱的運轉(zhuǎn),不斷傳播信仰?!?p> “而且,必須要用柱來制衡神話的力量,現(xiàn)在這片土地的富饒,是因為柱與神話形成了一個均衡,一旦其中一方出現(xiàn)波動,對這個世界的影響,都是無比巨大的?!?p> “等等——”阿摩注意到了其中的異常。
“你們,增加了柱的信仰供養(yǎng),那么是不是意味著——”
這個問題,林得也注意到了,柱的力量增強,那么相對的,被神話所壓制的那些,風潮將會擴展成暴風,而這片土地將會貧瘠,糧食將會大幅減產(chǎn)甚至絕收。
“沒錯?!奔{維圖肯定道,“只要這個國家被消滅,三柱才會變回曾經(jīng)的狀態(tài),一切就會恢復(fù)原狀,而他們要是一直抵抗,土地就會變成荒漠,暴風將橫掃一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