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時間,顧昕潼沒在教室里找到許乃風,便拉了宋頌問:“小風呢?”
“班長,我倆現(xiàn)在不是同桌了,我咋知道他去哪了?這個點總是在食堂吃飯了吧?!彼雾灴粗K鶴離開,自己卻沒辦法跟上去,不禁“嗚嗚”了兩聲。
“噢?!鳖欔夸粲兴?,拎上她最喜歡的一個飯盒,便跑去了食堂。
這是顧昕潼第一次來食堂,她平常都是去單獨的午餐室吃飯的,這里有些鬧騰,她不喜歡。
威爾金斯的食堂也不過如此嘛。
正好是飯點,食堂里的人很多,但顧昕潼還是一眼就看到了許乃風。許乃風坐在角落里,一個人坐著,低著腦袋吃著飯。看起來很乖的樣子。
顧昕潼打算捉弄他一下,于是悄悄地溜到許乃風身后,在他耳邊吹了一口氣。
坐著的人果然被嚇到了,顧昕潼開心地直拍手。
“你也來吃飯嗎?”當許乃風被她拉去午餐室的時候,極其后悔自己說出了這句話。這間午餐室比他的房間還要大,并且,正好朝陽,光線特別好。
在這里吃午餐一定很舒服吧。
“小風,為了感謝你救我,我給你拿了家里阿姨做的愛心便當。嘿嘿,你嘗嘗,都是你愛吃的呢?!鄙洗我黄鸪燥?,顧昕潼已經(jīng)悄悄記下了許乃風的喜好,這次便叫阿姨做了他愛吃的飯菜。
“嗯?!痹S乃風沒有拒絕,接過便當。食堂的菜確實不太合他胃口,但就是這樣不合胃口的菜,他硬是吃了好幾年。如果沒有人告訴他,你最愛吃的是這個噢,他也許也不會刻意去尋找自己愛吃的東西。
可偏偏顧昕潼這么說了:“怎么樣,小風?全都是你愛吃的!”
“很好吃?!痹S乃風不敢把腦袋抬起來,他怕被顧昕潼看到他的一絲軟弱。實在是太久沒有人對自己這么好過了,好到他會覺得是不是那個女人派來的?
但下一秒許乃風就掐滅了這個想法。
他和顧昕潼的友誼,還是不要摻雜多余的東西了。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鳖欔夸X得自己越來越了解許乃風了,不禁有些得意起來。和許乃風走得再近一下,就能和他提一嘴他母親的事情了吧。
不能急,要慢慢來。
吃完飯,許乃風和顧昕潼一道回了教室。
“班長,你還真找到他了呀?!彼雾灧醋巫?,靠在椅背上,說道。
“也不看看我是誰?”顧昕潼越發(fā)地得意,“對了,鶴鶴還沒回來嗎?”
“沒有啊。”宋頌嘟著嘴,“去了好久好久,連飯都不吃,真是著了魔了?!辈恢怪藢W習的魔,還著了那個人的魔。宋頌咬牙切齒起來。
“噢?!鳖欔夸鼤囊恍?,“我去看看!”
這下又把宋頌給撇下了。
今天中午蘇鶴補習的正好是數(shù)學,肖明揚給他補習,在肖明揚的教工宿舍里。
“肖老師,我先回去了?!碧K鶴看了看時間,午休快過了,便主動提出要走。她怕自己多停留一秒就會胡思亂想。
“嗯,拜拜?!毙っ鲹P欣慰地看著蘇鶴離開,這段時間她的進步確實很大,但要想考上Z大,還是有一定距離的。
收拾完課本,肖明揚趴到桌上打算小憩一會。下午第二節(jié)才有他的課,此時補個覺再好不過了。
但一條消息把他給炸了起來。
“老肖,鶴鶴在你那里嗎?”是顧昕潼啊。
肖明揚想了想,說:“在啊?!彼挥X得自己撒了謊,蘇鶴只是剛走而已。
“噢,我來找她了?!?p> 肖明揚趕緊去洗了一把臉,換了一身衣服,挺直腰板兒地坐在椅子上,等待著顧昕潼的到來。
顧昕潼推開門,卻沒看到蘇鶴,只看到一個呆坐著的傻大個。
她剛想關(guān)門離開,被肖明揚叫?。骸靶′?,進來坐會兒唄。”
“沒空?!?p> “你想不想知道那天堵你的混混是誰?”肖明揚這話一出,倒把顧昕潼給拉了回來。她特別想知道。
“你過來坐,我和你說說?!?p> 顧昕潼乖乖坐到了床沿上。
“其實,我知道那幾個混混。我高中的時候他們就在那一帶欺負弱小了,你那時候還小,應該不知道。這幾個畜生強了一個女高中生?!?p> 剛坐下的床沿頓時有些燙屁股。
“那他們怎么沒被抓起來啊?”顧昕潼此時太慶幸許乃風來得及時了,要再晚一步,自己的下場或許就和那個女高中生一樣。
“沒有證據(jù)啊。我也是聽人說的,那個女生在那年高考前就死了?!毙っ鲹P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眼神變得淡漠起來。
顧昕潼從未見過如此悲傷的肖明揚。
“好像說了一些不相干的事情,你回去吧?!毙っ鲹P沒等顧昕潼開口,就把她往門外推。
關(guān)上門,肖明揚自嘲般地笑了起來:“都是那幾個小混混干的,和我沒關(guān)系。”
顧昕潼一頭霧水地走回教室,見到坐著的蘇鶴,便和她說了剛才的事情:“鶴鶴,幸好那天我被小風給救了!”
“是啊?!碧K鶴有些呆滯,她的眼神和肖明揚剛才的眼神一樣悲傷。
“鶴鶴,你怎么了?”
“沒事。”蘇鶴突然意識到了什么,“今天放學我有點事,你幫我和阿頌說一聲,我就不和他一塊走了?!?p> “他不就在你身后嗎?你直接和他說唄?!?p> “幫我說一下?!碧K鶴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出了教室。
“好奇怪……”顧昕潼又是一頭霧水,轉(zhuǎn)過身去,敲敲宋頌的桌子,“宋頌,鶴鶴今天不和你一塊回去了。”
“我都聽到了!”宋頌耷拉著臉,“我好幾天沒和阿鶴一起回家了?!?p> 顧昕潼搖搖頭,轉(zhuǎn)了回去。
“肖老師?!碧K鶴克制了那么久的“公私分明”,突然就像泄洪一般,把那些情緒都傾瀉了出來。她怕知道真相,卻又想知道。
“怎么了?”
“那個女生是蘇眠,對嗎?”
這個名字有太久沒被提起,他卻從未忘記過。
“我不知道?!?p> “肖明揚,你告訴我,那個女生是不是蘇眠?!”蘇鶴有些情緒失控,幾近哽咽著吼出了這句話。
“是又怎么樣,不是又怎么樣?人已經(jīng)死了,這些還重要嗎?”肖明揚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時候變得這樣冷血無情。不對,是什么時候變回這樣的冷血無情了。
她走之后吧。
當她還在的時候,他只有那么一點點的溫柔,卻只分了三分之一給她。剩余的三分之二,全都花在了自己的身上。
果然還是更愛自己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