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鶴在家里待了三天,最后的結(jié)果是,范藝鴿決定陪她出國念書,國內(nèi)的高考也不參加了。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無論如何也沒辦法讓蘇鶴在學校里好好地準備高考了。
出國前的那個晚上,宋頌和往常一樣跑到蘇鶴房間的窗邊去,輕輕敲了一下窗戶:“阿鶴,阿鶴?!?p> 窗戶被打開了一條縫隙,蘇鶴的聲音從里面?zhèn)鞒鰜恚骸斑@大晚上的你來干什么呀?”說實在的,她并不想正面和宋頌說離別的話。離別這樣的事情對她來說,還是有一些難以接受。雖然他們并不是永遠都見不到了。
宋頌半天沒吱聲,再傳到蘇鶴耳朵里的聲音竟是一陣抽泣。
蘇鶴索性從窗戶里探出腦袋來,敲了一下宋頌的頭:“你個大男人哭什么呀,又不是見不到了?!闭f罷又假裝用力地敲了一下。
“阿鶴,要記得每天和我,和我們發(fā)消息啊。”宋頌故作不是特別在意的樣子,但他的眼淚早已出賣了他。
“知道啦,你快回去吧?!币强梢院退麄円黄饏⒓痈呖季秃昧?。蘇鶴此時冒出這個念頭,她也會舍不得,也會覺得太過于遺憾了。
新的一周,高三(A)班的教室里少了兩個人。肖明揚出事,對于全校師生來說都是一則極其爆炸性的消息——沒人覺得他會做這種事。
對于顧昕潼來說,肖明揚的事情對她打擊不大。真正打擊到她的是身邊那個已然空了的座位。顧昕潼明白,蘇鶴繼續(xù)留在國內(nèi)只會受到更多的非議,出國是目前為止最好的選擇。本就對肖明揚看不順眼的她,將之前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好感都敗盡。要不是,要不是他是許乃風的親哥哥……
接手高三(A)班的是一位資歷頗深的老教師,也算是給眾多學生家長的一個交代。離高考還有不到三百天的時間,除去假期,所剩之日更寥寥無幾。誰都不敢再拿前途開玩笑了。
“老師,我想申請坐到講臺邊上?!毙掳嘀魅蝸戆嗬锏牡谝惶?,就收到了好幾個不同的人的相同訴求,他覺得有些奇怪。
宋頌有這個想法,倒還可以理解,欣慰他終于開竅要好好讀書;顧昕潼這樣申請,也可以理解一下,畢竟她此時沒有同桌;可是許乃風也提出這個要求,令班主任百思不得其解——以他的成績與自律程度,完全沒有坐講臺邊上的必要。
于是,老師將宋頌和顧昕潼分別安排在講臺兩側(cè)的座位,而許乃風則是被調(diào)到了第一排最靠近講臺中央的位置。
三人仿佛形成了一個正三角形。
這下可好,顧昕潼上課在做些什么小動作,不僅老師看得一清二楚,斜對方的許乃風也能看到,導致她現(xiàn)在就連喝水都顯得有些拘謹了。
不過,大多數(shù)時候,許乃風都不會看向她的位置。倒是顧昕潼,時不時地往那邊瞟一眼,基本就瞟到了大半個教室的人。
“顧昕潼!下課到辦公室來背書!”上班主任的課時,顧昕潼又被抓包開小差。放在別的老師那兒,會礙于顧彥生的身份而對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這位班主任老師呢,是老師中少有的威爾金斯的股東之一。
這叫顧昕潼也不敢不服從了。
下課后,顧昕潼乖乖地帶上課本,去了班主任辦公室。按理說,這位股東班主任是有自己獨立的辦公室的,可他卻選擇在公用的辦公室里讓顧昕潼背書。
頭一次接受那么多班主任注視的目光,顧昕潼的頭皮有些發(fā)麻。
好些個班主任都只是在傳聞中聽過這位威爾金斯大股東家的小公主,今日好不容易能看見,這可要比批改學生作業(yè)有趣多了。
新班主任是一名英語老師,英語向來是顧昕潼的強項,但她最近有走下坡路的傾向——英語競賽都沒能入圍。
“你先把上一次周測的范文背一下吧?!?p> 上一次周測的范文是許乃風寫的。
顧昕潼慢悠悠地開始背,她突然覺得自己像是一個提線木偶——早知道和蘇鶴一起出國算了。經(jīng)歷了那么多事情,她又有些動搖,開始擺爛。
背著背著,她的思緒開始往遠處飄,班主任老師打斷了她:“不對,這段開頭就不對,重新背吧?!?p> “怎么會不對?”顧昕潼在腦袋里又捋了一遍,她就數(shù)這篇背得最熟練了。
“就你這樣的學習態(tài)度,還想考Z大?。俊?p> 班主任老師精準踩雷,正當顧昕潼準備反駁他時,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推開了。許乃風從門縫探出腦袋來,板正地詢問道:“老師,我可以進來嗎?”
見是許乃風,班主任老師自然是以笑臉迎接的。
“老師,她沒有背錯?!痹S乃風開門見山,直接走到顧昕潼跟前,如是說道,“她還幫我糾正了其中的一處錯誤。”
顧昕潼在許乃風身后稍稍踮起腳尖,想看一眼他此刻的神情是怎么樣的,但瞄了好幾眼,也沒看出任何情緒波動。他向來是一個善于隱藏情緒的人。顧昕潼轉(zhuǎn)念又想到,他這是在幫自己解圍嗎?明眼人都能看出,班主任老師有意刁難顧昕潼,但就是沒一個人敢吱聲。
班主任老師略顯尷尬,應(yīng)了一聲:“哦哦,這樣子,快上課了,你們先回教室吧。顧昕潼,明天這個點繼續(xù)來背書?!苯柚焐险n的由頭給自己一個臺階下。
顧昕潼瞬間露出了笑臉:“好的,謝謝老師哦?!闭f罷又蹦又跳地出了辦公室,剛到門口,她便停止了動作——停下在那等許乃風。
門又被打開,許乃風依舊神色如常地走了出來。
“許乃風,謝謝?!鳖欔夸q豫了好一會才小聲說道,這對她來說實在是不好拉下面子,但人家明面兒上確實幫了自己,她可不想欠人情。
“上課了。”許乃風快步走到了她前面,顧昕潼好像聽到他輕飄飄的一句,“就這么謝我的?”讓人捉摸不透。
不過,肯定的一點是,他一直都走在她前面,于是她只好乖乖跟在他身后。
好像總被許乃風牽著鼻子走,一點主動性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