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有資格來審判我?!?p> 古代騎士面前的地面上,倔強不屈的聲音響起。
“包括神靈和你,葛維爾胡德先生。”
兩雙眼睛,一雙深沉而哀悼,另一雙倔強且坦蕩,此刻正隔著千年的時空互相對視。
他們神情各異,卻又同樣的固執(zhí),二人都毫不退縮。
娜塔莉緊盯著從上方投射來的目光,在幻象中,她了解到面前這位古代騎士的全部過往。
她明白葛維爾胡德是什么樣的人。
千年之前的騎士沉默了一會。
“為你自己辯護吧!”深沉的聲音再次響起,寒厲的長槍沒有收回,依舊抵在娜塔莉額前?!澳阌羞@個權力?!?p> “可我并不需要辯護!”娜塔莉褐色的瞳孔流露出堅定,她迅速反駁著葛維爾胡德的話,語氣急促,言辭激烈。
“若是處于被他人控制、沒有自我判斷能力的狀態(tài)下所發(fā)生的事件罪行都能算到我身上,那您在那場并不光彩的遠征之后,為什么還要奔波千里趕到主教面前,而不是當場折斷自己沾滿血腥的長槍,不是把自己的頭顱割下來給那些異教徒掛到城門上?”
“若是不尋找根源,那其實一切暴虐的行為都是您自己做出,與用謊言和信任來欺騙您的紅衣主教沒有絲毫關系;而您也可以將一切都歸罪給自己的武器,因為做出那一切的都是您的武器,而不是操縱著武器的騎士團總團長閣下!”
“我并不需要辯護,反而是自詡為審判者的您才需要為自己辯護!”鏗鏘有力的聲音在黑白的世界里響起,在生命完全流失之前,娜塔莉反而感覺自己仿佛回到了最佳狀態(tài),渾身都充滿了力量。
葛維爾胡德沒有回答她剛才提出的的關于辯護與否的問題,他面無表情,仿佛一片平靜的湖面。
“那在剛才,你完全沒有承擔受難者們行罰的理由。”
“為什么?”
槍尖在月光下閃爍著鋒芒,直達靈魂的寒冷透過前額遍及現(xiàn)實世界。
為什么?或許你比我更清楚。
可娜塔莉沒有真的這樣說,她直視著葛維爾胡德藏在背光的陰影中的眼眸,認真而冷靜地開口。
“因為對于那些無辜死在我劍下的逝者,我確實應該承擔全部責任。因為他們并不知道這一切的根源,那些農(nóng)夫、商販、工人、漁民……他們不知道事件的全貌,只記得有個魔鬼似的人,也就是我?guī)е蝗函偪竦哪锓赶铝瞬豢绅埶〉淖镄小K?,他們試圖找我復仇,我不會有絲毫怨言?!?p> “除了我,他們的憤恨并沒有傾瀉的對象。若是我不承擔這一切,他們將永遠帶著仇恨與悲憤在世間游蕩?!?p> “但我自己是全然明了事件全貌的,我知道一切罪惡的根源究竟來自何處,同樣知道,作為受害者的人不止是無辜死去的那些亡魂,還包括我自己。”
“我甘愿承擔行罰,不是因為我承認自己的罪行,而是他們只記得我,一個被控制的傀儡和武器,我甘愿他們將憤恨轉移到我身上,這樣,黑巫師罪行的受害者就只剩下我一人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