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戈萊修道院是由拉·多米尼克大師在1049年設(shè)計的,與其說是一棟建筑,倒不如說它是一片建筑群。
坐落在山谷中的這組建筑有著有著北方地區(qū)的房屋所相似的構(gòu)建設(shè)計,即整體較為低矮,占地龐大,呈封閉式的正方形結(jié)構(gòu),不管從哪個方位看起來都十分規(guī)整而有序。
修道院的各個建筑之間都由長條狀的過道和走廊相連,而上下平行的每一層也都由多種多樣、各不相同紡錐型的立柱支撐,就如一片由巖石組成的嚴整密林。
大多數(shù)建筑的屋頂都保持在同一水平線上,但卻也有十分突兀的部分,就如在修道院建筑群正中央的大教堂,以及設(shè)立在四角的觀星臺和鐘樓等,不同于其他建筑的平頂,這些從水平線上突兀的高出來很多的建筑都有著仿古式的尖頂,從遠處看上去就如一把把直指天穹的利劍和長矛。
而在另外的那些較為低矮的建筑中,禮拜堂、圖書館、圣器室、禱告室以及牧師和修士們的居住區(qū)等都一一坐落其內(nèi),就如整齊排列在蜂巢中的蜂蛹。
此外,在建筑占地以外的地方,還有著眾多的戶外樓梯、草坪、花圃和雕塑,它們都是出自與拉·多米尼克大師同時代的著名匠人之手,每一處都與周圍的建筑形成別樣的和諧。
它是光與影所構(gòu)成的藝術(shù),是拉·多米尼克爵士在古典與當代之間塑造的平衡,它是教廷在法蘭洛德北方設(shè)立的最大、最宏偉的宗教場所,安戈萊修道院不再是一組建筑群,而是一種精神,包涵了圣潔、虔誠、禁欲、尊重和謙卑……
——《世界建筑賞析》修訂版,蘇黎蘭德布魯斯出版社最新發(fā)行。
……
它本該是法蘭洛德北方抵御黑暗的最大、最后的堡壘,本該如此。
看著《世界建筑賞析》里對修道院的評價,老人低聲呢喃著。
小屋的窗戶忽地被吹開,強勁的寒風(fēng)迫不及待地灌入進來,將老人手中拿著的書本刮落在地,繁多的雪片在風(fēng)的夾雜下爭先恐后地魚貫而入,打在老人臉上,沾了那位高大的老人一身。
夜鶯在籠子里焦急地蹦跳著,打翻了腳邊的水盤,它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而顯得無所適從,十分靈性的眼睛里流露出慌亂。
老人顧不得滿臉的飛雪,閉上眼睛撲到窗邊,手臂一開一合,便迅速關(guān)上了那扇突然被吹開的窗戶。屋子外面的寒風(fēng)依舊呼嘯,仿佛那些年地獄邪獸的怒吼。
他拿起一件插銷抵在窗戶的縫隙中,才終于讓那扇用做窗戶的木板一直以來的顫動終止。夜鶯驚慌的叫聲也隨之平息下來。
老人松了口氣,慢慢走過去,撿起了被風(fēng)吹的掉落在地的《世界建筑賞析》,但頁數(shù)已經(jīng)被打亂,老人已經(jīng)找不到自己剛才所看到的位置了,只能合上書,然后抽開抽屜,將書本重新丟進其中。
這時,老人發(fā)現(xiàn)靠在墻邊的雜物桶也被吹倒了,各種各樣的東西掉了一地。
他嘆了口氣,無奈地走上前去,開始整理地上的那一堆雜物,突然,他摸到了一件既熟悉又陌生的物品,老人臉色一變,但還是將其從雜物中抽出來。
那是一柄法蘭洛德的傳統(tǒng)刺劍,模樣非常古老,劍身還殘留著數(shù)不勝數(shù)的缺口和印痕,不知究竟是何時的產(chǎn)物,但它早已不屬于當前的時代。
老人握著刺劍,明朗的眼睛一直注視其上,仿佛在回憶著什么。
過了一會,他又看向剛才那扇突然開啟的窗戶,目光似乎穿透了層層木板和墻壁,看到了在遠方的風(fēng)雪中行進的旅人。
唉!一夜無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