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開修道院的過程中,娜塔莉還十分的小心翼翼,謹慎而又輕巧地避開沿途的守衛(wèi)。
但顯然她是多慮了——這些教廷的神職者根本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異樣。修道院內(nèi)防護的松懈程度完全超出了娜塔莉的想象。
現(xiàn)在看來,教廷所謂的重視不過是虛偽的表象、一個做給外界看的幌子,實際的警惕程度幾乎到了不存在的地步——沒有輪流釋放驅(qū)散陰影的牧師,沒有安置陷阱和隔離層,以至于隨便一個會潛行的新手刺客都能進來偷點東西出去。
這樣看來,也許黑巫師的尸體消失并沒有猜測的那么神秘——只是簡單的失竊了而已。
就像娜塔莉今天所做的這樣。她已經(jīng)能想到明天的報刊上會印載些什么內(nèi)容了:昨日,位于安戈萊修道院大教堂內(nèi)的不明長槍離奇失蹤,據(jù)悉……
和上次相同,反正丟了就丟了,他們也找不回來,就像如果某天有個神官騎士走失,教廷方面也毫無消息一樣。
一群把自己關(guān)在獸欄里的馱獸,只會低頭啃食食槽中的草料。
帶著某些怨念,娜塔莉推開窗,跳下去,然后用不太靈活的右手關(guān)上窗戶,之后便走進野外的夜幕之中。
整個神職者階層中,能出一個像斐迪南牧師這樣,能忍受日夜在外流離的生活,也要為世間疾苦而奔波的人是多么不容易的事。
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呢?才會讓教廷如此遲鈍?娜塔莉無法用自己的經(jīng)歷來總結(jié)出結(jié)論。她自認沒有像那些大賢者一樣的聰明機智的頭腦。
……隨便了,反正自己已經(jīng)被教廷趕出來了。
對于此事,娜塔莉依然還有有著些許怨念,但也只是些許而已,才剛剛想到,下一秒就成了過眼云煙,絲毫無法影響到她的心情。
……
背對著修道院所處的山谷,娜塔莉左手提著槍柄,順著來時的路線,朝城市的方向沿途返回。
這趟路程所花費的時間甚至比娜塔莉估計的還要少很多,也許是她把“潛入修道院帶出審判者”這件事預(yù)計的格外復(fù)雜,而現(xiàn)實卻又是如此的輕而易舉,仿佛是去無人看管的博物館里逛了一圈、或把一張紙折成小船一樣的容易。
當她再次回到機械師聯(lián)合會的大廳,找那個加班的侏儒工作人員取回自己的包裹時,離出發(fā)的時間還剩兩個小時。
正當她百無聊賴,開始翻閱起那些擺在手邊的歌劇院出品的花邊雜志時,一個衣著破破爛爛卻看起來十分機靈的孩子跑到她面前。
“是格雷伊小姐嗎?”那男孩恭敬地問道。
娜塔莉疑惑地點了點頭,然后便看到男孩將手中的一張紙遞給她。
沒錯,不是什么精美的信封或裝飾之類的,而確實只有一頁薄薄的幾乎完全空白的紙,就和她留在旅店里的那張完全相似,似乎是從同一本筆記上撕下來,用同一支筆寫就的。
“東街波利夫人旅店里的一位先生讓我交給您的?!蹦泻⒔忉屃艘痪?,然后便飛快地跑開了。
娜塔莉注視著男孩拐了個彎跑出機械師聯(lián)合會,然后便低頭,展開了那一頁紙。
上面只用黑色的墨跡寫了一句話:
——伯瑞,子爵的莊園,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