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顧清都能感受到身邊少年的低氣壓。
一反常態(tài)地沒有再看閑書，而是趴在桌子上睡了整整一個下午。
顧清都懷疑他是不是生病了。
最后一節(jié)課的時候，顧清沒忍住扯了扯他的袖子，用氣音在他耳邊輕輕問道：“你沒事吧？”溫?zé)岬臍庀⒑粼诹四猩亩?p> 祁琛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下意識地摸了摸有點(diǎn)癢癢的耳垂，指節(jié)卻無意中碰到了一個軟軟的東西，頓時愣住了。
對上女生澄澈的眼眸，祁琛頓了半晌，不自覺地抿了抿唇，挪開了視線，把手收了回來，仿佛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的樣子。
“怎么了？”他的表情淡淡的，嗓音帶著點(diǎn)剛剛睡醒的沙啞感。
壓著砰砰跳的心臟，顧清重復(fù)了一邊剛剛的問題。
“沒事啊，”祁琛眼中是晦暗不明的光，思考半晌，“競賽不適合你?！?p> 話音剛落，顧清怔了怔，對于他突然拋出的話題沒反應(yīng)過來。
良久，她回想起來，似乎是因為她說要參加競賽之后他才這樣的……
可是為什么呢？
“你難道覺得高考適合我？”
祁琛聞言沒有說話，重新趴回了桌子上，過了很久，正當(dāng)顧清打算結(jié)束話題的時候聽見旁邊傳來輕輕的一聲“嗯”。
顧清從來沒有想過，除了媽媽以外還會有人反對自己的選擇。
那次以后，兩人之間原本變得有點(diǎn)和諧的氛圍頓時有降回了冰窖的溫度。
直到有一次，顧清上著體育課，忘記拿飯卡上樓，卻看見沈念雨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只是這次的她臉色很蒼白，不似以前那般化著精致的妝容，顯得有些憔悴。
祁琛還在操場上跟別的班的人打籃球，顧清有些不知所措，畢竟她認(rèn)識她，但沈念雨不一定認(rèn)識她。
正當(dāng)顧清打算沒看見她經(jīng)過時，沈念雨叫住了她。
“你就是顧清？”
顧清微微一愣，顯然沒想到她竟然認(rèn)識自己，還知道自己的名字。
“嗯。”
“祁琛呢？”
“在上體育課?！?p> “你能不能幫我叫他上來？”沈念雨已經(jīng)帶上了哭腔，還有濃濃的鼻音，語氣中帶著幾分祈求。
讓顧清原本到嘴邊的拒絕頓時卡住了。
“……我沒有他手機(jī)號?！?p> 聞言，女生接過顧清的手機(jī)，熟練地輸入一個電話號碼，然后遞回給了她。
電話響了好幾聲都沒有被接起來，正當(dāng)顧清打算掛掉的時候，聽筒那邊傳來一聲“喂”。
男生的聲音帶著輕輕地喘息聲，嗓音有一點(diǎn)沙啞，顯然是剛剛打完籃球。
“祁琛……”
“顧清？怎么了？”
“你……你能不能上來一下？”顧清的聲音輕輕的，聽上去像是發(fā)生了什么事一樣。
祁琛掛斷電話就飛奔上了樓梯，一分鐘不到，就到了教室門口，看見女生安然無恙的站在那邊時頓時松了一口氣。
“你……”
“阿琛——”祁琛的胳膊被沈念雨緊緊地抱住了，女生剛剛還拼命忍住的眼淚此時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往下掉，梨花帶雨的一張臉格外惹人疼惜。
顧清挪著腳步朝著門口走去，剛踏出后門，就聽見男生冷冷地吐出兩個字。
“松開?！?p> “阿琛，我……”沈念雨唇瓣動了動，想說些什么，在男生冰冷的目光中松開了手。
祁琛越過她，徑直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拿出一瓶礦泉水，仰頭喝了一口，精致的下巴連著脖頸，形成一道優(yōu)雅的弧線，水珠順著冷白的肌膚劃入T恤，十分惹眼。
“還呆在這兒干嘛？”
聞言，沈念雨的眼淚又流了出來，帶著祈求，卻沒有引來男生半分的同情，對她視若無睹。
顧清靠在外面的墻壁上，過了很久，里面女生的哭聲慢慢停了。
“怎么還在這兒？”一道低沉清冽的聲音打斷了顧清的遐想，落在遠(yuǎn)處的視線挪到了一旁的男生臉上，淡淡的笑意宛如平時的樣子，仿佛剛剛的事情與他無關(guān)。
早就聽說了他的風(fēng)流薄情，只是沒想到一個人竟然真的會那么冷漠地對待一個滿眼都是他的女生。
一個人最初能對你有多溫柔，最后就會有多狠心。
顧清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抿了抿唇，終究沒說什么。踏出一步之后受玩弄被一股力握住了，身體失重順勢往旁邊倒了下去。
祁琛穩(wěn)穩(wěn)地扶住了她的胳膊，顧清輕啊了一聲，還是扭到了腳。
女生貝齒咬著下唇，清澈的雙眸氤氳著一片朦朧。
“扭到了？”
顧清沒有說話，瞪了他一眼，想要甩開他的手，隨即往另一邊倒去。
祁琛一把將女生抱了起來，朝著校醫(yī)務(wù)室的方向走去。
他不得不承認(rèn)，剛剛的事情有點(diǎn)出乎他的意料，原本應(yīng)該離開的女生卻站在門口聽完了他說的每一句話，一句句近乎刻薄的話。
他不在意別人怎么看，只是……
正好是上課時間，所以一路上都沒遇見人。
“砰——”
校醫(yī)務(wù)室的門被祁琛踢開，一位穿著白大褂的女老師原本正嗑著瓜子在追著劇，正看到虐點(diǎn)還拿著餐巾紙摸著眼淚，就被這一動靜嚇一跳撒了手里的一把瓜子。
“怎么了？！”女老師看到祁琛和他懷里的女生時，腦海里馬上腦補(bǔ)了一出狗血劇。
這個男生想讓人不知道都難，女生之間都喜歡談?wù)撍?，即便是到醫(yī)務(wù)室也免不了，再加上老師之間也喜歡八卦……
只是沒想到他還會送女生到醫(yī)務(wù)室，畢竟聽說他的每一屆女朋友都是倒貼上去的，難道這就是——真愛。
顧清看著老師臉上有點(diǎn)詭異的笑容，即使出聲打斷了她的想入非非。
“腳扭到了。”她輕聲說道，嗓音里帶著點(diǎn)顫抖。
女老師看向她已經(jīng)挽上的褲腳，又白又細(xì)的腳踝已經(jīng)開始有點(diǎn)腫起來了。
她轉(zhuǎn)身拿了一瓶紅花油向顧清遞去，隨即似是想到了什么，在還顧清還沒有接到的時候塞進(jìn)了祁琛的手里。
顧清眨了眨眼，對上祁琛視線的一瞬間立刻移開了，在女老師的眼中，儼然一副害羞的樣子。
嘴角含著笑對男生說道：“我有點(diǎn)忙，你幫你的小女朋友涂一下啊?！闭f完轉(zhuǎn)身抓了一把瓜子又坐在了電腦前，又變成了一副苦情戲女主的樣子，雙眸含著淚一眨不眨地看著那部苦情劇。
“我自己來?！鳖櫱謇涞馈?p> “別動。”祁琛握住顧清伸過去的手，拎起旁邊的一把椅子，放在了旁，擰開了紅花油的瓶蓋，倒了一點(diǎn)在手心，雙手耐心地摩擦了一會兒，卻在剛要觸及女生腳踝的時候被躲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