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微躲在金銀桂后,探出半個小腦袋瓜,黑葡萄似的眼珠滴溜溜轉(zhuǎn),一瞬不錯地盯著正廂房的門瞧。
此時雨勢見小,細微如毛,云微便沒叫青杏撐傘,但青杏仍是騰出一只手遮在云微的頭頂,她將聲音壓得低低的,“姑娘,您這樣不好吧?”
云微道,“有什么不好?我只是來打個招呼?!?p> 青杏瞧了瞧她的姿勢,誠實說道,“可您這樣哪兒像打招呼呀?像做賊?!?p> 云微聞言輕咳了一聲,微正神色,“我這不是先看看情況嗎?!?p> 青杏小臉皺成一團,露出一副“鬼才信”的表情。
云微等半天也不見什么動靜,隧撩起裙擺,躡手躡腳走到房門前,連呼吸都弱得很。
房門里,澹臺之靜默無聲地看著外面的一切,視線始終落在那身月白羅裳的云微身上。
這就是他指腹為婚的未婚妻,活脫脫像個白團子,瞧著又白又軟,不知怎的,澹臺之很想捏捏看。
她生的并不傾世,卻額外靈動。眼眉彎彎,瞳眸亮亮,就連那櫻唇亦小巧紅潤,雪腮肉肉的,卻不顯得圓潤,讓人瞧見只覺喜愛,算是位溫軟小美人。
小美人此刻站在門外,粉拳端于胸前握了握,像是在給自己打氣,又慫又萌,澹臺之頗為好奇,有膽來卻沒膽叫人,也不知道該說她勇敢還是不勇敢。
澹臺之等了半晌,小美人方咬咬牙,鼓起勇氣軟嫩嫩地問,“澹臺公子在嗎?”
她的聲音意外的好聽,澹臺之鳳眸微亮。
他沒說話。
他壞,他想看看他不說話,她接下來會怎么辦?
沒有得到回應(yīng),云微雖然心生疑惑,但膽子卻大了些,她些微拔高聲調(diào),又問一遍,“澹臺公子在嗎?”
澹臺之彎唇,還是不說話。
云微見狀,遲疑地放下雙手,側(cè)耳貼在房門上,試圖聽一聽屋內(nèi)的聲響。
云微這一側(cè)首,不偏不倚正對門縫,徑直映入澹臺之的眼簾,小美人眼睫濃密,宛如精靈,她不得聲響,只得離開。
淺蔥色丫鬟見狀道,“姑娘,澹臺公子許是不在吧?要不我們走吧?”
云微努努嘴,軟聲道,“不要,我還沒見到他呢?!蓖y掩失落,云微有些委屈,誰讓未婚夫君太過令人魂牽夢縈,她實在想再見一面呢。
但這些澹臺之是不知情的,他見云微委屈,心里也跟著好奇,為何她非要見他一面不可呢?
也就恍神的當口,房門忽然被推開,澹臺之微驚,他上衣還未來得及穿,這般模樣如何見人?他當即想也沒想,立時躲進被大大推開的房門里。
“姑娘!”
青杏未料云微如此大膽,就這么直接推開了人家的房門。
云微忙不迭朝青杏“噓”了聲,低斥道,“你小聲點!”
青杏有種做壞事的恐懼,聲音有些發(fā)顫,“姑娘,您這是要做什么呀?”
云微接過她手中的食盒,“當然是要把白粥給他留下呀,不然我不是白做了?!?p> 青杏見她將熬好的糯香白粥取出,又用保溫盒子扣好,順手又把自己隨身攜帶的梨花湯婆子留下。
云微一面做著,一面示意青杏快出去,青杏得令,乖乖去門口等著,等云微一切都做好了,方轉(zhuǎn)身欲離去。
只是她這一轉(zhuǎn)身不要緊,門后忽而傳來的細微響動,卻引起了她的注意。
澹臺之暗道不好,他剛剛不小心屈膝碰到了門框。
青杏那頭還在催促,“姑娘您快點!”萬一待會撞見澹臺公子怎么辦?
云微不理,提著食盒屏氣凝神來到房門前,她死死盯著門上雕花,仿佛能將上頭盯出個窟窿。
她走近,貼耳到門上,溫?zé)岬挠|感伴隨心跳透過窗柩紙清晰地傳來。
云微狡黠一笑,心中已有計較,下一瞬,她冷不防探頭,脆生生地說:“原來你在呀!”
然而她話音未落,已臉色驟變,手中食盒頃刻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