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伐提玉龍上前,橫掃一劍,與黑袍劍客的細長劍僵持碰撞在一起,頓時元氣暴沸,兩人腳下的河水都被元氣蒸成霧水,盤旋二人直上天際。
兩人身前的空間被撕裂,都被強大的劍氣波及,各自向后退卻數(shù)步。
秦伐準備換氣,一柄大刀已經(jīng)從天而降,少年提劍硬剛,轟隆隆的碰撞如悶雷雷霆一般。
與此同時,赤手空拳的男人也來到秦伐身后,在后發(fā)起偷襲,準備一擊致命。
秦伐以玉龍擋斬馬大刀,又以左手豎拳,抵擋純武夫殺手的致命之拳。
后者的拳頭蒼勁有力,勁勢大如山斗,一拳而出,秦伐雖然抵擋下來,卻發(fā)現(xiàn)左手已經(jīng)快要失去知覺,汗流浹背。
雖有玉龍在手,增加自身實力,可他依舊是太弱了,同時面對三個殺字級殺手的圍堵,即使有甲胄護體,也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而一旁,原先被秦伐擊退的劍客此事已經(jīng)又提劍至于少年頭頂。
劍客提細長劍一躍浮空,瞬間變化招式,換雙手持劍,猛然從上空少年劈天蓋地刺去。
身后武夫殺手同時又出一拳,使斬馬刀的男人也更加用盡了自身元氣壓制秦伐,讓他根本騰不開劍去對付其余兩人。
“還是,太弱了嗎?”秦伐這時才感受到外界的兇險。
那是他在玉水川當中永遠不會體會到的絕望。
在玉水川中,他還有父母,爺爺可以依靠,而在這湖面上,獨自面對三位殺字級高手,他是真的一點無能為力。
要是單碰上一個,或許他還能與其掰掰手腕,但是被三人圍堵,是完全沒有一點取勝機會的。
“真的,剛出玉水川就要用到玉牌了嗎?”
面對身后來的赫然一拳和天上細長劍的飛速下降,秦伐突然有了要用玉牌的想法。
原本他以為,自己去滄瀾郡之后,跟妖魔交手后,尤其是碰到那些大階妖魔,真正到彈盡糧絕之時,才會使出這最后保命手段。
可是沒想到,剛出玉水川,居然就在此栽了跟頭,這么快就要動用玉牌,秦伐覺得丟人。
少年騰不開手,不過好在這玉牌乃是普通玉石所制。
玉石令牌對常人是很堅硬,但是對于修為已經(jīng)達到地字級中期六品境界的秦伐來說,只是一個念頭的事。
就在秦伐垂頭喪氣,一縷元氣進入玉牌當中,準備擊碎玉牌求助時,突然這片江河的中央出現(xiàn)了一個漩渦,原本混濁的泥水都被江河卷入水底。
漩渦中央有一團流水逆流而上,靜止在空中,耳后那團柔軟的水,化作一個青衫女子,眼眸清淡,似乎對這世上的一切事都不上心,像一個剛睡醒的孩童,宛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女子青色的發(fā)縷當中參雜了幾數(shù)白絲,使得看起來多了幾分歲月的侵蝕。
女子朝秦伐一瞥,微微吐言:“這么快就放棄抵抗了嗎?”
說話間,女子已經(jīng)控制波濤洶涌的河水,替少年化解突圍。
無數(shù)波濤化為點點水滴,順著秦伐的身上攀附而上,給他形成一道天然的水流護盾。
黑衣劍客從高空墜入的那一劍,落到水盾之上,手中的劍突然變得虛無縹緲,連他的手掌都開始變成水霧,開始在湖面上蒸發(fā)。
武夫殺手那聲勢浩大的一拳,落到水盾之上,就像是一只蚊子撞到了九天飛落的銀河瀑布上,濺不起一滴水花,一拳包含的全部元氣,消逝的無影無蹤。
“泗水河君?”黑衣劍客看著已經(jīng)消逝的無影無蹤的下半身,不可思議發(fā)問。
剛說完最后一個字,他的全身已經(jīng)被江水吞噬的無影無蹤。
沒有血霧,沒有白骨,只是化作了一團水霧,蒸發(fā)上天。
其余二人一聽泗水河君的名頭,立刻皺眉意欲離去,不料那后來出現(xiàn)的女子長揮長袖,兩條水做的大手已經(jīng)迅疾無蹤跟上了二人。
二人被透明的水手拉進河流,連慘叫的聲音都來不及發(fā)出,頃刻間也被蒸發(fā)的只剩水霧。
此刻,河面上只剩下后來的女子與傷勢苦痛的秦伐二人。
秦伐也放下了要動用玉牌求救的念頭,不過對于這位突如其來的泗水河君,他也保持了幾分冷靜謹然,將玉龍收回劍鞘,站在原地抱拳道:“晚輩見過泗水河君,多謝仙人今日仗義出手相助,晚輩感激不盡,日后必定報答救命之恩。”
對于泗水河君的傳說,秦伐也是聽過一些的。
和對少年劍仙阿瀾的描繪幾乎一樣,無人知曉她是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這世上的,也無人知道她的修為有多高深。
書中提到,泗水河君是一位女仙子,但是整個人冷冰冰的,對這世上一切的事情都不感興趣,常常以仙君自稱。
久而久之,人們也都改口叫她泗水河君了。
女子踏足朝秦伐走去,邊走邊無神平淡道:“什么救命不救命……報答不報答?我只是嫌他們吵嚷罷了,好不容易找到一片清澈的江河,被他們這么一折騰,不知道河中的魚魚蝦蝦要死多少?!?p> 說是走,其實也不盡然,女子只以上半身化成人形,穿衣拖裙,下半身則完全是一抹倒流循環(huán)的江水,說她是游著來到秦伐面前,也不過分。
秦伐抬頭仰望這個高大冰冷,一臉美艷卻沒有半點笑容的女子,頓時眉頭一皺:“晚輩實在是抱歉,不知仙君在此湖上面盤踞棲身,實在是被逼無奈,才引戰(zhàn)湖面,還望仙君不要責怪晚輩。”
秦伐在書中見過,泗水河君是一個很小氣的人,瑕疵必報,平身最喜歡干凈,最厭煩擾,最討厭別人打擾她靜修。
雖說今日那三名殺手的確在湖面上為了殲滅自己一頓狂轟濫炸,引起了女子的不適,但是不論怎么說,最初都是他把那三人引到水面上的。
所以不論怎么想,秦伐覺得先跟這位仙子賠個不是為好。
女子既不阻攔秦伐賠罪,也不數(shù)落他的罪行,只是淡淡瞟了少年一眼,略帶感慨道:“真是沒用,天子之劍,這么強的兵刃,落在你的手中如同廢鐵?!?p> 秦伐臉色鐵青,但是想一想,理似乎就是這么個理,只能低頭慚愧道:“晚輩才學(xué)疏淺,讓前輩見笑了。”
不過少年同時心存疑惑,以前他翻閱古籍,讀到關(guān)于泗水河君的記載時,只說她以世間最柔弱的水作為修行的本源,亦是當做殺人的利器。
秦伐從未見過對她的描述中,提到任何關(guān)于劍的東西。
怎么看她的樣子,似乎還對劍修和劍道了解不少,這是怎么回事?
莫非這女子也是個隱藏的劍仙。
女子很厭煩瞥了少年一眼,了當挑明了少年心中所想:“別想那些有的沒的,大千世界,有水的地方我做主。你站在這片湖面上,即使你從不開口,一句話不說,我也知道你心中在想什么?!?p> 隨后女子又夸贊一句,“不過還好你剛才心里沒有對我起一些其他的貪念,否則,你此刻也應(yīng)該化作一團霧氣升天了。”
聽高大女子這么一言,秦伐更是謹慎了不少,對這女子又產(chǎn)生了許多遐思,不過沒有放在心中或是腦中。
純粹的見異思遷。
秦伐不再多想,閉上眼睛驅(qū)散心中很多不好,或是很重要的想法。
他不想被女子徹底查明心事,否則跟你光著屁股站在她面前有什么區(qū)別,甚至比這還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