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碩身邊一般很少會留人的,能帶女子過來,就說明她一定有她的獨特之處,能引起趙碩的注意。
所以趙天慈也是在想著,能不能將兩人湊到一起過日子,有了家庭,將來再多了子女,或許趙碩的心性就會往好的方向轉(zhuǎn)變。
“很好。”趙天慈頭頂花白稀疏,并伴有將近半數(shù)的白發(fā)隨著夜風(fēng)沒有方向地晃動,瞇著眼對女子長舒一口氣。繼而又將目光移到了趙碩的身上:“碩兒,你年紀(jì)也不小了,是該成家了,有沒有什么心怡的女子啊?說來父皇幫你拿拿主意?!?p> “多謝父皇恩典,但兒臣尚且年歲不大,婚姻大事,不可草草了事,應(yīng)當(dāng)慎之又慎。要是兒臣將來有中意的女子,一定會第一時間告知父皇?!?p> 趙碩很流暢的上前再此參拜趙天慈,并很行云流水地拒絕了趙天慈的好意。
“這樣??!”趙天慈有些詫異,不過沒有深究。
做完這些,趙碩則帶著陸哈哈離開了宮殿的中央地帶,朝另一方聚滿了朝中權(quán)臣后輩的方向趕去。
聚在那里的都是一幫年輕小子,風(fēng)華正茂,一起對江月談詩賦曲,把酒言歡,好不有趣風(fēng)采。
路途中,趙碩在夜色中沙啞開口,沙啞開口言道:“剛才朝中的那一幫子老頭子你也差不多見了一遍了吧!頭發(fā)胡子皆發(fā)白的那個老頭子,叫君臣,算起來是我的外公。他旁邊坐著的那個稍胖一些,不太顯老的是現(xiàn)在北遼的戶部尚書夫燭臺,掌管國庫賦稅,北遼近八成的銀子,每年都要過他的手?!?p> “與君臣對坐的乃是我北遼現(xiàn)任的一位太尉,為人剛正不阿,屢次得罪朝中權(quán)貴勢力,按理說這種人活不長久,但是我父皇和秦略都向著他,所以他現(xiàn)在混的風(fēng)生水起?!?p> “靠西面坐著的那個醉醺醺的老人,是龍雀臺里的一位大學(xué)士,是個老古董,迂腐得很。沒少在我父皇面前告過我的狀?!?p> “還有那個臉上有好多丑陋傷疤的老年男人,不茍言笑,是兵部尚書江云豪,秦梟的頂頭上司。年輕時不少征戰(zhàn),身上到處都是傷,脊骨斷過好幾次,腿上不知縫了多少針,也算個狠人?!?p> “大拇指戴著翠玉扳指的,是……”
路程中,趙碩一直滔滔不絕地跟陸哈哈說著這些大臣的來歷,以及他們生平,大概是個怎樣的人。
不過女子剛才在趙天慈面前,是差點被嚇丟魂,哪里顧得急看那么多朝中老臣的面孔。
何況這么一點時間,就算她有心看,也不一定能記得住。
但是好在女子還算聰明,沒有忘記趙碩在進(jìn)門時的忠告,雖然趙碩說的她大多都不懂,她還是一言不吭,并不詢問。
講了許久,許是趙碩累了,許是趙碩覺得陸哈哈就是個榆木疙瘩,不值得他浪費口舌,于是停止。
少年沙啞著嗓子開口:“這些東西你一時半會肯定難以記住,以后我會多說給你聽的。無論他們將來成為敵人或是盟友,多了解一定總歸不是壞事情?!?p> “哦……”陸哈哈此時能做到的只有僵硬著點頭,她此時還不明白趙碩對她到底抱有怎樣的期望。
不久,兩人終于來到這群集聚官宦世家少年一輩的長亭下。
有四五十人,多半都是少年,也有幾個舉止落落大方的少女。
都是北遼權(quán)最大,位最高的那群人的后代。
君子楓君忘惜,秦蒿以及京城四少中的其他三少,也都聚在一起。
只不過無論是在最底層的市井當(dāng)中,還是在位高權(quán)重的這群人中,總是分出了派系。
一方是擁護(hù)太子,所謂忠賢之后,他們聚在一起飲酒并醉,縱橫喧嘩。
按理說秦蒿身為秦家后人,也當(dāng)和前者打成一片,但是奈何他生來性格橫縱放肆,無法無天,也不喜與這群所謂的文人墨客聚在一起。
于是帶著幾個愿意追隨他的年輕俊杰,又到另一處長亭飲酒并醉,同時一邊醉醺醺地隔著山水云霧,遙遙觀著他心中的小仙女——君忘惜。
秦蒿雖然放肆不羈,單也不蠢,這種大庭廣眾之下,他要是上去跟君忘惜無理糾纏,肯定會成為“萬眾矚目”的存在。
到時候君臣和皇帝都知道此事,那就難辦了,何況君忘惜也對他一直持排斥的態(tài)度。
秦蒿可不能因為今夜一時沖動,再也見不上他的小仙女,無奈只能借酒消愁。
奈何借酒消愁愁更愁,一盞火辣辣的烈酒下喉,秦蒿隔著夜晚的云霧的妖嬈,放眼瞻望君忘惜。
少女童的眼神童真無邪,手里拿著一個小塔樓開心的撥弄,一身大紅色的長袍格外艷麗,潑墨般的長發(fā)披在肩上,很好看。
秦蒿很動心,也很傷心。
佳人雖好,近在咫尺,卻似隔天地。
你的一顰一笑,我望眼欲穿。
君忘惜偶爾抬起頭,“一不小心”看到隔著一江柵欄醉醺醺,對她色咪咪的秦蒿,總是忍不住嗔怒一聲,嘟嘴似乎小聲罵著什么。
但是秦蒿不在乎,反而是覺得君忘惜生氣的小模樣挺好看的,忍不住再大膽瞟上兩眼。
倒是一直陪在妹妹身邊的君子楓,總是一臉賤兮兮的笑容對著秦蒿發(fā)笑,似乎是在挑釁秦蒿,又像是想引起秦蒿的注意。
看到君子楓囂張的模樣,秦蒿忍不住想過去給他腮幫子上美美來上兩拳。
可再一想,君子楓好歹是君忘惜的妹妹,原本君忘惜就跟他處的不愉快,要是再把他哥哥給打了,估計兩人的關(guān)系只會更壞。
所以秦蒿就這么在心里“放過”了君子楓。
靠近君子楓君忘惜這對兄妹的一行少年一輩,則是跟君臣處的不錯的那些老家伙的后輩。
雖然太子已經(jīng)立了多年,但是并無實權(quán),朝中大部分人排斥趙碩,但也說不上怎么喜歡趙凝霜。
對他們來說,趙凝霜和趙碩,這兩人是騾子是馬還得溜溜,不到最后一刻,他們永遠(yuǎn)猜不到結(jié)局是什么。
雖然秦家上下站太子趙凝霜一面,但是趙碩畢竟是皇后君念心的親生兒子,權(quán)傾朝野,勢大。
何況趙碩還有一個老不死的外公君臣,別看老家伙老了,頭腦可清醒的很。
光他一個,都幾乎能在朝野中和秦略來個硬碰硬,何況秦略已經(jīng)辭官多年。
太子是趙凝霜的,但是權(quán)勢更大的乃是二皇子趙碩。
這一場可能關(guān)乎北遼未來幾百年山河運數(shù)的皇位之爭,差不多已經(jīng)拉開了帷幕。
所有人都在蠢蠢欲動地下注。
所有人都在未雨綢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