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一晃蕩,封三險些撞了腦袋,車夫連連賠罪,他靈光一閃,放眼整個京都家世好,長得也那么好看還有才情的瘸子只有一個人——寧陽侯賀三!
封三又兀自搖頭……不會是賀書禮,這人高傲的很,從前眼睛就看不見別人,怎么會來開賭坊,而且賀三的雙腿是殘廢了,都一兩年過去了,他還能長成個正常人嗎?
再說了,賀書禮都跟郭家小娘子定親了,哪兒還有工夫出來開賭坊。
可惜封三記不清賀書禮的樣子了,而當(dāng)年和賀書禮一起玩的人,他現(xiàn)在根本請不動,五皇子又不肯說。
封三思來想去,還是否定了心里的想法。
下午,封三出去喝花酒,說起來也真是巧,他碰到了賀四。
岑隱跟封三私下里說:“賀四最近不是不在京都嗎?怎么又回來了?”
封三冷笑,著人去跟著賀四,結(jié)果晚上跟岑隱一起喝酒的時候,就聽手下說,賀四是回京都了,但是沒回寧陽侯府,他住在給外室置的院子里偷腥呢。
岑隱嘖嘖笑道:“這狗東西可真沒良心,聽說他剛成親沒多久呢,就養(yǎng)了外室,要讓他夫人知道,還不得氣得七竅生煙?!?p> 封三捏著小酒杯,心里生了個主意,道:“過幾天,再去一趟發(fā)財坊,玩點兒更好玩兒的?!?p> 岑隱不解,道:“什么好玩的?”
封三神秘地笑道:“去了就知道了?!?p> 幾日后,發(fā)財坊。
宋先生樂呵呵地拿著賬本道:“這幾日的賬,三爺和姑娘要不要看一看?”
賀書禮點著頭道:“叫清歡算一算,看看這幾日收入有多少。”
宋先生拿著算盤準(zhǔn)備一道跟著算,季清歡備好炭筆。
發(fā)財坊里這十天的所有收益已經(jīng)整理起來,送去錢莊兌換了整銀,支出雖有記錄,卻未清算過。
季清歡捏著炭筆,將幾個賬本上的收益都齊齊整整地寫在另外一個新的賬本上,隨后就開始算起來。
她用的是現(xiàn)代所學(xué)的數(shù)字列式加減乘除,刷刷就寫完了幾頁紙,不過一刻鐘,就算完了賬,而宋先生還在啪啪地打著算盤。
賀書禮好奇地看著季清歡寫的陌生符號。
宋先生一見季清歡停了筆,就瞪眼問她:“姑娘算完了?”
季清歡低頭翻著紙,道:“我再核對一遍。”
宋先生看了看自己手邊的紙……才寫滿了一張而已。
季清歡算賬很入神,將大彩小彩開彩收入、賭桌上的收入、馬吊收入、麻將收入,以及平日里各項支出全部都仔細(xì)核完了,她的眼睛就亮了。
她抬頭看著賀書禮笑瞇瞇道:“三爺,咱們發(fā)財啦!”
賀書禮兩手閑閑地搭在輪椅上,他的腿上還蓋著毯子,淡聲問道:“多少?”
季清歡眉眼彎彎,道:“日均三百兩!前幾日賭坊是免費開票的,所以收益低了一些,按照目前的趨勢,若能再傳播得廣一些,二樓的馬吊房和麻將房也開起來了,以后一日就能有一千兩的進賬——當(dāng)然不算其余支出的話?!?p> 賀書禮嘴角淺淺地勾著,這個收益已經(jīng)非常好,幾乎兩個月的純利潤就能回本。
而且以后彩票的分成還會做調(diào)整,利益空間巨大。
宋先生也呵呵笑著,王文敲門進來道:“季爺,宋先生,封三爺他們來了?!?p> 封三來了,他和岑隱一起進來,另外一個則是個生臉。
賀書禮還是親自陪他們玩兒。
季清歡依舊上了茶,她看見封三手上還帶著那塊白玉魚龍扳指,便提前準(zhǔn)備好了一塊兒綢布放在炕桌上,然后乖乖地站在賀書禮的身后。
風(fēng)撒坐下之后,探究地看向賀書禮,隨即道:“幾日不見,季老板氣色見好?!?p> 賀書禮不言語,淡淡一笑,道:“今兒封公子想怎么玩。”
封三道:“就玩我和哥們常玩的,一兩銀子打底,翻番上不封頂?!?p> 賀書禮點了點頭,他這里的規(guī)矩基本也是這樣,一局下來,贏家少則贏取幾兩銀子,多則幾十上百兩的也有,發(fā)財坊從大贏家手里抽成十分之一。
季清歡默默腹誹,哪里的有錢人都豪奢,一把牌夠得上她好幾個月的月例銀子。
很快就開了局,賀書禮仔細(xì)應(yīng)對,一共打了十幾圈,他贏了十圈左右。
封三輸了也不急躁,但是他跟岑隱兩人喝茶喝得很快,季清歡都去添了三四道茶水,賀書禮身邊的茶杯還沒動過。
過了大半個時辰,季清歡腿都站酸了,封三他們還沒有要走的意思,也只說著無關(guān)緊要的話,她意識到不對了,封三這樣的精明家伙,吃不得虧,難道就白來給賀書禮送銀子的?
封三喝茶喝得多了,和岑隱二人輪流如廁,賀書禮穩(wěn)坐不動,洗牌摸牌,面色從容。
季清歡抬頭一看,封三臉上閃過一絲玩味兒的笑容,問賀書禮:“季兄,陪我們說了這么些話,也不喝口茶潤潤嗓子?”
她登時明白過來,封三今兒是來試探賀書禮身份的。他還真是個有主意的人,蔫兒壞蔫兒壞的,兜著圈子說了這么半天的話,就是想等賀書禮起身如廁!
這就是這種人的手段,文縐縐地逼人出丑。
真齷齪。
賀書禮的確口干舌燥,他卻不顯絲毫狼狽,彎曲的手指頭撫過玉石麻將,淡聲道:“不渴?!?p> 封三挑挑眉,繼續(xù)有一搭沒一搭地跟賀書禮邊聊邊打牌。
這一打就是一個半時辰,封三他們都出去了好幾趟,打到最后似乎沒了興致,連輸好幾把,人也煩躁了起來。
賀書禮手邊的銀票越來越厚,他也疲倦了,便稍稍放了點水,輸面比之前稍大了一些,叫封三幾個漸漸回了本。
封三臉色好轉(zhuǎn)了一些,他輕哼一聲,又繼續(xù)耐著性子玩了起來,他摸了一張牌,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便從戶部的事兒。
他瞥了一眼賀書禮,但見對方神色淡然地打出了一張牌。
這時候,宋先生敲門進來,他過來稟道:“季爺,有兩位客人來了,說是要上二樓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