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書禮松開季清歡,又靠在輪椅上,兩手交握著,道:“你去庫房瞧瞧,現(xiàn)銀還有多少,過幾日再約見宋先生,則要籌備明面上開鋪事宜,得花銀子才行?!彼址愿朗捝降溃骸澳阋踩兔?。”
季清歡點一點頭,領(lǐng)了庫房的鑰匙立刻去了。自她進院之后入庫的東西她都清楚,不過銀子她還沒摸過呢。
她與蕭山二人在庫房里將箱子里的銀票和銀子都數(shù)了一遍,一共有一萬二百多兩。
季清歡大吃一驚,賀書禮還是很有錢的嘛!賞她的銀子簡直九牛一毛,畢竟在清朝中晚期的時候一兩銀子價值人民幣150—220元之間,庫方有一萬二百多兩白銀,豈不是相當于人民幣153萬—225萬,他知道官家子弟有錢但不知道這么有錢,更何況賀書禮現(xiàn)在才十七八歲,21世紀的自己在這個年齡還在啃老年,果然人比人氣死人,即使在穿越之前自己的存款還沒有他的十分之一呢。
不過這些銀子放在這個朝代,若是要用來做幾樁生意,還是有些吃力的。
季清歡和蕭山將銀子抬去了上房,稟了賀書禮。
賀書禮雖未做過生意,但是對京都地段之類還是比季清歡熟悉很多,他略一估算,便道:“除去賭坊,至多盤下兩三個鋪子?!?p> 季清歡道:“這也夠了,三爺從前甚少出門,現(xiàn)在不過圖個出門的由頭,不叫人起疑心,兩三個足矣?!?p> 賀書禮點了點頭,心里有了主意,也想好了再見宋先生要談哪些事。
是夜,狂風大作。隨著風的到來,轉(zhuǎn)眼間雨聲連成一片轟鳴,天像裂開了無數(shù)道口子,暴雨匯成瀑布,朝大地傾瀉下來,黑沉沉的天就像要崩塌下來。
季清歡穿著厚厚的衣服,換了暖和的手爐進書房,遞給賀書禮,道:“三爺還不去歇息嗎?天兒已經(jīng)入冬了,愈發(fā)的冷了,早些進被子才好?!?p> 她知道賀書禮的腿是什么病癥了,最受不得凍,天兒一冷就發(fā)硬,難受得緊。
賀書禮提筆不知道在寫些什么,道:“你先去給我暖床?!?p> “啊???”季清歡瞪大眼睛,手里的暖爐險些沒掉下來。
賀書禮瞥她一眼,道:“不會?”
季清歡眨著眼磕磕巴巴道:“會、會,會!那奴婢將湯婆子灌了熱水,就去給三爺暖床?!?p> 賀書禮“嗯”了一聲,便又低頭寫東西去了。
季清歡摸了摸鼻子,將精致的手爐塞到他手里,轉(zhuǎn)身去廚房給湯婆子換熱水。
方才那一下,還真是讓她發(fā)蒙了,她還以為賀書禮說的是那種暖床法子呢,從前真不該看那種亂七八糟的東西,不是人人都像《紅樓夢》中賈寶玉的生活,明明湯婆子也可以暖床的嘛!
季清歡灌好了兩個湯婆子,拿去了上房,掀開賀書禮的被子,放進去暖了起來,暖完床頭暖床尾,一刻鐘功夫,整個床就暖洋洋的,外邊冰天雪地,兩廂一對比,還真想躺進去。
想著想著很快就付諸了行動,她就趴床上了,掀起被角蓋在自己身上,枕著賀書禮的枕頭,閉上眼享受著……也不知道賀三的被子里塞得什么,又輕盈又舒服,比她沉沉的棉被舒適多了,賴在里邊簡直不想起來。
吱呀一聲,門開了,季清歡麻溜地爬起來,撫了撫背面,佯裝淡定地站起來,看著進來的賀書禮和蕭山,道:“三爺,被子暖和了?!?p> 賀書禮應(yīng)了一聲,蕭山將他推到鏡子前,便出去打熱水去了。
季清歡站在他跟前,低一低頭,道:“三爺可還有吩咐,沒有的話,奴婢就走了?!?p> 賀書禮閉著眼,一貫清冷的聲音里帶著些慵懶的味道,說:“替我除掉蟬扣?!?p> 季清歡走過去,站在他身后,解開他頭上的蟬扣,小心翼翼地打理著他的頭發(fā),齊整地披在他的肩上,賀書禮頭發(fā)的絲滑程度和德芙有的一拼。
她又替他找出換洗衣裳,擺在床上,便福了身子要走。
兩人擦肩而過之時,賀書禮忽然拉住她的手,往后一拽,斜著抬起下巴,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輕聲問道:“你方才……怎么替爺暖床的?”
季清歡側(cè)頭看過去,賀書禮光潔白皙的臉龐,透著棱角分明的冷俊;烏黑深邃的眼眸,泛著迷人的色澤;那濃密的眉,高挺的鼻,絕美的唇形,發(fā)烏黑如墨,無一不在張揚著高貴與優(yōu)雅。暖黃的燭光下,他的容貌愈發(fā)精致迷人,眉宇間似乎也多了一絲異樣的情緒,他的每一根手指頭若有若無地觸碰著她的指縫,冰冰涼涼像一條柔軟的冰棱,似要溜下去跟她十指相扣。
季清歡面頰浮紅,瞬間收回手,動作標準地屈膝道:“回三爺?shù)脑?,奴婢是用湯婆子暖的,床頭和床尾各放了一個,奴婢還沒拿出來,一會兒您要睡的時候再拿出來,免得燙著了?!?p> 賀書禮也收回手,面色冷淡地取下玉扳指,放在桌上,聲音微沉道:“下去吧?!?p> 季清歡應(yīng)諾下去,回房之后她捂著心臟,果然撲通撲通跳得厲害。
長的好看的男人,也是禍水。
她洗了個冷水臉,登時清醒了許多,腦子里再沒去想賀書禮,很快便睡去了。
天蒙蒙亮,丫鬟們就起來忙活著燒水做飯。
季清歡也去上房伺候。
半個時辰后,綠如又來了。
自上次事后,季清歡現(xiàn)在見到綠桃就頭皮發(fā)緊。
綠桃還是那副笑著的模樣,問道:“聽說三爺去五王府了?”
季清歡只答了一句“是”,便領(lǐng)著她往書房里去,道:“是夫人讓綠桃姐姐來問的吧?我?guī)Ы憬闳ト隣敻凹殕??!?p> 綠桃點一點頭,跟進去了,她說話總是輕輕柔柔,叫人沐如春風,三言兩語就問清楚了賀書禮要開鋪子的事,末了又道:“現(xiàn)在生意難做,三爺要開鋪子,大爺?shù)故怯行┙?jīng)驗,也可替三爺幫襯一二,不過大爺出了府,不如三爺?shù)却鬆敾貋砹艘煌套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