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若是倒霉,喝口涼水塞牙,放個屁砸腳后跟!
來旺原本便因為失勢忿忿不平,很快又有更讓他受不了的消息傳來了!
江楓改革藥店的第一把火最終還是燒得了來旺的頭上!
盡管傅銘一再提醒江楓慎重其事,江楓還是動手了!
藥鋪的生意要壯大,需要的是干事的人,象來旺這種只會溜須拍馬渾水摸魚的人難堪大任!
傅銘勸江楓:“唉,雖然來旺人緣差口碑不好,但是他鞍前馬后,跟隨了老掌柜十多年,沒有功勞也也苦勞!大官人還是慎重些為妙!”
江楓心里明白:西門生藥鋪是西門達創(chuàng)辦的,自己剛到藥鋪時西門達便叮囑自己要善待來旺,而且西門達是念舊情的人,不能因為這事兒得罪了他。
唉,稍微妥協(xié)一下吧!打狗還得看主人,來旺是老爹眼里的紅人,自己不能太絕情。
江楓點了點頭說:“師父放心便是,我不攆他走,也不減他的工錢,哪怕將他當菩薩供起來,但是很多差事不能再讓管了!”
“最好還是給老掌柜說一聲!”
“那倒不必,我要將藥鋪的買賣做大,如果連這樣的小事兒都找我爹,那以后藥鋪就沒法管了!改革嘛,總得犧牲一些人的利益!”
很快到了月底,藥鋪的伙計們個個笑逐顏開,眉飛色舞!
韓道國更是笑得前仰后合,高興得沒有了人形。
“老韓,啥事兒這么高興?”
“哈哈,大官人真是慷慨!我這個月的工錢漲了三成!”
“你小子發(fā)財了!”
“唉,發(fā)狗屁的財,所有伙計的工錢都漲了,人家傅老大的工錢足足翻了兩翻……”
來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撇了撇自己的嘴,嘟囔道:“胡說八道!”
韓道國斜了他一眼,帶搭不理地說:“奶奶的,你愛信不信!”
來旺將信將疑地去找賬房朱先生。
“老朱,少掌柜給伙計們漲工錢了?”
朱先生點了點頭。
來旺的眼睛頓時亮了!
奶奶的,傅銘的都翻了兩番,我不能比傅銘差太多,少掌柜再偏心也得給我翻一番吧?
“老……老朱,我的工錢漲了多少?”
朱先生臊眉耷眼他地瞅了瞅他。
“管家,整個藥鋪就你的工錢沒漲!”
來旺瞪圓了眼睛。
“你……你他娘的是不是搞錯了?”
“起初我也以為少掌柜弄錯了,我還專門找他去問……”
來旺急不可耐地打斷朱先生:“他……他怎么說的?”
朱先生笑了笑說:“少掌柜親口給我說絲毫沒錯!”
來旺氣得差點吐血!
“奶奶的,一朝天子一朝臣,老掌柜剛走,這邊茶就涼了!欺人太甚,不……不行,我去找少掌柜說理去!”
朱先生是個老實人,趕緊勸住了來旺。
“管家,人家是掌柜,咱們是扛活的,人家想給多少便是多少,咱們哪有討價還價的余地,再者說,雖然你工錢沒漲,整個藥鋪里除了傅老大,還是你的最多!萬一少掌柜再犯了渾,攆走你也不是沒有可能,別去找麻煩了!”
來旺聽到這里頓時慫了,已經(jīng)邁出去的那條腿又收了回來!
朱先生說的不錯,萬一西門大少爺再回歸到從前的活閻王本色,鬼才知道他會怎么羞辱自己!
當初自己因為說錯了一句話,這個活閻王當街暴打了自己一頓不說,若不是西門達聞訊而來,他差點當著來來往往的人扒了自己的褲子!
算了!
工錢沒漲便沒漲,自己認栽了!
哼,自己再想辦法多撈點就是了。
反正驗貨,收貨,入庫,出庫這些事宜統(tǒng)統(tǒng)都歸自己管,自己掌握著藥鋪里的所有鑰匙,想多弄點銀子花,那還不是稀松平常。
既然你西門大少爺不仁,那就別管我來旺不義了!
每次他們來送貨,這廝便橫挑鼻子豎挑眼,藥材的品相不好,克扣數(shù)目,總之變著法地找毛病。
藥商們發(fā)現(xiàn)這個貨不過是借機斂財,偷偷給他點好處便暢通無阻了。
藥庫里的鑰匙也是他拿著,來興告訴江楓:這小子經(jīng)常偷偷摸摸地往外偷藥材賣到別的藥鋪,都是稀缺名貴藥材……
正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更大的打擊來了!
來旺剛出了朱先生的屋,往前沒走幾步,迎面碰見來興。
來興叫住了他。
“管家,少掌柜讓你把藥鋪里的鑰匙都交出來?!?p> “交給誰?”
“玳安!”
“玳安?那個小兔崽子都懂什么?”
“少廢話,這都是少東家安排的!”
來旺不敢在說別的,只得乖乖地交鑰匙。
來旺徹底絕望了:有油水的活兒都收了回來!
就這樣,傅銘成了藥鋪的二當家,藥鋪里的大拿,但凡藥材生意上的事兒都要聽二當家的。
驗貨,收貨,入庫,出庫這些事宜統(tǒng)統(tǒng)交給玳安。
來旺心有不甘,他離開藥鋪直奔紫石街。
王婆的茶館開在紫石街,此時王婆正陪著西門達一邊喝茶,一邊打情罵俏。
來旺進了屋,
王婆給他沏好茶。
他趕緊恭恭敬敬地謝過:“謝謝王干娘!”
西門達問來旺:“你來干什么?”
“老爺,你得管管傅銘那個混賬,這貨給少爺用了迷魂大法,居然讓少爺給藥鋪里的伙計漲工錢,藥鋪本來就利薄,伙計們工錢多了,掌柜的以后吃什么?再任由他折騰,你老人家一手創(chuàng)辦的藥鋪就要關(guān)張歇業(yè)了。”
他不敢得罪江楓,臟水一股腦都澆在了傅銘腦袋上。
王婆也跟著幫腔。
“管家說得對,我兒子王潮在你藥鋪幫工的時候,姓傅的就欺負他,打狗還得看主人呢,他壓根沒將你西門老爺放在眼里?!?p> 來旺連聲稱是。
“王干娘所言極是!老爺哇,少爺這是瞎胡鬧!把傅銘這個犟種捧那么高,以后咱們的鋪子到底姓西門還是姓傅?”
王婆這個娘兒們接著幫腔:“西門老爺,這事兒你得聽來旺的!我瞅著你們西門家就來旺是個好人?!?p> 來旺聽到這里,感激地瞅了王婆一眼,然后沖著西門達表決心。
“我對老爺?shù)闹倚纳n天可鑒哇?!?p> 王婆接著說:“你居然讓你們家那個活閻王管藥鋪,等著吧,用不了半年,他就得把你的鋪子弄黃了?!?p> 西門達嘿嘿笑了兩聲說:“浪子回頭,我那兒子以后是個成大事兒的人!”
王婆撇撇嘴:“山田好改,本性難移,狗改不了吃屎的毛病,他不過是裝裝樣子,你這個老糊涂居然當真了。”
來旺還想說什么,西門達沖著他擺了擺手。
這個老家伙呷了口茶,同情地瞅了瞅來旺,然后不慌不忙地說:“來旺,兒大不由爺,我已經(jīng)將藥鋪傳給了慶兒,怎么管藥鋪便是他的事兒了,我不好再插手!唉,如果你覺著藥鋪容得下你便繼續(xù)留下,如果心里覺著委屈,不如意,干脆去自立門戶吧!”
來旺聽到這里慫了!
“老爺,我這也是為了藥鋪好,我先回去,您老千萬別少東家說我到這里來找過你?!?p> 來旺臊眉耷眼地回藥鋪了,如同秋霜打過茄子一樣。。
他心里門清:離了西門家,自己活不了。
這家伙懂得隱忍,盡管他恨不得殺了江楓,但是他卻不露聲色,他只是暗暗發(fā)狠:“西門慶,等著吧,千萬別落在我手里,到時候讓你這個王八羔子吃不了兜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