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暮煙將信看了一遍又一遍,折好小心收藏了。父親暫時性命無礙,倒可稍稍放心,急痛攻心的感覺漸漸消失,胸口不那么悶了,擦去眼淚呆呆地坐著。
季夏端了水盆過來,“小姐洗洗臉吧,哭的眼睛都腫了。”又伸手試試水溫,覺得合適了方跪下,雙手高舉水盆,恭恭敬敬得等著。
平素主仆二人相處融洽,自小便在一處,既是主仆又是玩伴。無人處從不講這些禮節(jié),今天季夏這番行事見,馮暮煙知道這是季夏讓自己自重,不要輕易灰心,日常王嬤嬤總是說個沒完,這個時節(jié)眼見作用明顯啊。只得彎下腰安靜的勻臉,真不想說話呀,這個時候一個人待會兒是最好。
季夏遞過毛巾,見自家小姐擦臉都很麻木的樣子。就把東西收拾了,“小姐我就在外間,有事叫我一聲。”
“好,我休息一會。”
屋子里只剩下馮暮煙一個人。
此刻應(yīng)該做點什么?把事情了解清楚?剛才只顧哭了,父親為什么被參奏都沒搞清楚呀。
護(hù)國公雖算不上與父親親厚,也沒聽說過有什么仇怨,何至于要參奏父親呢?
不行,必須要了解清楚。
邸報在哪里?
嚯地從床上坐起,來到外間。把季夏嚇了一跳,只見馮暮煙直奔趙佑年平素放公文的桌前走去。
一份一份翻出邸報,找到父親那一份細(xì)細(xì)讀完。革職查辦,信息量最大的幾個字了,確實沒有實據(jù)呀,皇帝怎么就革職了呢?朝堂上的事情真不好說。
去找趙佑年?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把自己嚇了一跳,什么時候起這么依賴他了呢?
這時石安從外面回來,一進(jìn)屋就給季夏遞眼色。兩個人無聲出去,走到背人處。
季夏問道:“出去這么久?”
“別上來就批評成不,我去找了將軍,說是我們老爺被革職查辦了!”
“什么?這么大的事,無怪小姐反應(yīng)這么大。”
“將軍說老爺會沒事的,讓咱們小姐放心,半個月事情就會有轉(zhuǎn)機。”
“將軍打算怎么幫?”
“哎,”石安一拍手,道:“我也問呢,可將軍沒說?。 ?p> 季夏也著急:“不說,那怎么放心?將軍忙你多等一會兒,找機會打聽明白得個準(zhǔn)信兒再回來啊?!?p> “我也想呀,可那個冷鋒實在夠冷,看一眼我心就亂哆嗦。他在將軍身邊寸步不離,我,我實在待不下去呀。”
“他再厲害和你有關(guān)系嗎?算了,點心水果買了嗎?”
石安兩手往高一抬,左邊水果又邊點心,“在這呢,桂花糕和江州特產(chǎn)雪花糖,還有新摘的枇杷?!?p> “這還差不多?!奔鞠慕舆^進(jìn)屋,輕輕喊:“小姐?!?p> 馮暮煙手托腮坐在桌前。
“怎么吃得下,拿走吧?!?p> “小姐,人是鐵飯是鋼。多少吃點,您要是病了老爺也不安心?。 ?p> “眼下真的吃不下去,一會兒我們出去走走吧?!?p> “嗯嗯,得走走?!?p> “對了小姐,將軍讓您放心,半個月后定有法子救老爺?!?p> “真的?”
“石安才問的,將軍親口說的呢?!?p> “到外面走走吧,去給張之遠(yuǎn)幫忙也行,忙起來還可分分心。這胡思亂想的太折磨人?!?p> 主仆三人一徑出去。因為想讓馮暮煙散散心,季夏就引著走了另一條小路,去工事現(xiàn)場又近些風(fēng)景又好。
后面還跟著個人,只不過三人都沒發(fā)覺。冷鋒在石安離開趙佑年時就跟在他后面,現(xiàn)在又暗中保護(hù)著馮暮煙。
原來趙佑年安撫了馮暮煙,囑咐完季夏石安后就去找了張之遠(yuǎn)赤楊幾個人,交代一番后才真正離開。
他倒底還是不放心,看到石安打聽馮父的事,還道是馮暮煙授意的。因怕她年齡小,不扛事,有什么閃失,又把冷鋒派了回來。
這前面三人哪知道,為了討馮暮煙開心,季夏一個勁地找話題。石安也在一邊湊趣。
馮暮煙曉得是二人是為了給自己解悶才故意這樣話嘮,不好說破,只管有一搭沒一搭地胡亂應(yīng)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