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李莫愁唱到“千山暮雪”時,臉上已掛有淚珠。
聲音也變的低沉,音調(diào)酸楚,猶如棄婦吞聲,冤鬼夜哭。
場中之人,霍都和南海鱷神臉色變的凝重,同時運功抵抗。
木婉清內(nèi)力雖然不深,但卻勝在心地單純,不懂世間歡樂苦楚,只是心中難過,暗自忍住流淚的想法。
鐘靈卻是淚流滿面,只覺天下所有難過的事一起涌來,暗思活著何其苦也?何不如這么縱身一躍,一了百了?
倒是段譽,雖然沒有一絲內(nèi)力,但他自幼專研佛經(jīng)易理,心地虔誠,只是難過的叫道:“不對,不對……”
覺得李莫愁音中之意,與人生意義相悖。
場中之人,唯有段延慶,面色沒有一絲變化。
李莫愁瞧的清楚,心中暗驚,長哭道:“天也妒,未得與……”
音調(diào)更加哀怨。
原來,段延慶的腹語術,并不是單純與人交流的聲音,而是一門結(jié)合上乘內(nèi)功的邪術,能迷人心魄,亂人神智,極為邪惡霸道。
遇上內(nèi)功修為不如自己的人,可以用來當成嘴巴用,與對方交談。
若是遇到比自己內(nèi)功比自己強的,那便不可亂用,容易反受其害。
而且,這門腹語術一用出來,容易被對方視為挑釁,憑生禍端。
原著中他的徒弟,便用這門功夫和蕭峰對話,結(jié)果暗害不成,反被蕭峰震的心魂俱失,咿咿呀呀哼著小曲站著死去。
就是段延慶他本人遇到了蕭峰,也不敢使用腹語術,而是以鐵杖為筆,在石板上寫字交談。
蕭峰以腳擦去石板上的字,無聲回復,示意過去無意釀成過節(jié),愿意罷手。
他又在石板上挑了一道勾,示意一筆勾銷。
兩人皆是英豪大匠,無聲交流,化解仇怨,頗具禪機。
剛剛他等到了南海鱷神,得知被李莫愁打傷的事,他心中想著,自己此番前來大理復仇,身邊雖然有著三個伙伴,但終究是人孤勢單,比不得大理皇室的眾多高手。
而“赤練仙子”的名聲,在江湖中也沒有比“四大惡人”強到哪里去,他想著對方與自己等人皆為天涯淪落人,必有共同話題,便起了收服對方的心思。
來一個天下“五大惡人”。
卻不料,李莫愁不知他五官殘疾,無法開口,只道是他有嘴不用,故意挑釁。
他的腹語術使出之時,又正是李莫愁暴怒極恨之時,當即,便立時反擊。
聽了李莫愁的詞曲,他亦是吟道:“人生無根蒂,飄如陌上塵。分散逐風轉(zhuǎn),此已非常身……得歡當作樂……歲月不待人?!?p> 他的聲音中,帶著勸解之意,說是人生歷盡了艱難,人們都已不再是最初的樣子了,遇到高興的事就應當歡樂。
可李莫愁聽了卻是面色猙獰,聲音更加高亢激昂。
兩人聲音交加,就連霍都和南海鱷神也是抵擋艱難,連忙坐地靜心靜氣運功抵抗。
而木婉清,心中難受的緊了,正逢外傷發(fā)作,瞬時便昏死過去。
她昏死過去,實則是撿了一條性命,這種音律斗爭,兇險至極,她這種頗具功力的人被卷入其中,非死即癡。
功力越是深厚,傷勢便越是嚴重。
只因內(nèi)力受精神控制,精神錯亂,內(nèi)力便如脫韁野馬,四處肆虐,功力越深,傷害越大。
倒是段譽,沒有絲毫內(nèi)功,雖然此時已經(jīng)發(fā)狂亂吼,但過后睡醒一覺,奄厭一陣,養(yǎng)數(shù)月精神,便會恢復。
唯有鐘靈,此時最為兇險,她有了一絲功底,亦沒有受傷昏迷,苦苦挨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堅持不住,就要向崖底跳去解脫自我。
霍都瞧見了這一幕,拿起一顆石子,略一停頓,用力一甩,準準擊中鐘靈的昏睡穴,她昏迷倒地,險險摔倒在崖邊。
但就在這時,李莫愁的歌聲正當處于凄婉慘厲之極的當口,段延慶的的聲音也變成了聲若游絲,若有若無。
兩人交鋒最激烈之時,霍都沒有靜心斂神,為了救鐘靈,反而凝神認穴,心神大開,片刻間便覺心旌搖動,莫可抑制。
雙眼變的一片猩紅,眼看著就要發(fā)狂。
在這生死攸關之際,他強韌的精神起了一絲作用,狠咬舌尖,清醒了片刻,連忙默念金輪法王傳授的六字大明咒:“嗡、嘛、呢、叭、咪、吽……”
霍都反復默念密宗真言,但由于失去先機,真言也驅(qū)除不了心魔煩惱,過了一會,又是抵御不住,眼看著就要發(fā)狂。
忽地,他心中想起了金輪法王曾經(jīng)教過他的一門大法。
那是密教無上法門,“瑜伽密乘”。
這法門,在原著中金輪曾傳授給了郭襄,不過僅僅是報身佛的瑜伽密乘。
而他,卻是得傳了全部經(jīng)文,從報身佛的瑜伽密乘,到法身佛的大瑜伽密乘、無比瑜伽密乘,一直到最后的無上瑜伽密乘,他全部知道。
這法門,金輪曾說過,若是修煉小成,便是勝過“龍象般若功”百倍千倍,何況大成?
當時前任聽了,起初還歡喜不已,纏著金輪學了全部法門,學了許久后,才發(fā)現(xiàn)這法門不會助長絲毫內(nèi)力,亦沒有絲毫招式,完全是無用的佛學經(jīng)義。
便放棄不再學習參悟。
殊不知,這法門乃是乃是修煉精神力、心境的無上法門,修有小成后,便會無欲無求至圣前知。
霍都福至心靈,連忙默念經(jīng)文。
轟……
他只覺在靈魂深處傳來一聲巨震,天地陡然轉(zhuǎn)變。
心靈再沒了一絲負擔,如同驕陽當空,萬里無云。
原來,前任的意識雖然消亡,但靈魂卻依舊存在,并且與現(xiàn)任的靈魂格格不入,始終沒有融合。
但在段延慶和李莫愁的音律交鋒之下,兩任靈魂,皆是本能的運起了“瑜伽密乘”。
此時,瑜伽密乘,猶如一把萬能鑰匙,開啟了不同的鎖。
以瑜伽密乘為媒介,兩個靈魂頻率合一,才徹徹底底的合二為一。
自此,霍都精神力暴漲,并且以后也不會在出現(xiàn)手腳不靈的情況了。
兩個靈魂的融合,皆是變成了一團混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再也不分彼此。
就在這混沌未開之際,靈魂深處卻依舊在念著瑜伽密乘。
所以,這法門,便深深的印在了靈魂深處,從后天修習而來,變成了先天存在一般。
猶似嬰兒落地啼哭,那便是與生俱來的本領。
東皇抱鐘,寶玉含石。
這“瑜伽密乘”法門,成了他與生俱來的本領。
這時,他的兩個靈魂皆被打散,正在重組間,融入了“瑜伽密乘”法門,頓時,整個意識,處在一種玄妙至極的狀態(tài)。
這種狀態(tài)帶來的感覺,令霍都心生飄飄然,好似無所不能,無所不知。
好似自己便是那神一般的存在,世間的種種道理,只要用心去琢磨,都能琢磨透徹,立地成佛。
他福至心靈,連忙參悟起“龍象般若功”,久久無法明悟的第七層,一舉悟透,明察秋毫。
他毫不停頓,繼續(xù)參悟第八層。
以往對他來說好似天書一般的內(nèi)容,這時稍稍一品,便品的透徹。
他繼續(xù)勇猛精進,第九層,只是略一停頓,再次明白悟透。
到了第十層時,剛剛參悟些許,他混沌的靈魂已經(jīng)重組完畢,盤古開天,清升濁沉。
他意識回歸,心中七情六欲、喜怒雜念回歸,他的那股玄妙狀態(tài)消失,再也看不懂“龍象般若功”第十層究竟是什么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