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月應(yīng)是天上有,奈何卻在股掌間?!?p> 司馬九慢慢走到小月月身后,這才看清那手托清水聚成圓形的黑衣男子面貌。
那人相貌英俊,一副書生意氣的模樣,可隱隱中卻透著一股令人難以捉摸的神秘。
他頭上的彎月狀發(fā)簪,就像夜空中懸掛的皎月,格外引人矚目。
此時,已是戌時兩刻,一輪明月高懸在半空中。
他們所處的地方甚是偏僻,不遠(yuǎn)處的荒林里,夜梟鳴叫,聲音甚是凄清。
司馬九定睛看去,只見黑衣人手中的水,倒映著天上的月亮,居然發(fā)出皎潔的光芒。
黑衣人手中月居然比天上皎月更加美麗,水波蕩漾下,倒影慢慢晃動,光芒四射,像是黑衣人手中拋灑著一片片碎銀,煞是好看。
女孩子天生喜愛這樣的美景,阿史那麗笑著鼓掌,小月月鼓著腮幫子,眼睛圓圓的瞪著男子手中的月色,表情煞是可愛,她曾見過無數(shù)稀奇古怪的東西,卻沒見過這樣的戲法。
“夜月在我手中,卻比在天上自在多了?!?p> 黑衣人手腕輕揚(yáng),轉(zhuǎn)瞬間,他手中的映月便消失不見了。
隨后,他毫不意外的回頭,深深地看了眼司馬九。
他的雙眼太過于深邃,瞳眸中像是蘊(yùn)藏著無盡的黑暗一般,令司馬九心生寒意。
小月月看著司馬九,認(rèn)真問道:“九哥,你得到你想要的東西了么?”
“嗯!”司馬九笑著點頭,輕輕拍了拍阿史那麗的肩膀,示意一切都已經(jīng)辦妥。
“前輩,我這兩個小妹頑皮,怕是給你添麻煩了?!彼抉R九能感覺到來自那名男子的寒意,他心中不安,遂擋在小月月與阿史那麗身前,躬身作揖道。
“世上煩惱何其多,卻又不是你我凡夫俗子可以掌控,剛才,我與她們相談盛歡,卻也算不上什么麻煩?!敝心昴腥说卮鸬?。
“小生司馬九,不知前輩尊姓大名?”
司馬九客套之余,心中卻隱隱有個聲音,一直催促他速速離去。
“別人都叫我月君,時間一長,原來的姓名,已經(jīng)記不清了?!焙谝履凶佑猛嫖兜哪抗饪戳怂谎?,笑著回答道。
隨后,月君走到河畔的一塊斷石旁,隔空撫了撫后,慢慢坐下。
“久聞北月圣女道法高強(qiáng),我前日偶遇一事,久未想通其中道理,特來請教一二?!?p> 小月月愣了一下后,問道:“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你想問什么?”
司馬九聞言,面色頓變,聽起來,對方似乎知道小月月的身份,顯然是有備而來。
“月君?”他似乎聽誰提及過這個名字,可一時卻也想不起究竟是在哪里聽說過。
正當(dāng)他納悶時,一種驚駭感油然而生,他想要移步,卻發(fā)現(xiàn)身體居然不怎么聽使喚,寸步難行。
而且,不知何時,四周空氣中似乎已彌漫著一層淡淡的血霧,就連夜月也變成了緋色。
“并州北麓,有山名為方倉山,一只帶孕母鹿在山巔與一惡狼相遇,此狼已經(jīng)饑餓數(shù)日,窩中還有嗷嗷待哺的幼狼數(shù)只?!?p> 黑衣男子眼中精光爆射,直視著小月月,緩緩問道:“卻不知圣女是希望母鹿逃脫,還是餓狼狩獵成功?”
“惡狼得手是為天命,母鹿逃生亦是天命,天道之下,蒼生億萬,順應(yīng)天道,是為自然?!杯傇碌皖^想了想,認(rèn)真的回答道。
“好個順應(yīng)天道,是為自然,并州虐氣四起,血氣充盈,于本君是為天道。圣女消弭虐氣,安撫河山,于你,是為天道。天道不一,又何談順逆?”月君臉上露出一絲笑意,繼續(xù)追問。
“天道并非你我所見,而在萬物其中,順逆之勢天定,非人力可以改變?!杯傇旅碱^擰起,想了想,緩緩回道。
月君像是領(lǐng)悟了大道理一般,重重點頭,站起身來向小月月行了個禮。
小月月亦是一本正經(jīng)的回禮。
“看來,前幾日,本君那不爭氣的弟子被重傷,也是天道了?”月君將目光轉(zhuǎn)向司馬九。
話至于此,司馬九猛然驚醒,他終于能確定月君是什么人了。
頃刻間,他身體下意識地弓起,神經(jīng)緊繃。
不久前,李建成曾鄭重的向他介紹過月君,當(dāng)時,司馬九還有些好笑。
月君,血月殺手團(tuán)的首領(lǐng),漢王心腹,并州地下世界的主宰。
司馬九自從穿越以來,還沒有如此恐懼過,他身體中那股暖流,突然間不受控制的在胸腹間亂竄。
空氣中的血霧不同尋常,司馬九想要強(qiáng)制運(yùn)氣,以抵御血霧侵襲,卻看見一道皎潔的亮光閃來。
司馬九意識到不妙,急忙閃避,可身體似乎不受控制,動作明顯遲緩了幾分。
就當(dāng)那道即將劈中司馬九時,似乎有一只手猛然將他推開。
與此同時,一聲聲輕脆的鈴音傳入耳中。
當(dāng)他回過神來時,這才注意到他剛才站立位置,地面出現(xiàn)了一道深約尺余,長丈余的裂縫。
而在他剛剛站立的位置,卻出現(xiàn)了一個枯瘦的男子,那人身著布滿星圖的白衣。
他是星網(wǎng)頭領(lǐng),真剛。
曾經(jīng),他救過司馬九。
此時,他又在千鈞一發(fā)之際救下了司馬九。
“少主快走,此人不是你我所能抗衡的。”真剛表情肅穆,嘴角一絲鮮血滲出。
他收起鎮(zhèn)魂鈴,手掌伸開,赫然一副鷹爪套在手上。
顯然,那才是他的武器。
真剛未得片刻停留,便起身攻向月君。
“少主?”司馬九不明所以的看了看周圍后,愈加不解了。
周圍沒有別人,難道,真剛口中的少主是指自己。
他對星網(wǎng)并沒有什么概念,印象也不好。
可是,他實在想不明白,眼前這個星網(wǎng)頭領(lǐng)為何屢次幫助自己,還口稱自己為少主。
空氣中的血霧越來越濃,阿史那麗體質(zhì)最弱,她已忍不住咳了幾聲。
時至與此,小月月才明白這個變戲法的大叔不懷好意。
于是,她手中拂塵一甩,口中便念起凈心咒:“太上臺星,應(yīng)變無停。驅(qū)邪縛魅,保命護(hù)身......”
小月月的咒語遂與真剛有所加持,然而,幾輪交手下來,真剛被壓制得毫無反擊之力。
顯然,真剛不是血月的對手。
“快走,快走!”真剛聲音嘶啞,連連催促。
隨后,他再次縱身向月君撲去。
可真剛越是催促,司馬九越是狐疑。
月君淡淡一笑,輕飄飄一拳轟出,擊得真剛連退數(shù)步,咳血不止,他腳下地面,也已崩裂。
正在這時,一個清高的女音傳來。
“宇文軒,都這么大年紀(jì)了,竟然欺負(fù)幾個孩子,真是越活越丟人,來,我們好好打一架?!?p> 一道白影宛若閃電,直撲月君。
“你們都走吧,別在這里礙事?!?p> 紅拂手持長劍,接連格擋住數(shù)道掃向司馬九的白光,與月君戰(zhàn)得不分上下。
司馬九有自知之明,高手過招,遠(yuǎn)非他所能應(yīng)對。
于是,他便將真剛稱呼的少主一事拋之腦后,不再做任何猶豫,拉著小月月與阿史那麗,頭也不回的朝青云觀方向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