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膽小的人說?!坝谢鹚幬?,有火藥味,這屋子里都是火藥味?!?p> 另一個聲音渾厚的人說,“有火藥味算什么,又不是真正的火藥?!?p> 那個膽小鬼說:“沒有火藥,哪里來的火藥味?”
聲音渾厚人喘著粗氣,“我真想揍你。把她拉起來。我斷定那小蹄子就在這屋子里,如今我們不能見火光,找起來也不容易?!?p> 這時,我聽到了另一個聲音?!褒R大哥,你這話說的不實誠,要是真這么不容易,你揪著那老婦人的衣領(lǐng)做什么?!蹦侨苏f著,便朝老人膝蓋上戳去。
我聽見老人痛苦的叫喚。我難受極了,我捏緊了拳頭。
我應(yīng)該出去的。
沒錯,就算被人捉住,我也可以出去的。我剛才不就一個人飛出來了嗎?被抓了之后,我依然可以飛出去的??晌覄傄鋈?,卻聽見嘩啦一聲巨響,老人整個身子擋在打了床前。我看不見她的樣子,但我知道,她現(xiàn)在是很艱難的坐起來。我伸出胳膊,去拉她的手,把她狠狠錘了一下。我許久沒被人打過了,這一下子,痛得我的簡直牙齒都酥麻了。
房間里,有人說了聲噓?!皠偛攀鞘裁绰曇??”
其他幾人說,“什么,什么聲音?”
那人打了一下自己的手背?!斑@種聲音,我剛剛明明聽見了?!?p> 其他幾個人不說話。
過了一會兒,那人說,“我剛說那小蹄子肯定在房間里,大家快些翻找?!彼腥苏獎訌棧盅a充了一句?!叭绻詹怀鰜?,嘿嘿,下場可是很慘的?!彼f的很大聲,明顯是說給我聽的。我心想,這每一隊人馬里,都是一群烏合之眾,為了保命而生存,為了生存而生存,而在上層的就是干力氣活的門衛(wèi),莽漢以及軍師。方才說話這人,就是個軍師。能夠找到這里來,大概也都是他的注意吧。
我正心緒攢動,只聽老人說:“哼哼,你們這些走狗,其實你們早就知道訂單從何而來,你們早就在大禹的花祭禮上見過那些達官貴族,為何又在這里裝模作樣,肆意抹殺自己的出賣北國的事實?!彼人粤藥茁暋!扒陙恚笥砗捅眹鴱膩矶己湍老嗵?,有難同當(dāng),有福同享,這近百年來,因天降梵星的凋零,地上災(zāi)害頻發(fā),大家非但不幫忙,反而肆意殘殺同類,你們真以為殺了同類,我們就能長長久久的安定下去嗎?天神和上古大神景仲涵早就水火不容,勢不兩立,如果你們能逃出去,豈不是站在了景仲涵這邊,挑明了和天神們作對?”
景仲涵?
這不是我爹爹的名字嗎?
大概這世上有無數(shù)的景仲涵,而且紅塵男女的名字也喜歡和天神取成一樣的。
我本來以為這幾句天神啊,賭咒啊,會嚇到眾人,沒想到那軍哈哈大笑起來,說:“哼,這你老蹄子,都半死了,還在這里說閑話?!闭f著又是一劍刺向她的膝頭。
這下好了,那老人果然成了殘廢。
那些人搜尋了整個屋子,暗格被他們找到了,沒有更多的機關(guān)暗道,暗格也里都是火藥的氣息,他們打來了一碰水,澆在了暗格上。我心想,這火是一點都碰不得嗎?真可憐,有了金錢,卻沒有光明,一到夜里就要活在黑暗中,豈不是與孤魂野鬼沒什么兩樣?接著,是柜子。柜子被放倒了,一時間,蟑螂、毛蟲四處爬動。
老人說:“她早就逃走了,你們找不到她的?!?p> 那軍師說,“知道了。一聽你說這種話,就知道她肯定還在這里?!?p> 頓時間,一把長劍伸進了床底。我嚇了一跳,差點叫出聲來。似乎那劍刃你就要掃到我的門板了,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我生怕他在不經(jīng)意間碰到了我的門板,發(fā)現(xiàn)這其中是空的。過了一會兒,那劍聲沒有了,因為刮擦地板而冒出的火花也不見了。我長吁一口氣。
老人還活著。她說:“我就說她不在這里?!?p> 我突然心急,你可別激將他呀。
果然,這一瞬間,那老婦人身上又中了一劍。大概是那軍師斷定我一定在屋子里某處,于是,這時候,我聽見他大聲笑說,“我知道你在這里,這老老蹄子和他的兒子、兒媳婦是一條心,他們要是不看著你真的逃走,是不放手的??上О?,人家這樣對你,你卻像個膽小鬼一樣躲了起來,怎么,你想要躲一輩子嗎,是不是?行,我成全你?!?p> 他們不說話,我只聽見再次翻找砸東西的動靜。接著就是床板被掀開,撕爛了。那一劍劍,像是有生命的怪獸一般,直直戳向床面,那木頭床,頓時間咯吱作響。別人都有些放棄了,那軍師還在發(fā)狂的怒吼?!罢f不定,真的不在這里,早就逃走了。”
“不可能。”
那軍師把老人拉到座位上。我以為他要來檢查床底下有沒有人,卻聽見那人一刀刀割在那老人身上。那老人大概是為了不讓到擔(dān)心,新增任何的傷口,她都都是一副無動于衷的態(tài)度。我能感覺出她咬著牙。這時候,我真是左右為難極了,我到底是按照老人期望,躲在床下,還是鉆出來,一舉突出重圍。想到這里,我突然覺得,如果我是個英雄,我造句出來,還有這閑工夫在這里左思右想,拖拖拉拉?
于是,我打開了扣門,飛快地滾了出來。我原以為這房間里站滿了人,卻發(fā)現(xiàn)只有軍師和老人兩個。軍師聽我聲音,將長劍揮舞在空中。數(shù)次比劃,卻因為看不見周圍而不能傷到我。我大笑?!斑@就讓你看個明白。”我打亮火折子,我心想,他會有怎樣的變化呢?
我誓死也想不出來,他會如此??匆娀鹦侵螅仁谴蠼辛艘宦暎缓蠛笸肆藘扇?。估計是他自己也忘了老人坐在他身后,于是兩個人疊羅漢似的摔到了地步上。我見狀,十分奇怪,于是點燃了蠟燭,一口氣也不歇地把燭光懟在到了他面前。他一看見那住過,便大叫:“鬼呀,鬼呀?!蔽以詾樗呛ε?,正準(zhǔn)備湊近些,一件奇怪的事情發(fā)生了。他的眼珠像是融化似的,消失不見了,只留下令人膽寒的眼白。與一雙沒有眼珠的眼睛四目相對,我自己也嚇得靈魂出竅,完全不知如何應(yīng)對了。
“撿起來,把蠟燭叫起來。我現(xiàn)在腳不能動,你快把他搬開。”
我麻木地聽從與老人的話。
我伸手去抓那人的時候,覺得我手心有種刺痛的感覺。我不明白那種感覺從何而來,只覺得害怕。但因為老人吩咐,我不得不照做。
“別擋在門口,把他放在床邊????!?p> 我身形嬌小,他又是個肌肉發(fā)達的壯漢,我拖了半天才把他拖到床邊。
“撿起來,撿起來?!崩先颂嵝盐遥奶嵝押喼笔敲?,十分嚴厲,也急迫,我不得任何喘息,立刻將蠟燭攥在手里,點燃了火。這下子,我感覺我的呼吸都停止了?!翱烊ィ堰@屋子里所有蠟燭點燃?!蔽依鄣貌恍?,剛要起身,那老人又改了主意?!皝聿患傲??!?p> 我轉(zhuǎn)身去看那人的身子,他的頭發(fā)好像燒著了一般,只剩下幾根毛發(fā)。他的臉變得坑坑洼洼的,每過一小伙兒就那血竅里就會流出濃水來。那濃水有時伴隨著血漿一起流出,讓他們面部甚是恐怖。濃水很快流完了,他的臉像是被人潑了硫酸,瞬時間,里面的骨頭顯出了形狀。
我害怕極了,連叫也叫不出來。
老人說,“你看見窗戶底下的木桶了嗎?”
我點點頭。
老人吩咐我打開它。
我打開了。那里面全是陳年的老油,都黏住了。
老人說:“臨安身深谷的人變成這個樣子已經(jīng)很久了,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你是第一次見,但希望你不要太害怕。我現(xiàn)在告訴你一件事,你如果要做就不要有所顧忌,至少現(xiàn)在不要,以后隨便你怎么顧忌都行。如你不想,請把蠟燭給我?!?p> 我說,“你想讓我做什么?!?p> 她讓我把油潑一滴,點燃之后,關(guān)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