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虎寨極其簡陋,簡陋到壓根不像是惡霸群居地。難道土匪不配擁有金碧輝煌的大宮殿嗎?
楚云一邊在心里默默感嘆這群土匪混得不怎么樣,一邊緊緊跟著玉燼的腳步往燈火攢聚的地方走去。
最后走到一個大堂門口。
甚至這根本也不能稱之為“大堂”,它的大門破敗不堪搖搖欲墜,好像一陣風(fēng)吹過來就能馬上被掀翻,而在它的最上面,則掛著一副相當(dāng)氣派的牌匾,上面龍飛鳳舞三個大字——禮義堂。
這龍飛鳳舞的三個字與門口那“師虎寨”完全不同,這三個字遒勁有力,顯然是筆力不錯的人寫下的。
而在這一扇搖搖晃晃的大門內(nèi),就聚集著獅虎寨全部的土匪,此時正巧在講著怎么下山打劫。
“要我看,山腳那什么安寧村挺富的,兄弟幾個去一趟也能用很久了?!?p> “不,我認(rèn)為還是春懸河邊的那個比較不錯,聽說他們前些年都是大豐收,劫一點糧食來才是真的?!?p> “有銀子也可以買糧食!”
“有糧食就用不著銀兩!”
此時里面的土匪針對究竟打劫銀子還是打劫糧食分割成了兩派,各執(zhí)一詞吵得不可開交,其認(rèn)真程度不啻于朝堂上的紛爭。
楚云沒看多久的好戲,因為就在兩方吵得最熱鬧的時候,玉燼突然破門而入,完全把自己暴露在了他們的眼皮底下。
楚云只好跟著現(xiàn)形。
玉燼行事一向囂張至極,開門也不是用手推開的,而是用腳直接踹開的,于是那一扇原本就岌岌可危的門終于報廢了,“碰”的一聲掉在了地上,拋起了一些灰塵。
這個出場顯然震驚了所有人。
土匪們的目光居然被他吸引住了,而且身為土匪也沒有什么要逃跑或者反抗的動作,而是很有禮貌地問了一句,“敢問閣下是哪位英雄?!?p> 楚云完全愣住了。
怎么感覺自己不是來剿匪的,是上梁山結(jié)義來的。
玉燼大概是看不起這些做劫匪的,只好由楚云來進(jìn)行進(jìn)一步的溝通交涉,原本是準(zhǔn)備打一架好讓他們不要作惡,但是對方這么有禮貌楚云倒是有點不知所措。
她擺了擺手,換了種比較溫和地說法,“是來勸你們從良的?!?p> 眾土匪忽然變得面如土色,面面相覷,好像有些被識破的羞赧,“你們都聽到了?”
“...”
這他媽是土匪嗎?土匪打劫不是天經(jīng)地義的嗎?他們這是在為自己的做法感到羞恥?
她一時居然有點語塞。
玉燼已經(jīng)很不客氣地坐在了寨主讓出來的主位上了,然后睥睨著下面眾人,看好戲似的。
楚云原本也沒想玉燼能有多好心還幫自己剿匪,但是一看他這孤傲高高在上的模樣,莫名就有種被班主任看著寫作業(yè)的感覺。
她只好硬著頭皮繼續(xù)苦口婆心地勸:“諸位有手有腳,何苦干此番勾當(dāng),天地循環(huán)報應(yīng)不爽,諸位可要想清楚?!?p> 忽然楚云噤了聲,下意識抬頭看了眼玉燼,她都忘記了在這里作惡最多的臭名昭著的大魔頭還在上面坐著呢。
楚云略微有些心虛,玉燼會不會覺得自己在含沙射影。
玉燼靠在椅背上,吊兒郎當(dāng)?shù)刂е^略帶笑意地看著她,他全身氣息都是溫溫和和的,但是楚云仿佛從他的臉上解讀出了另一種解釋:你有種再多說一個字,孤一定打斷你的腿。
楚云有點氣短,不敢再說話。
劫匪卻好似被楚云說得云里霧里,滿臉橫肉的本該兇狠的臉上卻彌漫著一種傻氣,終于里面的頭兒開了口,“這位姑娘,你是什么意思?”
楚云瞇了瞇眼,這劫匪顯然還沒有什么經(jīng)驗,可能做的壞事還不多,尚且可以原諒,于是楚云放軟了語氣,繼續(xù)規(guī)勸,“別再打劫了,為了你和你的家人?!?p> “但俺們早就金盆洗手了?!蓖练祟^子說話憨憨的,好像還有點羞怯。
楚云心里很復(fù)雜。
現(xiàn)在的土匪還要這么高的演技啊,剛剛還在預(yù)謀下一場打劫,現(xiàn)在卻裝出如此可憐兮兮模樣。
楚云都不知道該說他們敢伸敢屈還是應(yīng)該說他們老謀深算。
自己好言相勸他們反倒跟自己打太極,楚云干脆動了手,布了天羅地網(wǎng)的陣法,一下子把他們?nèi)颊至似饋怼?p> 玉燼還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顯然不想自己動手,慵懶地看著下面的鬧劇。
被網(wǎng)罩住的土匪出也出不來,干脆厲聲呵斥,“這位姑娘,你究竟想干什么!”
楚云笑了出來,他們居然問自己想干什么!當(dāng)然是剿匪啊!既然勸說不成,那就只能動手了。
楚云輕咳了兩聲,“你們做過多少壞事,自己心里沒點數(shù)?”
“......”
果然此話一出,土匪都沉默了。
楚云覺得自己想的沒錯,看這些厚臉皮的人,剛才還說自己沒有打劫過,現(xiàn)在又是這副慚愧的模樣。
有的事說破了真的很沒有意思,楚云心里嘆了口氣,早說不就不用動手了么?!
“我們已經(jīng)金盆洗手了?!?p> 一聽這話,楚云皺了皺眉,還是這么嘴硬?!
那頭兒見楚云臉色不佳,心里直覺不好,干脆把話一骨碌全都一次性說了出來。
“我們以前是做過不少惡事,但是五年前我們就已經(jīng)金盆洗手了,還是五爺親自赦免我們的罪行的,甚至還送了我們一塊牌匾?!边@頭兒手指著空空蕩蕩的門框上面掛著的“禮義堂”。
“......”
楚云默了,這話說得鏗鏘有聲,而且看他臉色也根本不像是在說謊,她有點迷茫地看向玉燼。
誰知玉燼仍舊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根本不準(zhǔn)備說點什么。
“好,那你解釋一下你們剛才說的話什么意思?”楚云沒有輕信他們的說辭,但是先收回了自己的天羅地網(wǎng)。
梁景煙
又是一個禮拜一,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