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顧深問為什么，林楓自己就說了出來，“其實艾總也是為了我們大家好?！?p> “犧牲我的名譽，”顧深冷哼一聲，“不管為了誰，造謠就是不對?！?p> “話也不能這么說，”林楓傻呵呵笑著，“有時候也是為了長遠(yuǎn)考慮嘛?！?p> “造謠還有理了？”
林楓有些不好意思，低頭吃菜。
奇怪！
這造謠者每天跟沒事兒人一樣，他有啥不好意思的。
在顧深的催問下，林楓終于放下筷子又說了起來。
那天，林楓正在銀行大堂里疏導(dǎo)客戶。
他為了相親，下午特意請了假。眼看就要下班，這被救老太太的女兒女婿來了。
他一開始以為是正常辦業(yè)務(wù)沒注意，直到那二人兇神惡煞地找到他，他才明白過來——這是蛇來咬農(nóng)夫來了。
下午2點多，正是銀行客戶最多的時候，大堂里就他和保安，本來就忙不過來。
于是他好言相商，請他到旁邊的休息室先等一下。
但那二人明顯有備而來，故意來找茬的。
他們大聲嚷嚷，說銀行職員害人，說我傷了人就跑，總之什么難聽說什么。
顧深目瞪口呆。
沒有感謝也就罷了，還反咬一口。這種人從前只出現(xiàn)在新聞報紙上，如今是真實的在身邊發(fā)生了。
“后來還是我主管出面，把那二人請到會客室才沒有給行里造成更惡劣的影響。本來我以為我、我主管和一個平常能說會道的大姐，三個臭皮匠一塊勸，總能把人弄走吧?！?p> 說到這兒，林楓憤恨不已，“沒想到好話都說盡了，那兩人還不依不饒，非要我賠償20萬不可?？催@二人無賴樣，一時半會解決不了，我實在沒辦法，就只好打電話給王阿姨，把相親改期了。”
顧深愕然。
想不到那天臨時取消相親，還和她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
“就在這時候我主管提醒我，讓我給一起救人的艾亦沉也打個電話?！?p> 林楓連吃帶說已經(jīng)出了汗，他抹了把腦門。
“幸虧啊，當(dāng)時留了艾亦沉電話。我站在門口等他，心里那個急啊，就怕艾亦沉反悔不來。沒想到不一會，就看見艾亦沉的身影?！?p> 林楓感慨道，“那一刻就像壓在五行山下500年的猴子終于盼來了取經(jīng)人。”
顧深捂著嘴笑。
那時她正坐在艾亦沉家里看電影，艾亦沉接完電話就出去了，原來是處理這件事。
可他當(dāng)時，為什么不告訴她呢？
“艾亦沉來了以后，我顧及周圍人多，只在門口簡單跟他說了一些情況，他微一點頭徑直進(jìn)去了vip會客室。
也不知怎么的，他往那一坐，我這心頓時踏實了許多，而那兩口子互看一眼，也沒有剛才那么囂張了?！?p> 顧深點點頭道，“氣場。”
“對！就是氣場！”林楓感慨，“這玩意兒真是邪門，人家什么都沒說，什么都沒做，就往那一坐，就比我們?nèi)齻€臭皮匠都有氣勢?！?p> 林楓此時自我剖析了一下。
“那天明明咱們?nèi)齻€人施救，按道理艾亦沉不是更容易被人記住嗎？但那家人偏偏找上我，估計就是我氣場不夠，被當(dāng)成了軟柿子捏?！?p> 確實，林楓這人一看就實誠。
顧深著急知道后面，隨意安慰了兩句就催他快說，于是林楓又繼續(xù)往下講。
“坐下后，艾亦沉掃了眼對面心懷鬼胎的夫妻二人，淡淡地問了一句，兩位有什么問題？
那家男人慫，不吱聲，最后是那女的說，他們做胸外按壓時把老太太胸口壓壞了，要賠償。
艾亦沉說，他目睹了老太太暈倒的全過程。
當(dāng)時老太太昏倒時雙手捂胸口，十分痛苦，等他跑過去時，老太太已經(jīng)陷入昏迷，因此他判斷是心梗，開始體外按壓，爭取黃金四分鐘。
他有急救資格證，其余兩名施救人員也接受過急救培訓(xùn)。他可以擔(dān)保，整個過程沒有任何操作錯誤。當(dāng)然若是二位不信，可以調(diào)閱監(jiān)控錄像，或者向圍觀群眾咨詢。
那女的又說，你們救人，我們表示感謝。但你們傷了人也得負(fù)責(zé)吧。咱們一碼歸一碼。
我們老太太本來就體弱多病，這下因為你們，又得多住半個多月院，我們還得請護(hù)工，孩子也沒人管，你們考慮一下怎么賠償，要是不賠償，咱們就找個地方說理去。
艾亦沉點頭說好，根據(jù)民法總則第184條，見義勇為或救人造成的傷害，不承擔(dān)民事責(zé)任。
艾亦沉說著微微一笑，建議你們到公安局或者法院去說理。
那夫妻二人臉色難看，見一招不行又來一招，說那你們也不應(yīng)該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脫我媽衣服啊，男女有別，男女有別懂不懂！”
“啪！”
顧深用力把筷子拍到桌子上。
“太無恥了，無恥至極?。 毙姨澞翘彀喑翛]給老太太做人工呼吸，不然可能更麻煩。
顧深氣憤，但苦于嘴笨，想來想去想不出更解氣的罵人話，最后只憋了一句，“還不如當(dāng)初不要救她！”
“可不是嗎，當(dāng)時我們在場的同事也都無語了，我們見過形形色色的刁蠻客戶，但從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奇葩。你知道嗎，那女的說這話時，就連他家男人都低下頭沒臉看我們。”
“那你們是怎么對付他們的？”
林楓不答，憨厚地咧開嘴，露出一排白牙。
顧深催促道，“快說??！”
林楓喝了口水，才賣關(guān)子似的開口。
“當(dāng)時我們個個氣得不行，但又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幸虧艾亦沉出口相救?！?p> “出口？他說什么了？”
“他說，當(dāng)時和他一起救人的姑娘就是他太太。有這么年輕貌美、伶俐可愛、心地善良的太太在身邊，他早別無他求。若不是為救人，他都不會看一眼。”
這時，林楓裂開嘴，憨厚一笑，“艾亦沉說的那姑娘，就是你！”
……
她知道！
知道是知道了，總覺得有點怪怪的。不知道換一個姑娘，他還會不會還這么說。
“當(dāng)時艾亦沉還特意重重地強(qiáng)調(diào)‘心地善良’幾個字，在場人都明白，這是諷刺那家人心地惡毒，恩將仇報呢?！绷謼鞑粺o得意。
不得不說，艾亦沉的這個回答的確很絕妙。
謊稱自己太太在場，表明他只是一心救人，還能順便不著痕跡的罵人。
“后來那兩人就走了嗎？”顧深問。
“他倆倒是想跑……”
“？”
顧深愕然。
說到這，林楓興奮不已，甚至有些摩拳擦掌。
“那兩口子臉色難看，那男的揪著那女的衣服讓她少說兩句，我們幾個同事見狀正想一哄而上，乘機(jī)把這兩位小鬼送走，沒想到艾亦沉突然開口說等一下。
屋子里頓時安靜了，所有人都停下來看艾亦沉，只見他輕蔑地掃了那夫妻倆一眼。”
林楓講到此處忽然停下來，插了一句“康熙王朝你看過嗎？”
顧深不明所以但還是老實回答，“看過啊，陳道明演的?！?p> “對。此刻的艾亦沉就是康熙設(shè)計殺人之前的那種眼神，我說不出來，你自己腦補(bǔ)一下吧。”林楓說著嘿嘿笑了兩聲。
顧深：“……”
腦補(bǔ)什么？
艾亦沉殺人嗎？
顧深晃著腦袋補(bǔ)不出來，腦海里倒是出現(xiàn)了一幕艾亦沉裝x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