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鐵里,廣播電視持續(xù)播放著交通路況,全城飄紅,堵得一塌糊涂。
出了地鐵顧深打開傘的,風狂雨驟,撐傘也只不過是一種安慰。
冰冷的雨水順著脖子往領(lǐng)口里灌,也沒能讓她更加清醒。
她不明白,一直尊重的學長,連所有積蓄都愿意相借的學長,怎么會是這樣的?
是他變了,還是她變了。
顧深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的。
腦子里亂作一團的她站在自己家門口下意識在包里翻找鑰匙。
翻了好一陣子,才想起自己是個不配擁有鑰匙的人。
她打起精神敲門。
無人回應。
等了一會兒,再敲,依然無人回應。
顧深這才想起來。
趙露今天請他們家吃飯,顧深因為加班不知道到幾點結(jié)束就沒去,艾亦沉因為要出差自然也沒去。
也就是說,現(xiàn)在,這兩個房子都沒人。
顧深翻出手機來。
布包不防水,手機濕漉漉的,和她一樣。
按下開關(guān),屏幕竟然還能亮??傻葥艹銮f雅淑電話時,屏幕還是黑了。
完了。
又要在黑漆漆的樓道里等了。
現(xiàn)在5點,天陰得和晚上一樣,偶有閃電從樓道的一方窗口劃過。
等到8點,他們總應該吃完飯回來了吧。
饒是顧深做足了心里準備,還是覺得等待的滋味不好受。
她滿身是水,坐在樓梯上發(fā)抖,嘴里還念念有詞,什么清心咒、大悲咒全念了一遍。
只求各路神仙走過路過不要錯過,能搭把手的就搭把手,通知她爸媽趕緊回來。
此時此刻若是有人看到這個景象,定會以為這兒有個小妖在渡劫。
半個小時后,電梯響了。
一定是神仙顯靈了。
顧深興奮的回頭,笑容僵在臉上。
那一刻,她覺得與其求佛不如求己。
……
……
與此同時,艾亦沉正在去機場的路上。因為堵車,司機不得不繞路走。
“艾總,你看那個是木曉笛嗎?”伊鎮(zhèn)指著路邊一個踮著腳焦急張望的女孩兒。
艾亦沉抬頭看過去。
那女孩拿著傘,站在路邊伸手攔車,被風吹得東搖西晃。
“顧深今天也在這加班,”伊鎮(zhèn)看著周圍建筑,“這里可不好打車”
“你下去問問,叫上顧深,把他們送到容易打車的地方?!卑喑琳f。
伊鎮(zhèn)拿著傘愉快地下車了。
不一會,木曉笛跟著伊鎮(zhèn)一起上了車。
“艾總好?!蹦緯缘讯Y貌打招呼,“顧學姐好像已經(jīng)走了,我找遍了會場也沒找到她?!?p> 剛剛伊鎮(zhèn)已經(jīng)問過她顧深了,她知道艾亦沉也肯定會問,所以一上車,就機靈地主動匯報顧深情況。
別看她年紀輕,她可知道現(xiàn)在正在沾誰的光。
“這不太像顧深風格啊?!币伶?zhèn)從副駕駛扶手里拿出紙巾遞給木曉笛。
木曉笛擦了下臉上、胳膊上的水。
“我也覺得奇怪,按道理,她要走肯定會和我說的?!?p> 車子停在紅燈前。
風刮得廣告牌噼里啪啦響,交警穿著雨衣在指揮交通。
艾亦沉不知道在撥誰的電話,半天沒聲響。
須臾,他放下電話又問,“她今天有沒有發(fā)生什么特別的事?”
特別的?
木曉笛想了想,“有。但是顧學姐沒吃虧?!?p> 接著木曉笛把他們翻譯社幾個女人去會場找茬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一遍。
說到顧深靠著一把臟拖布取勝時,伊鎮(zhèn)不禁笑出了豬叫。
一邊笑一邊搖頭惋惜,“女人們打架最是精彩了,可惜啊,可惜……”沒能親眼看到。
艾亦沉也嘴角含笑,“后來呢,還有別的事嗎?”
“后來……”木曉笛皺著眉頭,片刻后,忽然倒吸一口涼氣,“不好了!顧學姐好像遇見方學長了?!?p> “方學長,誰???”伊鎮(zhèn)坐在副駕駛隨口問道。
“就是方嘉晟?。 蹦緯缘蜒a充道,“就是上次安安姐講的,顧學姐的那個渣男前男友啊?!?p> “什么?。俊币伶?zhèn)猛地的回過身,先是小心地瞥了一眼面色沉郁的老板,又轉(zhuǎn)向木曉笛確認,“你看清楚了嗎?”
“我雖然沒見過真的方嘉晟,但學校光榮榜、公告欄里到處都有他的照片,我連夢里都夢見過他,保證不會認錯的。只是我當時沒往那方面想,現(xiàn)在是越想越奇怪……”
“木曉笛小朋友,麻煩你就別買關(guān)子了?!?p> 木曉笛認真道,“我不是買關(guān)子,我是在想怎么說。”
“從頭開始說。”艾亦沉冷冷吩咐。
“這……艾總,要從頭說起,那還不得把木曉笛也帶到機場去?”
伊鎮(zhèn)是聽林安安說起過方嘉晟的,知道這從頭說起,恐怕一時半會說不完。
艾亦沉猶豫了一下,“這樣,木曉笛,我問你答?!?p> 伊鎮(zhèn)一聽,不好。
別人不知道,可伊鎮(zhèn)是知道自己老板問話的厲害的。
就算是一團亂麻,他也能準確地里抽出里面最關(guān)鍵的那一根,然后順藤摸瓜……
特別像木曉笛這種天真爛漫沒心計的,不出五個問題,就得把她的好姐妹賣得恐怕內(nèi)衣都不剩。
伊鎮(zhèn)不擔心顧深被賣,唯一擔心連累到自己。
他坐副駕駛,不能明目張膽給木曉笛使眼色,只能祈禱顧深自求多福了。
“第一個問題,”艾亦沉沉穩(wěn)開口,“顧深和方嘉晟除了正常的校友之外,還有什么關(guān)系?”
“顧深追求過方學長?!?p> “好?!卑喑另薨担暗诙€問題,他們之間發(fā)生過……嗯,”艾亦沉斟酌著,“什么特別的事情嗎?”
“也沒什么特別的。”
伊鎮(zhèn)也不知道替誰捏了把汗。
不知是為顧深,還是為方嘉晟,反正聽到木曉笛的回答后,他松了一口氣。
可這口氣還沒咽回肚子,就聽木曉笛又道,“也就是顧學姐每天給方學長送早餐,送禮物,還約他出去玩之類的吧,這些在我們外語學院也不算特別?!?p> 木曉笛啊木曉笛,你可真是什么都敢說啊。
顧深有個渣前男友的事,伊鎮(zhèn)一直沒敢告訴艾亦沉,就是怕老板受個什么刺激自己也跟著遭殃。
伊鎮(zhèn)觀察艾亦沉的臉色,果然又暗了三分。
要是再讓木曉笛這樣口無遮攔下去,他就該為他自己捏把汗了。
可是還沒來得及阻止,木曉笛就又扔出一個深水炸彈。
“還有,我聽安安姐解說,顧學姐現(xiàn)在開的那輛小polo,就是顧學姐花了三十萬從方學長那買的?!?p> 伊鎮(zhèn)扶額。
哎……
完了,一切全完了。艾亦沉早晚要治他一個知情不報之罪。
艾亦沉眼中閃過一絲鋒芒,臉上依然不動聲色。
“什么時候的事?”他問
木曉笛掐著手指頭算了算,“是方學長畢業(yè)要出國的時候,那么也就是學姐研一那一年?!?p> “顧深哪兒來的錢?”
“這我就不知道了,她一直不肯說,連安安姐都瞞著?!?p> 艾亦沉眼中驟冷,醞釀著一場比外面更冷酷駭人的暴風雨。
“掉頭,”他暗沉的聲音在車廂里回蕩,“回家?!?p> 伊鎮(zhèn)驚愕。
“艾總,今天這機票我可托了不少關(guān)系啊,天氣預報說雨會下好幾天,明天也不一定能飛,您要不要再考慮一下?!?p> “不用考慮。還有,”艾亦沉聲音凜冽,“查一下方嘉晟?!?p> 伊鎮(zhèn)哀嚎一聲,忙活一整天搞到的機票,全廢了。
lucky米
碼字好累,好像要一個艾亦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