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康和司寇品走后,前廳里只剩下納蘭微泠和司寇慕聽兩人,氣氛因‘婚事’二字,以及兩老走后,變得有些尷尬。
可他們的神情,一致的老神在在。
前廳門口,站著不已和春霜,兩人也是冷如冰霜,但心思都飄進(jìn)了廳里。
納蘭微泠垂下眼簾,眼珠子咕嚕嚕的轉(zhuǎn)了轉(zhuǎn)。掀簾往四處張望了一會,將身下坐的椅子往司寇慕聽那邊挪了挪,兩人的距離靠近了。
司寇慕聽沒有什么情緒變化的看了她一眼,也沒說什么,默默的吸吮著從她身上飄來的淡淡的茶香。
這是雪茶的香,卻多了些如梅花的香,聞起來,讓人覺得身心的疲憊都消散,讓精神也足了些許。
納蘭微泠可不知某人在聞著香開小差,她支著腦袋仰望司寇慕聽,溫文儒雅的側(cè)臉:“小哥哥,婚事是什么來的?”
司寇慕聽想要捧茶盞的手頓了頓,接著像是無事那般飲了一口,反問:“小妹妹不知道?”
“不知道?!?p> “我也不知道?!?p> “不對,你知道。”
司寇慕聽不明所以的與納蘭微泠對視,沒有接話。
“剛才你耳朵紅了?!奔{蘭微泠這話嚇得司寇慕聽被自己的唾沫嗆了一口,止不住的拼命咳起來,連茶盞都拿不穩(wěn)。
納蘭微泠捂嘴笑得歡快,惹得司寇慕聽的耳朵直接熟了。
門外的不已忍不住,面無表情的走進(jìn)來,為司寇慕聽拍了拍后背。春霜也不甘落后,護(hù)在納蘭微泠身邊,戒備的注視他們。
“哎呀,不是這樣推拿的...”納蘭微泠說著,推開不已的手,忙撫上司寇慕聽的后背,輕輕緩緩的幫他推拿起來。
“力氣不能那么大,得慢慢來?!彼龜[出一副專業(yè)人士那般認(rèn)真的教授不已,該怎樣撫,怎樣順才叫推拿。
搞的不已一臉懵逼,本來面癱的臉,更加面癱了,眼角悄悄移向自家公子的側(cè)臉,他看到了。不止耳朵紅,臉頰都跟著紅。
五姑娘,你難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
此時的司寇慕聽,身體僵的不能再僵,連咳嗽都裝不下去。
他哪是真被嗆,是故意的。
一旁的春霜對自家姑娘這憨傻的一面,有了一層新的認(rèn)識,不作聲,只默默看著。
納蘭微泠自顧自的說完一套怎樣才是推拿的陳述,最后來一句誓不驚人死不休的話:“我摸過好多像小哥哥這般身材的男子,他們都夸贊我的法子好哩!”
司寇慕聽驚住了,不已驚住了,春霜更是驚呆了。
她家姑娘什么時候摸過很多男子,她怎么不知道?。?!
“小哥哥,你覺得呢?”本是笑容滿面的納蘭微泠突然不笑了,因?yàn)槌蛞姴灰涯菑埡谀槪ε碌目s回手,退后了兩步:“他盯人看的樣子,好兇。”
不已躺著中槍,嘴角一抽。
“他,他不是那個意思。”司寇慕聽僵著的身體面向納蘭微泠,還想繼續(xù)解釋,但她沒有給機(jī)會。
納蘭微泠高傲的昂起腦袋,小霸王的模樣顯現(xiàn)出來:“我不想待在這里了。”
話落,拉著春霜轉(zhuǎn)身就跑地沒影。
司寇慕聽好一會才反應(yīng)過來。不過也好,自己都想找個地方獨(dú)自涼快,哪里還有心思繼續(xù)兩眼瞪兩眼的尷尬待在一起。
而且,剛才身體還被摸了個遍,他全身燥熱的很!
現(xiàn)在,根本沒什么心思留在這里,片刻都沒再待的領(lǐng)著不已告別了自家爺爺和納蘭康才走出勇毅侯府。
本來司寇慕聽想坐馬車回去,卻被不已正兒八經(jīng)的一句話“公子,你剛才被調(diào)戲了”,氣的他又是原地消失,獨(dú)留不已自己一個人淡定的駕馬車離開。
竹逸苑。
納蘭微泠在苑里蹦蹦跳跳的觀賞好幾回,似乎還不夠,又慢條斯理地沿著鵝卵石小道走了一遍。
這里的一房一瓦,一門一窗都還是以前的模樣,連著每棵樹、每朵花,甚至每一棵草都在原地,沒偏移過半寸。
而這一番舉動,是為了滿足偷偷摸摸跟在身后的人的好奇心,也為了圓多年來,自己對這里的懷念。
臥房門一關(guān),納蘭微泠那張可親、率真的小臉?biāo)查g恢復(fù)清冷。
張嬤嬤,秋意和夏嬋一早就在閨房里等著,一見她,除了張嬤嬤在無聲的淚眼婆娑,兩婢一臉慎重。
還有,春霜的臉,爬滿愁色。
納蘭微泠一把抱住淚中含笑的張嬤嬤,恬靜淡然道:“嬤嬤,我們回來了?!?p> 兩人擁抱了好半晌才松開。
春霜欲言又止的等了好一會,終于忍不住道:“姑娘,你真的摸過很多男子的身體?為什么我會不知道?”
屋內(nèi)兩婢一嬤嬤聽了,驚訝的面面相覷。
張嬤嬤見自家姑娘不作聲的走在妝臺前松發(fā)髻,秋意上前幫忙,她和夏嬋便拉著春霜仔細(xì)詢問在世安苑發(fā)生的一切。
她們聽了都不可思議的瞅了納蘭微泠一眼。
幾個人討論一番,回憶一番,最后結(jié)果是她們和自家姑娘天天在一起,哪有什么男子靠近過?更別說姑娘去摸男子了,那是莫須有的事情。
可就是想不明白,自家姑娘為何這般毀自個的形象。
不過,張嬤嬤似乎猜測到了什么,走到納蘭微泠身后,接過秋意的木梳,幫著她梳理起三千青絲。
“姑娘,可容老奴說一說?”張嬤嬤對上銅鏡里,納蘭微泠投來的清冷目光。
納蘭微泠未語,目光還在。
張嬤嬤領(lǐng)會,便道:“姑娘不喜歡司寇家的世子?”
“我還小,這事不急?!?p> “姑娘,別怪老奴多嘴。在咱們宋國里,十四歲的女子就該定親,像姑娘這般年紀(jì)的都出嫁了?!?p> “娘親說了,十八歲才算成年?!奔{蘭微泠移開視線,拾起一旁玉盆里的手帕,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抹掉涂在臉上的脂粉:“而且成親的,最好在二十歲以上。”
“大夫人可是在十八歲就嫁進(jìn)侯府了。”
“那我現(xiàn)在也才十六。”她那張鵝蛋小臉失去了脂粉的襯托,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姑娘,你身體不舒服,臉色怎么那么蒼白!”張嬤嬤正想繼續(xù)矯正,被沈若漪帶歪想法的她,卻被她一臉的蒼白,嚇得什么話都忘了,偏臉沖春霜喊:“春霜,今日姑娘的藥丸,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