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侯府,納蘭微泠很是興奮的跟納蘭康講述,今日在都城里看見的盛況。特別是對于吃食那方面說的最多。
納蘭康越是看她講得眉飛色舞,嘴巴越是笑得合不攏。
她們卻只字未提,在如飾閣發(fā)生的事情。
“姑娘,明日還要出門?!”秋意從春霜那里知道納蘭微泠受傷了,小哭了一場?,F(xiàn)在聽后者提要出門,又紅了眼眶。
納蘭微泠急忙道:“秋意,不是天天都有事情發(fā)生的,也不一定都是壞事。你總是愛想那么多?!?p> “奴婢今天沒想,姑娘就被傷了手臂?,F(xiàn)在,更是不得不想了。奴婢懇請姑娘,明日也帶奴婢一起出去吧!”
“你煉的毒不是在重要關(guān)頭嗎?還有時間陪我去閑逛?”
“只要是陪姑娘,多少時間都有?!?p> 納蘭微泠刮了刮秋意的鼻子:“煉毒重要,東席等著要呢!有春霜跟我去就行了。
秋意還想說,春霜捧著玉盆走了進來,搶過話:“應(yīng)急的時候,還是功夫好使。要是你灑毒,禍及無辜的人,如何是好?”
“好了?!贝核蜃∮窒腴_口的秋意:“放心吧!不止我,還有東席在呢!”
納蘭微泠淡淡看著春霜和秋意兩人,忽然明白,為何娘親會將她們安排在自己身邊。
春霜冷智,秋意通情。
對付張氏,就該帶秋意。如果帶的是春霜,她那張千年不化的冰霜臉,慣不會演戲,還只會冷嘲熱諷。
在桃源林時,對付徐媽媽就要求她裝懦弱,可她還是本色出演。而和爺爺拿地契時,自己鬧騰的那么明顯,一旁的春霜簡直就成了一道隱形的空氣墻。
在這些零碎的事情發(fā)生后,納蘭微泠便學(xué)會去分析,做什么事情,帶誰去,才比較有把握將事情近乎完美的完成好。
淑芳苑。
安媽媽腳步匆匆從外面回來,走進里屋,便看見張氏跪坐在佛臺前,一臉誠懇的面對著面慈的觀世音菩薩,手執(zhí)佛珠,低聲念經(jīng)。
她看見安媽媽進來,雙唇停止蠕動,等著后者開口:“老夫人,盯著侯爺那邊的人回來了,說五姑娘沒有去和侯爺告狀?!?p> 張淑蘭沉思了片刻,伸出手,安媽媽上前攙扶。
“安媽媽,我總感覺有些不對勁?!?p> 安媽媽尋思了一會:“您說五姑娘?”
張氏緩緩搖頭,不否定也不肯定:“兩次與她靠近,與她對視,我總會在恍惚間看見那女人的臉,而且她身上也有梅花香。”
“那她便是......”那女人的血脈。安媽媽捂嘴,沒有將后面的說出來,因為張氏甩著一張黑臉瞅著她。
“我叫你去查的事情,查的如何了?確定她只有心痛之癥?”張氏轉(zhuǎn)開話題,臉色也慢慢回緩。
“是,不過病發(fā)的情形會如何,是因個人而異的。”
“繼續(xù)去查。還有,一定要將徐媽媽找出來,生要見人死亦要見尸。其余的不管是什么,只要與她有關(guān)都給我仔仔細(xì)細(xì)的查!”
安媽媽應(yīng)下,扶著她坐了下來,欲言又止。
“有話就說?!睆埵吓跗鸩璞?,飲了一口。
“天微亮的時候,二姑娘叫人來傳話。”安媽媽瞅著張氏的神色,抿了抿唇繼續(xù)說:“叫老夫人幫忙將五姑娘奪走的琉璃衩搶回來?!?p> 嘩啦!
張淑蘭手中的茶杯,落地成渣。
“你說什么?!”張氏不敢置信的抓住安媽媽的手臂:“琉璃衩,琉璃衩被那傻子搶走了?!”
“老夫人,您冷靜。老奴也沒聽說五姑娘將這件事告訴老侯爺?!?p> “不,也許已經(jīng)說了呢?!”
“要是說了,老侯爺肯定會來找您興師問罪,可是沒有?!?p> 張氏神色惶恐:“不行,安媽媽,之前我叫你去做的仿飾,做好了沒有?”
“那做仿飾的人說需要一個月,現(xiàn)在才過月半...”
“應(yīng)該做了不少,你明日一早就去拿,拿來先還回去。有些沒賣出去的一并還回去,以免被發(fā)覺。”
安媽媽應(yīng)下,命人收拾地上殘渣,又問二姑娘的傳話要不要給回應(yīng),張淑蘭說暫時擱著。前者便急忙去準(zhǔn)備了。
張氏驚慌未定的進了里屋,撫著佛珠心思百轉(zhuǎn)。
五年前,她毀了梅園,與納蘭康徹底鬧僵。一段時間過去后,她后悔了,想要緩和這般緊張的關(guān)系,竟傻得去模仿劉茜。
性格、愛好、行為舉止,還有去學(xué)著種茶,只喝雪茶、熏香用雪茶,就為了那所謂的體香!
瘋狂了一段時間,被小兒子看了出來,一句‘娘親,您堂堂一品侯夫人,這樣瘋了值得嗎?’逼醒了。
自己確實瘋了,瘋的像個傻子。
幡然醒悟后,便想到偷盜劉茜的嫁妝,然后全都拿出去賣了,以此報復(fù)納蘭康。
噼噼啪啪。
佛珠一顆一顆的散落于地,張氏手里只剩一根束縛佛珠的紅繩,斷口一看就是被狠狠扯斷的。
可張氏沒想到,她盜的是沈若漪的嫁妝。
次日,納蘭微泠比任何人還要早起。
她顧不得去梳洗,去穿衣服,而是從衣柜里拿出一小瓷瓶,在椅子上坐好就去拆纏在手臂上的紗布。
紗布一解,她愣怔了,沒想到才過了一晚,傷口居然結(jié)痂了。
疼癢再次襲來拉回她的心神,拎起小瓷瓶扯出塞子,就往傷口上灑。一陣一陣小刺疼傳來,她皺著小臉忍了過去。
疼過之后便是清清涼涼,她舒適的松了口氣。
“姑娘,你這是在干嘛?”春霜在隔間迷迷糊糊的醒來,便聽到里屋的點點動靜。不放心的她過來一看,便見到納蘭微泠滿額頭的汗珠,還有鋪滿藥粉的傷口。
“傷口刺癢,我用阿信給的止癢藥?!?p> “姑娘原來是被癢醒了,怪不得起那么早?!贝核叩酱查角?,挽起床帳:“姑娘還要再睡一會么?”
“不了,咱們今日早點出去,去茗樓吃早膳。所以你得現(xiàn)在去準(zhǔn)備馬車。”
“是。奴婢去喚秋意幫姑娘梳洗,順道也去跟夏嬋說?!?p> 納蘭微泠點頭,又問:“張嬤嬤這兩日你見過嗎?”
“奴婢一直跟著姑娘,沒見過?!贝核f著,面朝小廳大喊一聲:“秋意!”
一陣細(xì)碎的腳步聲傳來,不一會兒秋意來了:“姑娘還在睡呢!你那么大聲喊做什么?”
“姑娘醒了,問有沒有見過張嬤嬤,你去回。也幫姑娘梳洗,我去準(zhǔn)備出府的東西。”
秋意倒騰了一會身上沒穿好的衣衫,便奔至里屋,納蘭微泠正在為自己的手臂包扎。
“姑娘,奴婢昨夜見過張嬤嬤,她說今日要進宮去見見老姐妹。”秋意接過納蘭微泠手里的紗布,細(xì)細(xì)為她包扎起來。
“嬤嬤還有說什么?最近,她可是一直在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