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早飯，韓凜再次來到萬界交易中心，召見了那位在藝術(shù)、娛樂領域混了八輩子的大藝術(shù)家。
沈凝凝用意念溝通了一番之后，一位身穿楚制宮廷禮服的女子便出現(xiàn)在了韓凜的面前，按照楚朝禮儀，向韓凜屈膝低頭行禮：
“姚敏玥拜見陛下，陛下萬福?！?p> 韓凜不由得咧嘴一笑：“免禮，你還挺會玩的嘛?！?p> “惟愿陛下順心如意?！币γ臬h低聲作答。
她的cosplay相當?shù)轿?，韓凜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再次開口：
“嗯，是挺讓人懷念的……不過，還是叫我會長吧?！?p> “聽憑吩咐?！币γ臬h一邊回答，一邊再次行禮。
之前的人事資料上，姚敏玥美則美矣，但雌雄難辨。
可現(xiàn)在，姚敏玥換了妝容之后，哪怕在韓凜這種閱遍人間美色的王者看來，也當?shù)闷鹨痪洹氨M態(tài)極妍”。
不愧是被萬界交易中心備注為“大藝術(shù)家”的……女人。
“敏玥啊，為何這輩子要做女人？”韓凜問。
“我本就是女子，僥幸得了機緣，超脫輪回。然而妾身并無大志，惟愿精進技藝，娛人悅己。六世輪回，技藝小成，又憾不能體悟身為男子是何滋味……”
“那怎么就挨了柴刀呢？”韓凜疑惑道。
“大意了?！?p> 姚敏玥閉上眼，神情略顯痛苦：“哪知道所謂病嬌，竟如此歹毒……”
“……”韓凜一時無言以對。
“明明都是摯愛，偏偏不能相容……”姚敏玥嘆息道：“唉，前塵往事，不堪回首……讓會長看笑話了?！?p> “無妨?！表n凜接著說道：“我需要姑娘辦的事，姑娘可曾知悉？”
姚敏玥點頭：“沈秘書長已悉數(shù)告知，我也有了初步計劃，會長現(xiàn)在需要了解嗎？”
“不用，只要能達成我的目的，預算之內(nèi)，你可以自己做主，有什么其他需要再和沈凝凝溝通。每年除了30萬點的底薪之外，根據(jù)你工作成果對我心情的影響，我會額外給你一筆獎金?！?p> 韓凜本來也沒指望通過藝術(shù)界、娛樂圈賺錢，所以姚敏玥對他而言，更像是一個為他制造、維護一系列“娛樂用奢侈品”的承包商。
“敏玥了解，一定不會讓會長失望的！”
“嗯，勉之?！闭f到這兒，韓凜突然想起了些什么，接著說道：“敏玥啊，歌舞一道，你肯定比我見多識廣，可有什么好曲目供我鑒賞？”
“那可太多了！不過小女子如今負債累累，儲存全息作品的終端也被扣了……所以成品只有一曲，是昨晚聽聞您的前世事跡，有感而發(fā)、即興而作的，喚作《淮安王破陣樂》，特此獻于會長?！?p> 韓凜遲疑了片刻，才點頭說：“好，開始吧?！?p> 乍一聽曲名，他心里就暗叫不妙——該不會是類似于《秦王破陣樂》的舞曲吧？這類旋律他可欣賞不來。
不過，他還是選擇相信姚敏玥。
好歹也是混了八輩子的大藝術(shù)家，總不至于刻意復古吧？
全息影音設備開始運轉(zhuǎn)，前奏響起之后，韓凜松了口氣——旋律還是挺抓耳的。
姚敏玥儲存作品的終端雖被扣了，不過調(diào)教了上百年的人工智能經(jīng)過一系列精簡、壓縮，多少留下了一顆種子。
借助韓凜空間內(nèi)的算力設備，她的人工智能迅速復蘇。
在人工智能的輔助下，姚敏玥的創(chuàng)作大大簡化了。
她只需敲定主旋律，至于編曲、編舞、模擬器樂、錄音、混音……甚至是定制現(xiàn)場全息演出的效果，都可以交給人工智能。
絲竹管弦之聲錯落有致，身著各色戎裝的舞女們也踩著節(jié)奏翩翩起舞，姚敏玥也適時加入其中。
身為這場全息演出中的C位、唯一一個“真實可觸摸”的對象，姚敏玥的表現(xiàn)完全不輸給光影特效營造出的那一群完美舞女。
韓凜漸漸沉浸在了樂舞編織的意境之中，仿佛回到了幾十年前的夏天，那個滿是刀光劍影、金戈鐵馬的夏天。
那一年他二十一歲，剛剛穩(wěn)固了對藩國的統(tǒng)治，一場大戰(zhàn)便不期而至。
齊、魏、周三國結(jié)盟，起兵四十萬伐楚，他統(tǒng)治的淮安國首當其沖，楚帝的大軍卻還在南方平叛。
這一段的曲調(diào)中，充斥著讓人透不過氣的壓抑感。
當這股壓抑感消失，激昂而磅礴大氣的感覺到來，故事也進入了下一段。
淮安王僅憑精兵兩萬，趁雨夜奇襲聯(lián)軍主營，斬殺了齊、周大將，魏軍大將也棄軍而逃，聯(lián)軍大亂。
由淮水一帶楚朝藩國拼湊出來的七萬楚軍趁勢全軍壓上，淮安精銳中心開花，最終大破聯(lián)軍，追殺百余里，聯(lián)軍十不存一。
一時之間，泗水幾乎被染紅，中原震怖。
決定中原格局的一場決戰(zhàn)，以楚朝的勝利告終。
魏、周稱臣求和，原本在齊、楚兩個帝國之間搖擺不定的其他王國也紛紛遣使，承認楚朝皇帝的天下共主地位，暫時化身為楚朝的忠藩。
偽齊僅此一戰(zhàn)就隕落了兩個王爺、五個國公，二十萬大軍幾乎全軍覆沒，偽帝當?shù)钔纯薏恢?，差點想要自去帝號。
這一仗，也給前世身為淮安王的他贏得了巨額的政治資本、軍中威望，為他日后入祧大宗、加冕為帝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曲終，韓凜也從故事中回過神來，鼓掌稱贊：“妙，大妙！當賞！”
姚敏玥再次福身：“若非陛下神威蓋世，小女子豈能找到靈感？”
韓凜心情大好，當場賞賜姚敏玥一百萬點——以黃金為中介換算成人民幣的話，也有某個老王的一個小目標了。
身負巨債的姚敏玥也不推辭：“謝會長賜，會長萬福金安！”
禮畢，姚敏玥侍立在一旁，等待著韓凜的下一步指示。
韓凜本打算直接讓姚敏玥退下，又想起姚敏玥前兩世的柴刀結(jié)局，還是有些不放心，于是囑咐道：
“敏玥啊，雖說我無意干預你的私生活，但你自己……還是要多多留神?！?p> 在一夫一妻制深入人心的社會背景下，還想開后宮或者逆后宮……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難度大大提升罷了。
不過嘛，兩度挨刀的姚敏玥真不像是能玩得轉(zhuǎn)的那種人。
萬一玩脫了，落了個女海王、海后之類的名頭，對她的事業(yè)就不妙了。
姚敏玥嘆了口氣：“兩世為男，也只是想體悟一下別樣人生罷了，不想?yún)s落得如此下場……我心已死。今生今世，小女子愿一心一意，為會長效勞，服侍會長。”
韓凜沉默了片刻。
他這種久經(jīng)戰(zhàn)陣的人物，又怎會聽不出來——所謂一心一意的服侍，鐵定包含了肉體的慰藉。
只不過，想起姚敏玥前兩世都是帶把兒的，心里還是略微有些膈應，便婉拒道：
“不必如此，只要不對任務造成惡劣影響，私生活你隨意就好?！?p> 姚敏玥輕輕搖頭，俯身下拜：“這身清白，伏惟陛下作威作福。”
韓凜算是聽出明白了，這“清白”他什么時候想拿就拿，想作為籌碼送給別人也行，反正姚敏玥自己是絕對不會自作主張了。
韓凜嘆了口氣，也不置可否：“也罷，退下吧?！?p> “小女子告退?！?p> 望著姚敏玥的背影，韓凜微微搖頭——想那么多干什么呢？
既然人家已經(jīng)下了決心送到自己嘴邊，那什么時候想吃了，就吃掉好了。
反正，他從來沒把女人當作籌碼送出去過。
自他當皇帝以后，就連楚朝的公主們，也破天荒地掌握了自己的婚嫁之權(quán)，再也沒有被當成政治籌碼。
公主們想嫁哪個都行——只要準駙馬的身世和人品能通過政治審核即可。
當年也有那么幾個可汗，自恃控弦之士幾十萬，就敢向他索要“南國之主最疼愛的花兒”……當然，最主要的，還是配得上花兒的嫁妝。
有一個算一個，最后的結(jié)局都很一致——頭蓋骨先在楚朝宗廟逛了一圈，然后被送去天威閣當了展品，供蠻夷參考。
而到了現(xiàn)在這個世界，姚敏玥的清白……怕是也沒他的女兒們那么搶手。
交易、籠絡什么的，大可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