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了,以后別說這么絕情的話。”余小秋的腦海里一直回想著南宮毅的這句話。
他乞求得那么誠懇、那么卑微,就算此刻他對她的感情是做戲的、是假的,余小秋都寧愿相信是真的。何況自己此時除了一身負(fù)擔(dān)別無他有,而他卻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氖巧狭魅宋?,他犯不著跑到這煙熏火燎之地來對自己粉飾一腔假意。
想到這,余小秋又打開了冰箱,從里面拿出了幾條大蝦放進(jìn)了那鍋準(zhǔn)備要煮面線的湯里。
“是不是良心發(fā)現(xiàn),覺得對我過意不去所以才又加了蝦進(jìn)去?”南宮毅站在余小秋身旁開心的打趣道。
“南宮毅,你沒有必要為了他這樣照顧我,我說了,我生他就因為他來了,我想給他一次活的機會。”余小秋抬眼看了一眼南宮毅后又望向了床上的余子立。
“下面的這些話你聽了可能會更加囂張,不過我仍然希望你記住。我和顧銀星簽了三年充當(dāng)彼此情侶的協(xié)議,我需要三年的時間來超越我父親,到時候就算他們不讓你進(jìn)那個南宮家的門,我也可以有能力讓你進(jìn)我這個南宮家的門。我一定要明媒正娶!這三年里,你一定要等我,不許喜歡上別的男人,也不許讓別的男人喜歡上你?!?p> “為什么?你不覺得你在我這兒下的情感投資很蠢嗎?在別人眼里我可是連用殘花敗柳形容都算高攀了。”
“余小秋,對于你我不是沒有反復(fù)過,我做出這樣的決定也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你一定要相信我……還有,以后不要這樣說自己?!?p> 余小秋盛了兩盆面線放到小桌子上,又盛出了一小碗放到一邊晾涼。
“吃吧,吃好了趕快回去,我也好叫醒子立起來喂一點?!?p> 南宮毅把所有的蝦剝好殼,往小碗里放了兩條,又往余小秋的盆中放了5條,給自己留下了兩條。
余小秋看了看盆里的蝦本來想說點什么,頓了頓終于什么也不說了。兩個人低著頭專心吃著面線。
“叩、叩、叩?!蓖蝗坏那么奥暣蚱屏诵∥莸陌矊?。
“阿二,你過來做什么?”南宮毅很是吃驚,又略帶心虛,因為他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南宮楓絕對不會娶余小秋過門的,可現(xiàn)在他卻打算用三年的時間努力鋪就一條讓余小秋無障礙踏入南宮家大門的路。
余小秋也不知道自己再一次見到南宮楓能這么心平氣和。她打開了門,把南宮楓請進(jìn)到小餐桌坐下,只要南宮毅還來繼續(xù)糾纏,這一場“談判”始終無法避免。與其一直懸在心中,不如破釜沉舟。
“面線你吃嗎?”余小秋很平淡的問到。
“我來不是為了吃面線的?!蹦蠈m楓的口氣帶著幾分火藥的氣息。
“我知道,你來就是為了阻止他和我交往的。如果我說,這是我一輩子的幸福你也還是要阻止嗎?”
“余小秋,你和我交往的事情認(rèn)識的人都知道,你再跟他在一起,別人要怎么看我們南宮家,到時候連阿貓阿狗都會看笑話的?!蹦蠈m楓一想到將來可能出現(xiàn)的窘迫畫面,情緒十分激動。
“南宮楓,有些事情我想還是要讓你知道比較好,知道后再讓你做決定這樣會比較公平……”余小秋不緊不慢的說著。
“小秋……”南宮毅一聽到這很激動的打斷了余小秋的話。他這一喊還把床上的余子立喊醒了。
“媽媽,餓、餓……”
“好,來,媽媽喂喂,咱們吃子立最愛的面線線?!庇嘈∏镆贿呂怪嘧恿?,一邊指示著南宮毅拿孩子的水壺、口巾。
南宮毅遞東西的同時不停的使著眼色,他真怕余小秋把子立的身世說出來,要是子立的身份現(xiàn)在就揭穿,那他和余小秋之間又會增加一條難以跨越的鴻溝。
孩子睡了大半天沒吃東西,估計是餓得厲害,一碗面線很快就見底了。吃完后一會兒要尿尿,一會兒又要喝水,好一會兒才安靜下來坐到床上玩他的玩具。
“阿二,小秋現(xiàn)在要帶孩子,我們另找一個地方喝酒吧?!?p> “等我把話說完吧,我不想他再來干涉我。孩子自己可以玩一陣子,沒關(guān)系的?!庇嘈∏镏滥蠈m毅在害怕她說出子立的身世,她自己也知道子立的身世現(xiàn)在要是說出來,他們母子倆的安靜日子也會跟著結(jié)束的。
“南宮楓,記得你剛甩我的時候,我心里一直記恨我爸,我覺得是他的貪婪才害我被甩的。后來我漸漸的想明白了,其實你跟我的這場戀愛從一開始你就抱著玩我的態(tài)度在進(jìn)行的,你一邊玩著,一邊在等著合適的分手時機出現(xiàn)。我爸的過分要求剛好成了你名正言順?biāo)ξ业慕杩?。你知道你那樣甩了我之后,我都?jīng)歷些什么嗎?我成了十里八村唾棄的殘花敗柳,連帶著把我們?nèi)叶甲兂闪舜謇镄υ挼膶ο?。那天我爸用盡他全身的力氣在我背上狠狠地削了幾扁擔(dān),把我趕出了家門,還讓我找一個死了都不需要他們收尸的去處去死。回到石城后,我的背連著內(nèi)臟疼得厲害,我以為我會死,就趁夜黑跑進(jìn)凌江去,我想那樣悄無聲息的流入大海,江水已經(jīng)淹過我肩膀了,是秦醫(yī)生恰巧經(jīng)過把我拉了上來,然后讓他奶奶教會了我煮鴨肉面線的手藝,我這才活了下來。你用了你九牛一毛的金錢換我兩度生死,我也沒想過要你為我做些什么,又或者為我不做些什么。你南宮楓的面子固然重要,可你要掂量好它可對得起我?彼此好聚好散最好,如果非要魚死網(wǎng)破我現(xiàn)在也很擅長?!?p> 南宮楓顯然被震驚到了。他不知道之后余小秋自己扛了那么多事,其實在他心底深處是有余小秋位置的,畢竟她開啟了他人生里第一場真正的愛情。因為厭惡她父親的貪婪,又害怕有其父必有其女,所以一并連她也割舍了。
南宮毅也震驚了。他喜歡的女人在上一次碰再南宮楓時還只會傷心流淚,這一次卻能回懟得這么漂亮、有力,而且明顯她的立場在自己這一邊。剛才還害怕她破罐子破摔把子立的身世拿出來當(dāng)籌碼,現(xiàn)在看來白擔(dān)心了。他心中竊喜,和顧銀星那三年的協(xié)議簽得值了。
南宮楓無趣的走了,他的確沒有任何資格來要求余小秋做什么或不做什么。想來,自己當(dāng)時果真是抱著玩的態(tài)度在和她談戀愛的,因為抱那樣的態(tài)度,所以他們的愛情才經(jīng)不住別人的三言兩語,也經(jīng)不起一絲挫折考驗。他從未設(shè)身處地的考慮過她的處境,為她付出一絲努力,這一點千真萬確。
余小秋靜靜的坐在認(rèn)真玩玩具的余子立身后,雙眼出神的盯著在廚房洗碗的南宮毅。
賭,還是不賭?余小秋在她命運的轉(zhuǎn)盤前舉棋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