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盈盈以為凌會盛要回家,可是走到半路,凌會盛告訴她一個地址,說去那兒。她想了想,這個地址好像是郊區(qū)的某個地方,于是問他跑那么遠干什么。他說到了就知道了。
車停在一個帶有木柵門的院子外面,院子的圍墻用石頭砌成,別具風格。
宋盈盈還站在門外欣賞這別具一格的設計的時候,凌會盛已經打開汽車后備箱,從里面提出兩瓶好酒以及幾樣下酒菜。
“這是怎么回事?什么時候放進去的?”宋盈盈走到凌會盛面前,疑惑地看著他。
“當然是趁你不注意的時候?!绷钑⒛樕蠋е唤z壞笑,讓她去推門。
宋盈盈也不再細問,反正他一直在給她驚喜,或者說是驚嚇。她推開門,走進院子,石板鋪成的小路通向院子深入的幾間灰磚平房,小路兩邊種滿花草,靠近石墻處還種著幾棵樹。如此別致的小院,幾乎就是夢里最渴望休息的地方。她回頭看了凌會盛一眼,凌會盛正面帶微笑看著她。
有人從屋里出來了。宋盈盈定睛一看,居然是爸爸。她趕緊跑過去,緊緊抱住爸爸。
“好女兒,終于見到你了?!彼文细E牧伺呐畠旱谋?,激動不已。
宋盈盈站好,向后退了兩步,問道:“你一直都住在這里嗎?為什么不和我聯系?”
“我前兩個月在外地,這才剛回來沒多久。我不聯系你,當然是因為怕你有危險,這段時間麻煩不少?!彼文细Uf完,又看了看凌會盛,讓他們趕緊進屋。
酒菜擺好,凌會盛給宋南福和自己都倒上酒,還沒吃菜先干了一杯。他帶的是高度白酒,喝著帶勁。
宋盈盈看著他們,感覺他們兩個很熟的樣子。她也不吃菜,直愣愣地看著他們讓他們給她一個解釋。
凌會盛看向宋南福,讓他向自己女兒解釋。
“會盛不是怕你擔心我嗎,所以才費了好大心思找到我。本來我還說現在先不見你,免得給你帶來麻煩,但是他說你十分想見爸爸,所以他決定帶你過來,以后他保護你?!彼文细Uf完,凌會盛又敬了他一杯酒。
宋盈盈這才放下疑惑,帶著感激的眼神看了看凌會盛。她突然想起凌會盛胃不好,這么空腹喝酒太傷胃,于是忙給他還有爸爸各盛了一份菜,讓他們多吃菜少喝酒。
吃完飯,宋盈盈沏好茶,三個人在茶桌前聊起天來。
宋南福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和他們說,這件事或許能解開女兒心中的結。
五年前,杭市的盛凌購物廣場為五周年慶典做活動,全場商品打折,還在廣場上搭起舞臺,用作抽獎。那天人特別多,但是因為有多名保安維持秩序,現場并沒有發(fā)生混亂。上午十一點人最多的時候,人群中突然響起一個聲音,說舞臺上免費領豆?jié){機,只有100臺,領完為止。這個聲音總共出現三次,于是,人群中炸開了鍋,人們紛紛涌向舞臺,后面的人拼命往前擠,前面的人又出不來。有人拿著話筒高喊“沒有免費領豆?jié){機的活動”,但是已經被吵鬧聲淹沒,聽見的沒有幾個人。
因為這個緣故才出現了那起特大踩踏事故,死了三個人,其中有一個人就是盈盈的媽媽。她本來只是路過,但是卻被人推向事故現場,沒能掙扎出來。
當時凌會盛的爸爸凌峻擔任盛凌集團的總經理,正好在商場內。當他聽到消息跑出來的時候,場面已經無法控制。后來警察來了,把身為主要負責人的他帶走了。警察在他的辦公室搜到一份蓋有公章的文件,內容是“關于活動現場免費送100臺豆?jié){機的通知”。因為這份文件,盛凌集團被起訴,對這次事故負全部責任。
現場宣布這個消息的人,事后就沒了蹤影。凌峻在監(jiān)獄里心急如焚,既為死去的人感到自責,又為陷害他的人感到憤恨。還沒有等到法庭宣判,他就得了重病,不治身亡。
這幾年,警察和凌家還在尋找那個在現場發(fā)布假消息的人。宋南福也沒有停止尋找。最近,他總算得到一點消息,那個人叫楊進平,事發(fā)時擔任杭市分公司的總經理助理一職。由于事發(fā)前他已經向公司提出辭職申請,準備慶典活動結束就離開公司。所以后來他走時,幾乎沒有人懷疑到他?,F在他已不知所蹤,好像從人間蒸發(fā)了一般。
宋盈盈曾因此事極度厭惡盛凌集團。她覺得是因為盛凌集團亂搞噱頭才引起的踩踏事故,讓媽媽無故丟了性命。現在才知事情雖然發(fā)生在盛凌購物廣場,但是他們也被人算計了。
對這些,凌會盛至今記憶猶新,只是他沒想到宋南?,F在還在查這件事情。
“這是一個悲劇,盛凌集團有責任,我們也扛下了這個責任。但是其根源在于那個偽造文件和發(fā)布假消息的楊進平。這些年我們從來沒有放棄找他,無論如何也要把他找出來,給我爸,給那些枉死的人一個交代。”凌會盛沙啞著嗓音說道。
想起媽媽,宋盈盈的眼眶又紅了。今天爸爸的話確實能化解她這些年對盛凌集團的積怨,讓她心里稍微好受一些。她想起那天和凌會盛在巷子里吃飯時,凌會盛對她說的那些話,終于理解了他心中的苦。
他們走的時候,宋南福再三叮囑凌會盛照顧好他女兒,凌會盛也不厭其煩的一遍遍地保證。
宋盈盈不得不制止了爸爸。她說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人照顧。反而是爸爸每天都身處險境讓她擔憂。
“放心吧,盈盈,你還不相信你老爸。等我把手里的事情做完,我就不干了,找個地方隱居起來,那樣你也可以過輕松的日子了?!彼文细0参颗畠赫f。他還叮囑女兒這個地方以后少來,他會想辦法和她聯系的。
郊區(qū)的路很寬敞,車又少,晚上顯得格外寧靜。宋盈盈穩(wěn)穩(wěn)地開著車,走了半個多小時一句話也沒有說。
凌會盛也沒有打擾她。他理解她的心情,理解她為何總是小心翼翼,也理解她骨子里的堅強和偶爾的脆弱。
快到家的時候,宋盈盈終于想起一件事。她在路邊停下,從包里掏出一盒胃藥遞給他,讓他胃不舒服的時候就吃一粒。
凌會盛簡直不敢相信,他拿著藥盒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然后把它裝進口袋里,說他會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