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后,宋盈盈早飯也沒吃就出門了。她給凌會盛發(fā)了條短信,告訴他她去看媽媽了,晚上回來。
距離杭市30公里處有一座小山,山下是一片墓地。宋盈盈的媽媽就葬在這里。她每次來都要從杭市坐一個多小時的大巴,這次也不例外。
她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懷里抱著一大束鮮花,走到媽媽的墓碑前,將它們輕輕放下。這時她總會想起她最后在醫(yī)院看見媽媽時,媽媽那血肉模糊的臉。這在之后一段時間,都成為她深夜難以逃離的夢魘。
她也沒有告訴爸爸,媽媽下葬后沒幾天,她在家里接到一個電話,那人沒有說他是誰,也沒有問她是誰,只說讓他以后做事收斂點兒,別什么活兒都敢接,什么人都敢查,否則下次死的就不知道是誰了。掛掉電話,她意識到這是打給爸爸的。那么媽媽的死很可能是對方利用了那場踩踏事故。
她怕爸爸因些會過份自責,所以一直沒說,她不知道爸爸已查出了其中緣由。所以當悲傷慢慢褪去的時候,她就變得異常堅強。沒有媽媽的安慰,沒有爸爸的照顧,她在這幾年瘋狂生長。她急切地想變成爸爸的依靠,讓他以后遠離危險。
曾經(jīng),她最大的理想是將來當一名律師,這也許是受到了爸爸的影響。但是媽媽不同意,媽媽說律師同樣有危險,這種擔驚受怕她承受不了。所以她才放棄了律師夢,進而專攻美術(shù)。媽媽曾經(jīng)做過中學的美術(shù)老師,在很大程度上幫了她。
可是,不管她學什么,從事什么職業(yè),危險始終籠罩著她。因為爸爸還在他的世界里苦苦掙扎。爸爸從來不干涉她的夢想,她也不想因為自己讓爸爸為難。既然做了她的女兒,就盡自己最大的努力過好每一天,媽媽就是如此。
回到市里,她又去看了一個高中同學。她的好朋友并不多,高中畢業(yè)后,就只和一個同學保持聯(lián)系。巧的是,那個同學大專畢業(yè)后就去了盛凌購物廣場,現(xiàn)在是一名銷售經(jīng)理。她今天正好休息,就陪著她在杭州轉(zhuǎn)了轉(zhuǎn),去了很多她們以前去過的地方。
凌會盛這一天都在分公司開會,由于分公司的人特別配合,在討論改革方案時只針對他們的幾個疑點進行了剖析,一天下來制定具體實施方案的思路都已清晰。
一直到下午六點半,凌會盛才給宋盈盈發(fā)了條信息,讓她回來一起吃晚飯。
宋盈盈在圖書館買了兩本書,就去了凌會盛說的飯店。當看到只有凌會盛一個人在的時候,她就放松許多。凌會盛從她細微的表情變化中,就能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他又給她點了很多好吃的,而自己只需要一碗魚湯一碗面即可。
宋盈盈問他為什么不去醫(yī)院檢查一下,他的胃病或許能治好。他說治不好,不過看著她能讓他多吃點。
對于他這種所謂的“盛氏情話”,宋盈盈一邊鄙夷一邊笑納。
吃完飯,他們來到公司,員工都下班了,只有人事經(jīng)理還在等他們。
人事經(jīng)理把他們帶到辦公室,把2009年至2011年所有的人事檔案都擺放在他們面前。然后說道:“凌總,這是包含購物廣場在內(nèi)的所有中層干部以上的人事檔案,總共169份,還有一些相關資料,都是這三年當中的?!?p> 凌會盛點了點頭,然后就讓人事經(jīng)理下班了。
“來吧!”他對宋盈盈說,“這就是我們今天晚上的任務。”
宋盈盈點了點頭。
凌會盛之所以要這個時間段所的人事資料,因為楊進平就是2009年入職,2011年離開的。多查些資料,說不定能多查到一些線索。
他們先共同查看了楊進平的資料,檔案袋里只有一份簡歷,再無其它。宋盈盈打開另外一個檔案袋,那里面有簡歷、合同、身份證和學歷證復印件等很多資料??磥項钸M平的資料是被拿走了,這都是他預謀好的啊!
查不到楊進平的資料。他們只能在其他人的資料中翻看,看有沒有和他相關的信息。
快到凌晨一點的時候,凌會盛在一份通訊稿上發(fā)現(xiàn)一張三個人的合照,下面有標注,站在中間的是當時分公司的總經(jīng)理,站在總經(jīng)理左邊的是購物廣場的營銷副總,而站在總經(jīng)理右邊的就是楊進平,他當時是總經(jīng)理助理。
關于楊進平的長相,凌會盛腦子里還有一點印象,但是很模糊了,現(xiàn)在看到照片,他才能把他的形象清晰地描繪出來。
宋盈盈也看了那張照片,把楊進平的樣子牢牢記在心里。她還給凌會盛看了一份檔案,是當時分公司的人事副總,也姓楊,簡歷上他的籍貫和楊進平的一樣,不知道兩個人之間有沒有別人不知道的關系。
凌會盛當時不管分公司的事情,對一些人、一些事都不是特別清楚。如果人事副總和楊進平是親戚,那么給他開后門進入公司并安排在總經(jīng)理身邊也不是一件難事。只是現(xiàn)在那位副總也因病辭職了,現(xiàn)在是否健在還未可知。
他們把弄亂的資料和檔案整理好,拿著楊進平的照片走了。有了照片就能查到人,他們都想知道楊進平背后的推手到底是誰。
晚上,凌會盛又來到酒店頂樓,使用“幻影追蹤”尋找楊進平的下落,居然沒有找到。出現(xiàn)這種情況只有兩種可能:要么是他易容了,要么就是他已經(jīng)死亡超過二十四個小時。
回到房間,他拿起照片看了又看,突然想起好像在哪里見到過楊進平的照片。他肯定見過,而且是一晃而過。他努力在腦海中搜尋著,終于想起來了。
他們又在杭市待了一天,凌會盛上午去購物廣場視察,下午陪宋盈盈逛了幾個大型珠寶店。他想給她買幾樣首飾,但都被她拒絕了。她雖然是設計珠寶首飾的,但并喜歡往自己身上戴。戴的時間最長的就是媽媽留給她的項鏈,還被她弄丟了。
第四天他們就回去了。在高鐵上,凌會盛問她是不是馬上要轉(zhuǎn)正了。宋盈盈很奇怪他怎么會知道。他說算算時間就知道了,她已經(jīng)入職三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