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牛志晨
于海成和高云龍急忙爬起來,靠著小屋的一邊站好。
李雪峰來了,劉長江,王剛還有牛志晨,后面還跟著小心翼翼探頭探腦的猴子。
王剛是后坡少有的富家子,這兩年他爸包活沒少掙錢,跟項小虎同歲。
而牛志晨已經(jīng)三十多了,項小虎沒來后坡的時候,他是這里的老大,只是不帶窮孩子于海成他們玩,但跟王剛不錯。
在他的世界,肩膀齊才是弟兄。
混得早,還混得有錢,牛志晨算是所謂的“社會人”,已經(jīng)兩個孩子了,做事收斂了很多,現(xiàn)在都是背后伸手,耍耍心機。
當初項小虎剛來后坡的時候,他就看出來苗頭,幾次都想把這黑小子摁下去??身椥』⒒粊G手,根本沒給他機會。
倒是后來項小虎找他,直接就說,咱倆兩路,你的事我不管,你的錢我也不掙,你也別總想著治我,我要是不禁打,早就讓人攆走了,大家都在一個坡上,咱們應(yīng)該是一家人。
牛志晨一聽就知道項小虎不簡單,人不大,格局倒擺得明白,自己掂量一下,也真不敢動這黑小子。
人家光棍兩只腳,把自己揍了就跑,他也是沒招。
后來項小虎幫他打了幾次架,從那開始,一直交往還不錯,就是倆人年齡差有點大,不總往一起走。
但不知不覺,隨著后坡這些年輕人一起,有啥事也開始聽虎哥的。
再后來,項小虎因為一個小姑娘退出去了,牛志晨一度想取代他的位置,暗暗試了幾次,發(fā)現(xiàn)自己真沒那兩下子,只好算了,有事還找項小虎商量。
不過這一次,卻是從來沒有過自己事的項小虎的事。
李雪峰和劉長江進小屋就脫了鞋蹦到炕上去了,王剛和牛志晨坐在炕沿上。
猴子悄喵的挨著高云龍站到一邊。
租屋太小了,炕上要是不坐人,屋地都站不開。
“挨揍了吧?!迸V境靠戳艘谎塾诤3?,掏出煙給項小虎一支,自己也拿了一支,剩下的扔到炕上,示意誰抽自己拿。
“該!你們知不知道踩了誰的釘子,揍你們都是輕的!”
說完,點著嘴上的煙,又要給項小虎點,項小虎搖搖頭,看著他。
“你看我干啥,又不是我給你找的事?!闭f著看了一眼王剛:“你說。”
王剛也是小白臉,長得有點小帥,家里條件也不差,人又聰明,在穆丹市里倒是混了個好人緣。
他先咂了一下嘴,看了一眼高云龍:“我也是聽說的,李保堂說小虎子這回是沒跑了,八成準。
云龍摸那個小姑娘是陳少的妹妹,祁紅下了雷。
反正天擦黑的時候,市里西邊那些人都知道虎子的事了,說是虎子要挑陳少。”
“我特么活膩了,挑陳少,拿啥挑,拿燒火棍兒呀?!?p> 項小虎把嘴上的煙點著,眼神虛著往棚上看。
“你和雪峰在門口,又走的早,可能不知道,商場下班時候都在傳乎你的事呢,跟剛子說的差不多。”劉長江也說:“這是有人故意放風,存心的。”
項小虎腦子嗡嗡的。
牛志晨問他:“那個祁紅走之前跟你說啥了?”
“那個跟陳少妹妹一起的?”項小虎皺著眉嘶了一聲。
看來猴子跟他們學了下午的事。
深深吸了一口煙:“她說什么來著.....說我要是真不怕陳少,就做個小混混是不夠的。”
牛志晨把手里的煙蒂摁到煙灰缸里:“著呀,這不就是下雷么,她在故意挑事。你以為祁紅那樣的人,有事笑笑就過去算了?她要不把你治得服服的,那還叫祁紅?”
項小虎鬧挺的用手抹了一把臉,眨著眼睛看牛志晨。
祁紅的爺爺,是早期就參加革命,還有幸活下來的老一輩,在穆丹聲望極高。
祁紅的父親,是本市第一個響應(yīng)國家政策改制的企業(yè)家,政府欠他的水泥廠幾千萬,把他的買賣都拖垮了。
要知道以前的幾千萬,那還了得!
祁紅本來要考研的,一看家里的情況,書也不念了,從南方跑回來幫老爸。
兩年,只用了兩年時間就把錢全給摳出來了。
這兩年,曾經(jīng)豪氣干云的祁衛(wèi)軍也是經(jīng)歷了冰火兩重天,人是真折騰累了??磁畠呵喑鲇谒{,干脆就把手里的衛(wèi)旗集團交給了祁紅,退到幕后做董事長去了。
說到這,牛志晨強調(diào)了一下,老祁家的事,咱這個層次也就知道個大概,更深的東西,一般人邊都摸不著。
陳少和祁紅是世交,三代還是四代不清楚,反正到了祁紅這一輩,衛(wèi)旗集團在社會上的事,根本不用祁紅管,陳少都給辦了。
但是!——
牛志晨加重了語氣,繼續(xù)說:“有個混得好的哥們兒告訴我,在穆丹,寧可得罪陳少,別去惹祁紅。”
“以前我覺得吧,咱們這個層次,那得混到猴年馬月能跟他們嗆上火,所以也沒當回事,哪想到有今天?!?p> 說完,牛志晨拍拍項小虎:“虎子,恭喜你,中大獎了!”
項小虎一聽就明白了,外面刮這么大的風,都是在祁紅的暗示和授意下搞起來的,不然不能傳這么快。
這種破事太簡單了,只要知會一聲李保堂,那些讓他揍過的孫子哪個不玩命玄乎。
說不害怕那是扯蛋,這可不是小混混打架斗毆,要是上了陳少的線,以項小虎這種身份,那可不是在穆丹下課那么簡單。
他給人家塞牙縫都不夠。
陳少要是真想收拾他,后果......無法想象。
可有一點,陳少在社會上那么響的大老板,看不出來這里邊的事?真能跟一個小混混一般見識?
那可太沒名了吧。
可牛志晨接下來的話,就像三九天的一潑涼水,直接給他一個透心涼。
“能!他肯定能看出來,也肯定能收拾你。你要知道,陳少三十來歲沒成家,為的就是祁紅。再說,他要動你,就是說句話的事,難不成他親自跟你單挑呀,那得多缺呀?!?p> “真要他露出這意思,你明天走出去看看,指不定哪就冒出來個跟你下黑手的,你知道多少人樂不得去陳少那邀功?!?p> 高云龍在邊上嘟囔一句:“冒出來也得能打過我哥呀?!?p> 這要是說打架,這屋里的人都捆到一起,勉強......差不多......也許……能跟項小虎比量一下,可那些人跟你明著干嗎?
人家又不傻。
穆丹小混混有幾個不知道虎哥的。
牛志晨不樂意了,呲噠高云龍:“你特么也真是蠢,不說那些玩意下黑手,你以為陳少跟前那些人都是吃素的呀?!?p> “現(xiàn)在都什么時代了,要靠這里,得有錢才是能耐!”牛志晨指著自己的腦袋,狠狠瞪了一眼高云龍。
“大志哥,那你這么一說倒是了,祁紅說的不假,就當個小混混是他娘的不夠看。”半天沒吱聲的項小虎說話了。
“你呀......”牛志晨嘆口氣,拿過來煙點了一支。
這事大家都知道,項小虎對高云龍慣著呢,也就是他說,別人誰說也不行。這些人里,也就是牛志晨能點兩句。
這不,他這剛說一句,半天不吱聲的項小虎就把話接過去了,還是不讓說唄。
可這事,不特么就是這個小犢子惹出來的,還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