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逆子!押去學習!
天空陰了些,烏云密布,大雨將地面沁個透,寒意四起。
“王爺,這是最后一位了?!笔拺€(wěn)了穩(wěn)了馬車,牽著馬車的繩索,側頭往馬車里報道。
凌冬將簾子掀開,視線緩緩上移,輕掃了眼牌匾。
這處正是云府。
這幾日他下朝便換上便服奔走,巾帕上寫的都是上書提議凌漠為太子的,好壞參半,至于其他選擇中立朝臣,在他們表露立場之前,暫無拜訪的必要。
而這云府,他看不清意思。
初次拜訪時,戶部云尚書已身體抱恙,拒絕了他。
而這次...
那會兒,天還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陰冷,還是陽光普照,透著濃濃的熱意,燥熱難忍。
凌冬立在云府門外,一身暗紫長袍,背著雙手,靜靜地站在那,緊閉雙眼,給人一種高貴清冷的感覺。
門外的守衛(wèi)、府兵來來回回幾趟了,凌冬都不為所動。
“今日若見不著云尚書,本王絕不走?!绷瓒犻_雙眼,射著寒星。
“這...”府兵糾結不已,也拿不出個主意。
可這老爺不愿出來,王爺不肯走的...
他們說話間,門口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來人正是云尚書,唇上蓄著長胡子,黑發(fā)間些許的銀絲,白衣松散半束著,肩上還披了件披風,衣尾在風中微微飄拂著。
嘴唇泛著微白,由旁邊的管家攙扶才出踏出府門。
凌冬瞇著眼,打量了幾番,走上前客氣道:“云尚書?!?p> 云尚書用手捂著嘴,頭偏向旁側輕咳,緩過氣來,才笑著拱手行禮。
“王爺大駕,下官有失遠迎...咳咳咳?!?p> 凌冬唇邊漸漸浮起笑意,搖搖頭,含笑道:“哪里哪里,云尚書身體抱恙,是本王過分叨擾。”
云尚書抬手示意王爺往里走,躬身恭敬道:“王爺,里面請?!?p> 進了云府,凌冬左右打量了下,四周都是連廊,正中經(jīng)過大院,繞到后面的主宅,倒顯得獨立幽靜了些。
凌冬帶著蕭應走了進去,很快,云尚書命下人斟了一盞茶放在他身旁的桌上。
“王爺,聽聞您昨日也來過?”
凌冬低頭喝了口杯中的茶,‘恩’了一聲。
待咽下后,才出聲道:“昨日,聽聞尚書病重,想著來探望探望。”
云尚書也是個人精,立刻變了色,讓管家攙扶著,恭敬上前。
“昨日下官實在難受,吃了副藥,許是藥劑起效,睡得死了些,還請王爺海涵。”
凌冬伸手扶了扶云尚書,不由點頭道:“本王無礙,倒是云尚書要多注意休息才是,今日前來,也不跟尚書兜圈子了?!?p> “王爺,請講便是?!?p> 凌冬放下茶杯,隨口道:“聽聞尚書提議立我二弟為太子?”
云尚書面露難色,重重咳了幾聲,他也沒料到大皇子如此開門見山,微微皺眉。
“王爺,下官....”
凌冬哈哈大笑,側頭看他,說道:“尚書自然是有自己秉持的理由,本王無須知道。本王心憂天下,在朝中時日遠比二弟多,雖戰(zhàn)績不如二弟,但這太子之位并非打仗那般簡單,這為民造福,謀福,二弟需要學習的地方還多?!绷瓒闷鸩鑹貙⒃粕袝媲暗牟璞鍧M,接著說:“尚書云家在朝中多年,其父和本王母妃家也是世交了,該是懂本王的意思吧?!?p> 云尚書微微一怔,有些詫異,想了良久,終究還是搖了搖頭。
“王爺,下官人言輕微,且上書早已呈上,恐是不能為王爺而修改了?!?p> 凌冬輕輕一笑,將茶杯遞給云尚書,抬眸對上他的眼睛,語氣冷了些:“明日上朝,本王希望云尚書主動提出此事?!?p> 云尚書未接過茶杯,多看了凌冬一眼。
“恕下官難以從命?!?p> 話音一落,房間里異常安靜,如此凌冬也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本打著閉門羹躲過此事,現(xiàn)如今是換了個法子戳破了,這是不怕了?
凌冬彎了唇角,眼睛露出兇光,轉瞬又變得無害起來,將杯中的茶倒在云尚書的面前,端著茶杯的手輕輕一松。
茶杯順而落地,發(fā)出聲響,卻因著地毯未摔碎。
凌冬詫異一笑,“那就....希望云尚書如這杯一般...耐摔了?!?p> 他最后一眼看了牌匾,眼神兇得像是有一把火般,將云府燒了個干凈。
凌冬放下轎簾,似笑非笑,讓人瞧不出也看不出心思,慢悠出聲:“走?!?p> 直到馬車消失在街角的盡頭,云尚書才走進府中,命人將門緊閉。
云尚書走在雨中,將披風遞給了管家,全然沒有剛才的虛弱感,但緊鎖的眉頭久久不能施展。
旁邊的下人遞傘上前,云尚書就著傘下,望著暗下的天光,幾只烏鴉的飛過。
“老爺,接下來當如何?”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若是擋不住,那就是命該如此了。”
云尚書閉上眼,低聲沉默片刻,又繼續(xù)道。
“就希望,我此舉下對了棋?!?p> 管家疑惑,“老爺為何選墨政王呢?”
云尚書側頭看著管家,沉聲道:“大皇子雖是第一位皇子,但論地位,還是王后娘娘生的嫡子二皇子尊貴,論家底,王后娘娘的背后是整個大將軍家,論功,墨政王戰(zhàn)功無數(shù),性子沉穩(wěn),怎么看也比大皇子更有甚....再者,齊兒那不著調的性子,上門提親,即使提的不是墨政王,但這民間風言風語的,八成在不少人的心里,早就將我們和墨政王對上了號..不是我說改就能改變的了?!?p> “老將軍多年前也救過我一命,就希望這墨政王...能真的是我所想的那位良君了?!?p> 管家點點頭,再將披風給云尚書披了上去,“就怕這過程...不太好渡了!”
云尚書搖搖頭,攏了攏身上暖和的披風,嘆氣走了進屋。
墨政王,老夫可是下注在你的身上了,是生是死,就已步入賭局中了。
“齊兒,今日去哪了?”
“不知?!?p> “逆子!”云尚書氣得不行,“再不成器,便再也護不住了!明日就是押也要押著去跟著他大哥學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