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給我果子吃的人..都死了
事實上柳蓁蓁算是沒有記憶。
即使昨晚哭個不停,整個人都委屈得很。
第二天也照常像個沒事人一樣,什么不屬于你,不必惦記的話,她全部不在意。
今日出現(xiàn)在凌漠的屋外時也照樣眉開眼笑的。
不過,她吃了個閉門羹,凌漠不見她。
她左右招來了好幾個下人,才得知凌漠很早便出去了,誰也不知道他去了何處。
柳蓁蓁開始擔(dān)心起來,她覺得是否是自己將他氣到了,可想想又不對,堂堂一個王爺,性格又那般冷,怎會和她一位女子計較。
可是想想她還是不太舒服,便換了身衣服往母親那去。
另一頭,凌漠一早便被雷聲震醒,他身子一向康復(fù)得較快,感覺到自己精神好得七七八八了。
雨下得極快,雨點滴落,積在地面,每一滴落下都在水面上泛起圈波。
凌漠抬頭望了望天,目光幽幽地動了幾下,拿起一旁的傘,便出了柳府。
原本府中的下人是準(zhǔn)備給他準(zhǔn)備轎子的,他抬手拒絕,如今他的身份尷尬,自然不能太過逍遙張揚,也正是因為此身份,他調(diào)查起來也較為便利。
畢竟沒有一個人會想到,一個‘已死’之人會出現(xiàn)在江南,調(diào)查這場貪污事件。
這是最好的時機(jī),他所剩時間不多,得加快腳步了。
知府門外,進(jìn)進(jìn)出出的人竟尤其的多,捕快們正組織著不少民眾,準(zhǔn)備帶著去修補(bǔ)河道,沿路看去,年邁的人竟占了不少,精神都不太好,年輕人也顯得疲憊不堪。
穿過人群,凌漠走到知府門口,攔了一位府兵,“請問,云大人可在?”
府兵上下打量了下凌漠的打扮,挑了挑眉,故意將手抱在雙臂上道:“云大人啊.....可能不在吧,我不太清楚?!?p> 凌漠心里一驚,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唇抿成一條線,面色凝重從袖間取出錢袋,拿出一枚銀錠遞給府兵。
府兵這才滿意的笑起來,將銀錠拿在嘴邊咬了咬,確認(rèn)是真的后,便才好好收在腰間,才不緊不慢地出聲。
“云大人,這些日子都在河邊監(jiān)督修補(bǔ)河道?!?p> 凌漠指了下臺階下那些排著隊的民眾,問:“這些便是要去修補(bǔ)河道的人?”
“是,但他們已經(jīng)修了西河的河道了,云大人一直在南河。”
此時隊伍中一位年邁的老人,倒在人群中,周圍圍著的人,瞬間鬧騰起來,可又被旁邊站著的捕快呵斥,只能作罷,捕快叫了幾個人將老人快速拖走,剩下的人繼續(xù)清點人數(shù)。
老人的倒下,無疑是讓民怨再次上升一個臺階,短暫的鎮(zhèn)壓,其根本上是制止不了的,凌漠皺起眉頭,凌漠凝重走到正在揮鞭的捕快身邊,猛地接住了鞭子。
捕快怒氣迅速上升,轉(zhuǎn)頭怒氣沖沖將視線移到凌漠的身上。
“滾遠(yuǎn)點,多管閑事?!?p> 凌漠臉色一沉,沒理他,淡淡地轉(zhuǎn)頭問民眾:“你們幾日未休息?”
“已3日未合眼了?!?p> 眾人見凌漠也并非等閑之輩,敢公然和捕快對著干,一旦有人開了腔,便接連的有人說氣話來,凌漠認(rèn)真地聽著。
“我們本是因為家中被淹,想著能幫著做點事,讓水情快些過去,誰知道來了個魔鬼地方?!?p> “是啊,三日沒回家了,有的人已經(jīng)四五日了?!?p> “上月水情也嚴(yán)重,聽說死了不少人?!?p> “我怕是要交代在這了?!?p> “這幾日吃的全是餿飯餿菜,誰還能有力氣啊?!?p> ....
凌漠越聽越奇怪,沉著臉問捕快:“朝廷批了那么多糧款,用于救濟(jì),怎會餿飯餿菜?!”
捕快心想:關(guān)你屁事,但知道糧款數(shù)目的人,并不多,想來眼前的人也不是什么簡單的人,但說句實話,他也不過是聽命行事,吃的也不見得比他們好多少。
這么多人看著,他自然也不能落下面子,繃著說:“管那么多!你要報名么!”
凌漠語氣冷冽,對上他挑釁的眼神:“報,一定報?!?p> 捕快指著最前面的位置,“去,簽字畫押?!?p> 凌漠這才意識到,為何從上月起那么多人死了,居然還沒有引起轟動,是因為這所有來勞工的民眾都簽了協(xié)議...
生死契約,簽字畫押后獲得一個饅頭,若是運氣好挺過這個汛情,那么知府獎勵一斗米,若是運氣不好,便是豎著進(jìn),橫著出,全看你的造化,知府賠個一二兩銀子便是算了結(jié)了此事??
對于這等生死契約,凌漠將手壓在紙上,垂眸看了好半天,突然笑起來,“你們大人是何人??”
捕快們看不懂他的意思,也不敢多言,都閉嘴不談。
后面的民眾倒是不怕,在凌漠身后悄悄出聲道:“是侯大人?!?p> 凌漠沒想過來,他還從未聽過侯大人的名字,上下思索了一下,還是沒想起來,坐在前頭的大捕快看他一臉茫然的樣子,突然笑出聲,笑中帶著看不起的嘲笑。
生得好看又如何,還不是一個啥也不知道的白面書生。
不屑地開口:“外地人?連我們侯大人都不認(rèn)識。”
凌漠確實不知,期待他的下句話。
“我們侯大人可是當(dāng)今尋貴妃的親侄兒的岳父大人!”說起來還一臉驕傲,凌漠身后的眾人卻一臉看不慣,甚至人群中還有人‘啐’了一口。
凌漠將手負(fù)在身后,瞟了眼坐著的大捕快,說了句:“是嗎?排面如此大?”
“自然。”
凌漠淡淡一勾唇道:“所以,侯大人排面大,與你何干?”
“你??!”大捕快遲疑了一下,氣得站起身,招呼著剩余的府兵:“來人!給我將他壓下,給我立即簽契約!”
眼下之意全是:‘等你簽了協(xié)議,我怎么整你都是我的事,你還不死在我手上?’
凌漠身后的小伙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湊到他耳邊擔(dān)憂的說了句:“兄弟,你還是別惹他了,他是侯大人的侄子,關(guān)系來頭大得很,你要是得罪了他,少不了果子吃!”
凌漠搖了搖頭,聞言輕笑:“我從小至今,說給要給我果子吃的人...!”
下一秒,便正色道:“...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