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天止一路向大廳正中走去,停在那高臺旁邊,黑眸暗沉掃過跪在臺子上的男子,眸光又轉(zhuǎn)向萬俟良。
“怎么,遲掌權(quán)對這小畜生有興趣,那就讓他給掌權(quán)表演一番。”萬俟良朗聲一笑,大手一揮,示意隨侍的人下去準備。
遲天止點頭,側(cè)身坐在了旁邊的竹凳旁,又掃了一眼高臺上的男子,正好對上男子投過來的眸光,她淡淡一笑,“不知是怎么個表演法?!?p> “前幾日,我偶然得到一匹雄獅,桀驁難馴,而這個小畜生比獅子還難訓(xùn),等把他們關(guān)在一個籠子里,掌權(quán)您說是誰厲害?”萬俟良自豪的擺著手,說話間眉眼處帶著幾分炫耀之意。
遲天止不語,如此喜形于色,賣弄顯擺,當(dāng)真是她高估了萬俟家的人,端起仆役剛剛上的碧螺春茶,輕輕吹散了那卷曲的綠葉,小啜一口。
等她在揚眸看向高臺時,裝著雄獅的籠子早已被抬了上去,籠中的雄獅似乎被餓的太久了,看到籠子外的人早已齜牙咧嘴,雙眸猩紅,鋒利的爪子使勁摩擦著籠子,發(fā)出長長的低吼聲,發(fā)狂一般。
高臺上原本跪著的那個男子已經(jīng)顫巍巍的站起身子來,清透的眸掃過臺子下的每一個人,面上疏離又壓抑的浮上一絲淡笑,然后一步步走向籠子,帶著無所畏懼和一抹惆悵的不甘。
那無能為力,慷慨赴死的架勢終是讓她生了惻隱之心。
遲天止攥緊手中的茶碗,望了男子良久,手中的茶蓋終是呼嘯而出,帶著凌厲的星力,向籠子中的雄獅駛?cè)ァ?p> 巨大的哀嚎聲傳來,籠中的雄獅赫然倒地,血腥味重的刺鼻,而剛剛進到籠子里的男子卻恍然未聞,直勾勾盯著雄獅脖頸的茶蓋碎片,目光迷離。
天光破碎之時,有一人于萬千旁觀譏笑中浮身而出,覆手傾城,護你安然無恙。
“遲掌權(quán),你什么意思?”萬俟良濃眉一橫,狠狠地瞪著遲天止,怒聲道。
“這個人,本權(quán)要了?!边t天止并未去看萬俟良,而是伸出纖手指向高臺上的男子,聲音依舊溫婉好聽,卻又極易壓迫人心,讓人肅然起敬。
也算是冥冥之中的牽引,她既出手救了他,便即興護下他,保他順遂。
往事兜轉(zhuǎn),昔日情景歷歷在目,后來哪怕兵戎相見,斷琴絕義,她也仍舊不后悔今日所為。
只是,她卻無法不責(zé)怪自己。
“呵呵,遲掌權(quán)你開什么玩笑,莫不是你看上這個小畜生了,這可有辱您的身份,再說了,小畜生是萬俟家的人,豈能讓您帶走?!比f俟良不解的望了遲天止一眼,隨后又看了看高臺上的萬俟湛,低聲說道。
“萬俟家的人?”遲天止挑眉,滿是嘲弄之意。
果然百年世家的隱晦事多不勝數(shù),只是不為人知罷了,想必這琉璃院的瑣事,萬俟家那位掌權(quán)定然全然不知,不然再怎么樣不喜,也不會讓自己的庶子供各世家公子把玩消遣的。
“萬俟湛還不滾下來?!比f俟良神色一變,對著高臺上的男子咬牙道。
萬俟湛清透的眸中劃過一絲隱忍,他緩緩低下身子,伸手拔掉了腿骨上的箭,有鮮血從腿骨處噴出。
他神色卻絲毫未變,緩緩起身挺直了脊背,一步一步向籠子外面走去,拾起地上散落的上衣,動作極其緩慢的穿上。
在邁下高臺時,他突然抬起眸子,望向遲天止,清透的眸光有一瞬的迷離無神。
亦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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