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公孫府,秦墟不由感慨不已。
公孫府宛如一座園林,雖由人做,宛自天開。
行走在園林之中,仿佛朗讀詩文一般的酣暢淋漓,這是院子無處不在的詩情。
無處不入畫,無景不入詩。
亭、堂、樓、閣、軒,都不失時機地懸掛上一副楹聯(lián),往往是畫龍點睛,恰如其分。
春柳輕,夏荷艷,秋楓濃,冬梅烈。
春看煙雨細柳,夏觀翠荷臨風(fēng),秋賞桂香丹楓,冬日踏雪賞梅。
疏竹弄影,殘荷聽雨,桐音幽蘭,一花一木見精神,都具有著很高遠的立意。
山岡栽松,岸邊種柳,山間掛藤,水上放蓮,庭中植桂,古屋繞梅,疏竹沿墻,芭蕉立腳。
池邊有楊柳,枝條修長、柔美,舒徐婉約,婀娜多姿。
園中有竹,四季分明,花開花落,而竹四季常綠。
一草一木,一窗一景,山山水水,亭臺樓閣,軒榭廊廡,無不精妙絕倫。
置身園林,真是處處有詩情,滿眼皆畫意。
秦墟覺得自己就是個土豹子,當(dāng)真是大開眼界,整個人都升華了許多。
大夏的建筑,多有簡單、實用、壯闊為主,哪里有這般精美的園子?
此間主人,必然是個詩書風(fēng)流之人。
過不多久,門童領(lǐng)著秦墟到了后院。
這里是一個演武場,兩邊擺了兵器架,上面擺滿了兵器,以刀槍劍戟為主。
十余個少男少女在演武場有板有眼的演練著兵器。
一個三縷長髯的儒生搖頭晃腦的看著,不時點評一句。
“李先生,這位秦墟秦先生前來應(yīng)聘教習(xí),還請李先生考較一下?!?p> 那李先生點頭笑道:“可!”
門童離去,秦墟拱手道:“有勞李先生?!?p> 李先生微笑道:“你精通哪種兵器?可挑選一件。”
秦墟含笑點頭,走到兵器架前,去了一口三尺長刀。
“用刀即可。”
李先生眼中閃過一絲不可察覺的鄙夷之色,伸手摘下腰間寶劍,開口道:“在下擅長用劍,劍乃君子之器,百兵之君,,古之圣品也,至尊至貴,人神咸崇?!?p> 秦墟能感覺到這位李先生的排斥之意,他不以為然,要說用劍,神霄宗當(dāng)屬太古第一,要說用刀,他認為自己才是太古第一。
在儒家文化里的含義,要求立身正氣、不走偏門邪路?!熬印笔侨迨サ睦硐牖娜烁瘛>右孕腥?、行義為己任。君子也尚勇,但勇的前提必須是仁義,是事業(yè)的正當(dāng)性。君子處事要恰到好處,要做到中庸。開雙刃身直頭尖,橫豎可傷人,擊刺可透甲。所謂雙刃,就是你用劍時,除了刺擊都是一刃對著敵人,一刃對著自己的。這樣的型制正好體現(xiàn)出了君子之仁,平等謙卑,不豁達大度的品格。而劍中正、筆直的外觀就好比君子的品行“中通外直”正直如松的寓意躍然其中,不偏不倚,剛正不阿。
而刀,顯示出來的是一種猛烈和決絕,講究的就是以力破巧,不像劍、槍等武器往往變化多端以巧取勝。所以自古以來,刀就是最霸道的殺人利器。刀即代表了霸氣、剛猛。
而另一層意義上,劍道與刀不同,劍道,代表著劍法的最高境界。
而刀,通道。
在秦墟看來,刀既是道,道既是刀!
某種意義上,刀比之劍,更接近大道。
李先生拔劍,劍光如同一泓秋水,隨手一抖,劍光在寶劍上流動,顯然劍術(shù)極高。
秦墟站定,長刀在手,刀尖斜斜指地。
圍觀的公孫府孩子們還有一些家丁仆役,一個個眼睛發(fā)亮,竊竊私語。
李先生皺眉,這個秦墟似乎不通刀法,衣衫破爛,莫非是過來混日子的?公孫府可不是混日子的地方,沒有真本事,還是滾回去吧。
長劍一展,李先生猱身而上,寶劍舞動,如同風(fēng)車一般,花哨而又美觀。
兩人相距不過十步距離,這位李先生便施展了數(shù)十招劍法,仿佛在顯擺自己的劍法一般。
秦墟持刀而立,微微一笑,緩緩抬起長刀,長刀緩緩前刺,沒有任何花哨。
叮鈴!
清脆的聲音傳出,李先生只覺長劍大震,竟然難以把持,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擊飛了出去。
長劍脫手,李先生卻沒能停下,在別人眼里,依舊悍勇無匹的向前沖。
其實李先生自己知道,自己不過是收不住手而已。
秦墟收刀,抬手,一氣呵成。
李先生恰好撞在了秦墟的胳膊之上,若非秦墟收刀及時,這會只怕穿胸而過,神仙難救了。
“承讓!”秦墟微笑道:“先生劍術(shù)高明,小生佩服?!?p> 李先生額頭微汗,知道秦墟是在給自己留面子,這個人情得必須得接著,不然他的老臉今天就丟光了。
“呵呵?!崩钕壬尚Φ溃骸皯?yīng)該的,你初來乍到,身為前輩照拂一二這是必須的?!?p> 秦墟笑了笑,隨手一拋,長刀落在了兵器架上,兩人把手言歡,詳談甚歡。
過了一會,李先生與秦墟一前一后走上演武場,李先生沉聲道:“這是新來的教習(xí)秦先生,他的刀法想來你們也看到了,若有愿意學(xué)刀法的,可以跟秦先生研習(xí)刀法?!?p> 秦墟拱了拱手,表示了一下自己的存在。
在場公孫家數(shù)十子弟,年齡大小不一,最大的二十多歲,最小的才六七歲。
修行是公孫家子弟的必修課,但是刀法劍術(shù)之類,卻與修行不同,需要的除了資質(zhì),還有持之以恒的毅力,更需要一點靈性。
劍法在太古是主流,在儒家弟子中,更是主流中的主流,腰挎寶劍,瀟灑而行,那是何等風(fēng)流。
帶著一口刀,總覺得不是那么回事,那還是儒家弟子嗎?
更何況公孫家可是亞圣門人,豈能修煉粗鄙不堪的刀法?
數(shù)十人耷拉著腦袋,只有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抬著頭,驕傲的看著秦墟,驕傲之中,還帶著一點好奇。
李先生有點尷尬,他劍法還成,修為就不成了,這些公孫家的紈绔們,修為超過他的可不在少數(shù),壓不住場子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