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想起初見那一幕

　　這小廝平日里可沒少受趙姨娘和鄭姨娘的磋磨，左右不能便宜這兩個人，倒不如二夫人。

　　二爺一想，也倒是許久不見二夫人了，遂讓小廝前頭照路，去了二夫人的桂香院。

　　二夫人這時候剛沐浴完，在妝奩前面梳著頭發(fā)，隨手翻找妝奩時，竟然找出了少女時候最喜歡的點翠簪子，倒是也難得。

　　心血來潮，讓自己的丫鬟荷花給自己梳一個少女時候的發(fā)型。

　　那時候她還留著齊劉海，喜歡穿粉紅色的衣裳，可是時光荏苒，一轉(zhuǎn)眼她的女兒都快及笄了。

　　二爺進門就瞧見了沐浴之后清新可人的二夫人，又梳了一個少女的發(fā)型，心里忍不住蕩漾?！拔襾硖婺愦黥⒆??！?p>　　二爺快步走過去接過了紅杏手里的點翠簪子，同二夫人一起望著鏡子，把簪子簪進了烏黑的發(fā)間。

　　鏡中相望，兩個人都想到了初見的一幕。

　　二爺這身份在帝都里也算是個好人家，倒也不能找了小門小戶的女子做妻子，而且老夫人是一再強調(diào)要找個好門面的，在帝都的貴女中挑選了許久才敲定了樞密直學(xué)士何從章的嫡次女何尋桂。

　　那天上門提親，何從章也是對這門親事滿意，答應(yīng)了下來。

　　何尋桂是膽子大的，聽聞了自己要訂婚事，好奇得不得了，自己站在門后邊偷看宋是期。

　　宋是朝長得就好看，宋是期自然也不差，何尋桂一眼就喜歡上了，都忍不住看呆了，一想這就是日后自己要嫁的人，心中就忍不住歡喜。

　　等一行人出門正要走，何尋桂這才反應(yīng)過來，著急逃開卻不慎把點翠簪子掉落，是宋是期上前撿起還到了佳人手中。

　　何尋桂臉上一團紅云，伸手接了過來，兩人也算是一見鐘情了，她那日就是穿的粉色衣裳，戴了這只點翠簪子。

　　“不知不覺，你已經(jīng)嫁給我十余年了……”二爺緩緩地開口，二夫人也不似從前那般年輕了，眼角也有了細細的皺紋。

　　“時間當(dāng)然久了，就連……這只簪子，顏色也不似從前光鮮了……”二夫人話語間也滿是懷念，她也想起了徐輕容同她說的話，不要吵架，溫柔些。

　　“你要是喜歡，就只管去再選幾只新的簪子，顏色定然好看！”

　　要是換做往常，二夫人這持家的毛病又要犯，說什么要節(jié)約的話，現(xiàn)在她可說不出口，嬌嗔道“點翠可貴著呢，我是不大舍得花這么多錢?！?p>　　“我的月俸回頭讓小廝給你拿一些，喜歡就去綽姿閣里打幾只，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可不能委屈了你”

　　二夫人聽了哪里不歡喜，往日二爺可是一分一毫都不上繳的，“那就謝過二爺了?！?p>　　兩人之間的氣氛是難得的和諧些，二夫人柔聲問道，“我瞧著二爺衣裳有些凌亂，是從哪里來？”

　　“錢姨娘房里，小五吵吵鬧鬧，惹人心煩?！?p>　　二夫人喚了荷花端來安神茶，讓二爺喝著，“爺平日里就是忽略了她們母女倆，小五嬌弱離不得姨娘的，你也要理解一些?！?p>　　“清兒小時候就不似小五一般哭鬧。”

　　“清兒身體好，小五打母胎里出來就有些弱，哭鬧也正常……”

　　這夫妻倆也算是難得有一段溫和的交談，換做往常，只怕二夫人又開始數(shù)落二爺不關(guān)心子嗣了。

　　.

　　鄭姨娘也不是省事的貨，待在梅香院這些日子也不閑著。安排人出去打聽消息府里各個人的的一舉一動。

　　派出去的人里邊就有小鈺，這小鈺日子過得可以說是生不如死，鄭姨娘把自己被禁足的氣全都發(fā)在她身上，一天動不動就要辱罵小鈺，更有甚者是拿東西毆打。

　　鄭姨娘發(fā)現(xiàn)小鈺打聽消息不認真，經(jīng)常說些無關(guān)緊要和眾人都知道的消息。

　　先前翠葉是鄭姨娘的貼身大丫鬟，最是得臉的，卻想不到翠葉會遭了這般道，小鈺也不是傻的，最貼身的丫鬟也可以說出賣就出賣，她這種臨時進來伺候的只怕也沒什么好結(jié)果，到底也不敢真成了鄭姨娘的心腹，總是有些戒備的。

　　所以打聽消息自然也不會好好去打聽那些秘辛。

　　鄭姨娘每次問起消息，小鈺眼神就跟著躲閃，前者當(dāng)然不爽，又拿了雞毛撣子對著小鈺是好一頓抽打，把這些天的氣都發(fā)泄出來，她竟然覺得抽打別人有一種莫名的舒爽。（大家不要學(xué)哈，犯法的）

　　小鈺被打的是連連哭叫，可是又有什么用，沒有人會來救她。

　　鄭姨娘打累了，坐回凳子上喘著粗氣喝茶，看著趴在地上的小鈺心里一絲愧疚也沒有。

　　反而不緊不慢地用茶蓋撇了撇茶水的浮沫，輕飄飄地道，“既然你進了我的屋子伺候，那就應(yīng)該明白自己應(yīng)該做些什么?！?p>　　“我看你心也不向著我，這樣的丫鬟我是不需要的，不若把你打發(fā)出去，省的在我面前煩人?！?p>　　鄭姨娘自己就是奴婢出身，當(dāng)然知道怎樣能夠拿捏丫鬟們。

　　小鈺趴在地上，只覺得身上沒有一處是不疼的，尤其是背上，不知道被抽打了多少下，可是一聽到這句話，她還是強撐著爬起來，抱著鄭姨娘的一只繡花鞋，“姨娘，我求您，別把我趕出去，我好好聽您吩咐，給你做事，別趕我走啊，姨娘……”

　　鄭姨娘溫柔一笑，一腳踢開了小鈺的手。然后蹲了下來，用手絹墊著手抬起了小鈺的頭，把凌亂的頭發(fā)撩開，心疼地道“我也不想你被趕出去，那你得好好當(dāng)差，不要有二心，不然那我也不知道我會怎么樣。你明白嗎？”

　　小鈺只不停地點頭，語氣全是惶恐，“奴婢明白，奴婢一定好好為姨娘做事，只要姨娘不趕我出府?！?p>　　鄭姨娘聽了十分滿意，“得了，桌上的點心，你拿去吃吧。好好打聽消息，回頭賞賜也少不了你的，下去吧?！?p>　　這不是打個巴掌給顆糖嗎？鄭姨娘打的也不止是一巴掌，但是那又怎么樣，小鈺還是要感恩戴德地捧著那盤糕點走出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縱使被鄭姨娘日夜打罵，不想為鄭姨娘做事也不得不做，要是被趕出了國公府，她這輩子就真的沒有盼頭了。